我想,作为人大抵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听别人话的人,另一种是让别人听话的人。
也许,凡人都是希望别人听他的?!家长希望孩子听话,老师希望学生认真听课,领导希望下面人绝对服从他的,老板更是希望自己说一不二让员工为自己卖命,妻子希望着老公从一而终。
我光着脚来到这个世界,踩着鹅卵石小弄和田间小路长大,成了小学生。
虽然,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但也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时候,大小也曾经是个演员哦!
那是62年的“六.一”儿童节,我们一年级的小朋友也要上台献演一个舞蹈节目。
我胆小颜值低形象差,真不知老师是怎么想的,竟然相中我当一名舞蹈员。
不是我有自信有兴趣有将来成为一名舞台演员的崇高理想,而仅仅是我没胆跟老师说“我不跳”,非常听话地就糊里糊涂当了一回舞蹈演员。
我们排练的舞蹈曲目是《共产儿童团团歌》,歌词如下:
准备了好吗时刻准备着
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
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小兄弟们啊小姐妹们啊
我们的将来是无限好呀
牵起手前进时刻准备着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帝国主义者地主和军阀
我们的精神使他们害怕
快团结起来时刻准备着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红色的儿童时刻准备着
拿起刀枪 参加红军
打倒军阀地主保卫苏维埃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六.一”儿童节说到就到了,快轮到我们一年级上台了,莫名的紧张感突然袭上心头。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嗡嗡”的,好象不再属于我了;心跳急速加剧,仿佛气都喘不顺了;肚子也涨了,想尿尿但又不敢离去,怕误过上台。
我们小演员们,每人扛着一把货真价实的汽枪。现在想想,那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汽枪?我们老师是从哪借来这么多的真家伙?
还没上台演出呢,我扛着大人用的这么重的汽枪,已经累得够戗。
终于轮到我们班演出了,音乐响起了,我的脑袋已完全失灵,只能看着旁边同学怎样跳我也怎样跳。好在我是最后一个,跳得乱一点,台下观众也发现不了。
曲子终于播放到了结尾,我赶紧第一个急急下了台。
后台老师看着我一人下了台看呆了,急问我:“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还要跳一遍呢!”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同时有一股暖流从裆下溢出顺着腿根往下淌着。
我读小学时有劳动课,那节课上,我挑了粪桶去塘里担水给学校菜地浇水,没想到捡了个大惊喜,正当我拿起烘勺往粪桶里舀水时,发现浅水里闪烁的点点金光,把手伸进水里捞上来一看,满心的欢喜:是一枚徽章!
这时,昌福幽灵似地突然有我身后出现:“是什么呀?拿过来我看看!”
我就听话地递到了他的手里,昌福看了看,就直接塞进了自个的口袋。
“是我捡到的!你还给我!”我红着脸向他讨要。
“谁说是你的?你叫它一声,若它应声了,我就还给你。若你叫不应,那就是我的!”
昌福就是如此蛮横!他是我们村的小鬼王,没哪村里小伙伴敢不听他的,总由他支来支去的调摆。
放学后或周末,昌福就通知我们小鬼们:在哪在哪集合,不许空手来,得从家里拿什么什么前来,然后玩什么什么游戏。
有一次,我们小伙伴听从他的安排,在野外溪边的一棵树下集合。昌福说,由我来扮演被逮捕的地下党员。我听到让我扮演一个好人还蛮高兴的。
那么,他要组织小伙伴们玩什么呢?他说,今天要玩的就是要考验我这被逮捕的地下党员会不会叛变。
接着,他就指挥小伙伴们把我五花大绑起来,再倒挂到树上;又叫小伙伴们去拿来几捆稻草堆到了我的四周,点燃了。
我吓得浑身是汗,拼了命尖叫:“救命,救命,救命啊!”
这时,昌福大笑道:“怂,真怂!若是当年真让你做了地下党员,肯定就叛变了!算了,考验出来了,放他下来!”
我躺在踩灭的稻草灰边上大哭着,昌福叫小伙伴们谁都别理我,想继续他的考验:“有没有勇敢的地下党员?让这叛徒见识见识真正的顽强意志!”
当年,我们村的小伙伴们,就被昌福象这样耍来耍去地玩。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一点都没错:我们小时候是小喽喽,长大后还是个小喽喽;昌福小时候就吆五喝六的,长大后还能吆五喝六的。
我在前面78章节《母亲烧的最后一桌菜肴》中,曾说起过昌福家,这昌福就是一个让别人听话的智慧型人才,可惜他这官胚并没得到人尽其用。
昌福,原来只是个仓库保管员,有车来提货,他只发个货而已。但他就在这简单的发货中发现了发财的机会。
在频繁的发货中,他知道好些提货人就是老板,就动了脑筋,跟前来押车和提货的老板说:
“你一个当老板的亲自押车提货,多化不来呀!你看这样好不好,下回你需要什么货,只要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我负责押货送货到你厂里,省得你亲自跑来跑去的了,把宝贵的时间专心用在生意上。”
当老板听昌福这样说,都觉得是件大好事,就采纳了昌福的金点子,就改亲自押货提货,交由昌福押货送货了。
从此,昌福就从仓库保管员,自我提升为生意人了,每天接接电话打打电话,就把大笔大笔的生意做了。
后来,昌福的大批客户中,有一位老板经营不善,企业倒闭了,昌福就盘下了这家企业,做起大老板来了。
昌福就属于这样让别人听话的人,而我没本事也没路让人听话,也只有听别人话了。
我虽然也有心理反抗,但总是敢想不敢干。
母亲说:“乖乖的,听话!”我就好好听着了。
当黄昏来临,我想和要好的女孩子一块出去玩。母亲说:
“不准出去!”
我就不敢出去会女孩子了,仅仅是暗恋着她。
老师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就认认真真地学习了,虽然自己脑袋很笨,总对古文理解不透对应用题头痛,但在学习上丝毫不敢有怠慢之心。
当我苦苦读书至高中毕业,有人跟我说:“到农村去!”我虽然不会种田,吃不了那苦,但还是去了农村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当我大专快毕业时,有人跟我说:“找个对象!”我虽然还没找媳妇的打算,但还是听了别人的找了个对象。
当我大专毕业时,有人跟我说:“去生活工程处报到!”我虽然不喜欢怪怪的化学气味,不喜欢在人家要我去的单位工作,但我还是在这个我不喜欢的地方呆了一辈子。
当我父亲病危在床,有人跟我说:“这远征工程,公司决定派你去施工!”我虽然想时时陪着病危中父亲,但还是服从了别人去远方打工了。
当我在单位忙死忙活勤奋工作时,领导说:“你都内退了,还在这干嘛?!”我虽然还想赖着继续努力工作,但还是滚蛋了,去了一个让我非常迷茫的地方。
小年轻打电话给我说“回来到我这干!”我别无选择,也只有到他那打工了。
从我家到小年轻那上班没公交车,我只好买了辆最便宜的女人骑骑的小电瓶车。
小年轻的厂位于东港,原来这一大片地方是丘陵地带,现在跟发达城巿搞“山海合作”,开发成了八纵八横工厂鳞次栉比的工业区。
这是个我听说过而没单独到过的地方,特别是有个叫“东迹渡”的地块很出名。
“东迹渡”相当偏僻,在东港开发前,是个枪毙罪犯的角落。我一眼望去都是工厂,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厂的位置曾经对罪犯执法过,但我听说了这个厂发生的不幸事件。
这个厂的老板,只有一个儿子。在他从大学回到家过暑假的一天傍晚,他牵着一条高大无比的狗外出遛遛。狗的力气特大,为了不让它跑脱,老板儿子就将牵狗绳死死绑着自己的手。
老板儿子牵着高大的狗,遛至厂附近的一座大桥中心位置时,不知怎么狗忽然发了疯,跨过大桥栏杆,跳进了湍急水深的江心。
结果,狗只是洗了个澡,老板的儿子则溺水身亡了。弄得这厂的老板痛不欲生:
“我辛辛苦苦办厂为谁?还不是为了他这个后代啊!”
这事很让人震惊,一传十,十传百,当地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相信迷信的人说:
“世上哪有这种蹊跷事?肯定是他老子厂里地盘上哪个枪毙鬼找上他了!”
我想,致使那狗跳江的根本原因,在于这片工业区车来车往太多了,而且开过大桥的车辆在经过狗身边时,忽然摁响了刺耳的喇叭?!
由于,工业区高大的工程车很多,且司机为多拉快跑赚更多的钱驾车很疯,后来在我去小年轻厂上下班的路,常常会看到两辆车不知怎么就撞到一起了,电瓶车摩托车撞上汽车更是屡见不鲜,那凄惨场面总让我目不忍睹。
在工业区纵横交错道路的路面,常常会突然出现一堆堆玻璃碎,我好生奇怪:哪来这么多的玻璃碎?交通事故是有点多,但也不可能摔碎这么多玻璃窗?!而且不像是汽车的窗玻璃。
路面碎玻璃多,路边的修车铺也多。我甚至怀疑:会不会修车师傅为了生意,故意在路面做了手脚?
但不管怎么说,车胎被玻璃扎破了,车不能骑了,只得找修车师傅补胎。
我在小年轻厂里打工的日子,不知被玻璃扎破了多少车胎,扎破次数多了,换新轮胎的次数也多了。补胎换轮胎就成了我不小的一笔开支,感觉自己不仅为老板打工,还在为修车师傅打工。
我第一次骑上电瓶车去小年轻的厂之前,他告诉我:
“你骑电瓶车来我厂,不到半小时就可抵达了!”
可我竟然骑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达目的地,当电瓶车没电了骑不动了,车歪倒摔跤了,我才猛然醒悟:自己已远远骑过头了。
我只得让电瓶车骑我,推着它找个修车铺快速充电,等充好电,我又七转八转加七问八问,才终于找到了小年轻的容器厂。
我骑着电瓶车去小年青的容器厂上下班,在路上摔了一跤又一跤。
有一次,我上班的路上,骑着骑着,人行道的前方出现了连片的橙黄色。
这是什么呀?因赶着上班,还没等我想明白那是什么情况,车轮一滑,我就重重摔在了那一片农家晒在路面上的橙子皮上。骑到厂里后,老板问我:
“你背上怎么污渍渍黄橙橙的?赶紧去领套工作服换上!”
我就听话的去仓库领了一套工作服换上了,老板看了看我说:
“你穿工作服,比不穿工作服精神多了!”
有一次,我下班的路上,骑着骑着,在经过监狱围墙边的那条窄道时,在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辆横着的铁质平板车,想避开已迟,就被那铁质平板车撞出了窄道,摔下陡坡去了。
当时,我是怎样把电瓶车从陡坡下,重新弄上窄道的?我想来想去,想得脑袋都痛了,也没想起来。
真是,用现在的话形容:我打个工容易吗?!
自到了小年轻容器厂正式上班,我就成了一台机器《连轴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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