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我的又一美梦破灭了

小说:我的平常人生 作者:Leigongcao
    我是我老妈在奔五的岁月里怀上的孽种。举个不是很确切的例子,我们能期望一台已转了将近五十年的机床,一台零件都将报废的机器,生产出精益求精保质保量的产品来吗?他不是个废品,当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母亲怀我怀得极其艰难,人家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我在她肚子里足足呆了十三个月也没面世的明确意思。于是左邻右舍的想象力就发挥出来了,七嘴八舌的,有说怀了一肚青蛙的,有说怀了一肚蛇的。母亲被这些奇谈怪论唆得真有些害怕了,这时候,我才姗姗来迟,呱呱坠地了。

    母亲给我取名叫“土根”,声声唤我“土土”。她说,生你真是太难了,有土有根还深藏不露,希望你长大后能象棵大榕树,根深叶茂!我惊叹母亲这样一个大文盲,竟能有这样意味深长的思维。

    据说老来得子是一种福气,母亲虽然一口一个“讨债鬼”地骂我,但真的从没嫌弃过我,老爸则对我更是疼爱有加。每当我身体稍有不适时,老爸就会责备老妈:“都是你一口一个讨债鬼叫的”!

    怀难,养就更难了!打小我就被奇里古怪的这病那病的死死缠着,我就纳闷:病魔咋就对本人那么饶有兴致呢?我身上长的莫非是唐僧肉啊?真是怪事!

    我记得小时常常肚胀肚疼,疼痛得脸儿都黄了青了。好在妈妈有不知从哪学来的偏方,每当我脸青了黄了,呲牙咧嘴了,她就叫我躺到床上把肚皮露出来,然后去抓上一把盐浇上一调羹油揉匀抹遍我鼓鼓的整个小肚,再用草纸盖了。

    大约一刻钟后,气就不胀了,也不再疼了。可惜这医术治标不治本,过一段时间,我的肚肚就又胀了疼了,又得躺上床露肚皮抹盐油了。我就在这好好疼疼疼疼好好反反复复中煎熬着过日子,我怕了肚疼,也怕了油盐。

    病情还远远不止如此简单,小菜一碟后,还有这菜那菜的上来。

    夏天来了,我又是长痱子又是长疖毒的。曾是长在太阳穴上的一个大号疖子险些就要了我的命,后来它自爆了,流了很多脓很多血,给我留下了一个终生的标记。我这辈子被人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你太阳穴上怎么长了一个五角星?”

    这是一个我回答过人家无数次的问题,但一辈子都没搞清究竟应如何对答才好的问题。

    冬天来了,我的日子更加难熬,又是流涕流泪又是哮喘的。整个冬天,我完全就成了一架风箱,一天到晚忙于“嘿嘿呼呼”的。村上有个老人就因为受不了那罪,才让自己一吊了之一了百了了。我想,那时我太小了,还不懂得选择,假如我懂,也说不定会以了结的方式来拒绝这种天大的痛苦。

    后来的一个入冬时节,我老爸收割了一大片在铁道边自种的优质糖杆,去榨糖厂加工回了一大脸盆做坏的焦糖,却被我暗中盯定天天偷吃,没想到等我把它完全彻底消灭了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哮喘病也干掉了!真是天不灭我啊!

    当我长到十三岁那年, 肚胀肚疼不再了,也不哮喘了,但好景不长,我又开始便血便脓了。父亲把我带到中心站铁路医院一检查,说我是直肠息肉。医生说没药可治,只能开刀。我一听开刀,脸就黄了青了,仿佛要我命那样紧张不安。

    于是,病就一直拖着,随它天天便血便脓的。直至我那痴迷于中医古藉的二哥从云南工程兵复员回家,我的疑难症才有了转机。二哥医嘱:“去药店配一克雅丹子,每次取七粒敲开其壳取其仁,一定要完整无破损的,然后用桂圆肉或荔枝肉包实吞服。每日一次,连服三日即可。若服后仍未见愈,过七日再连服三日。”

    我遵三哥医嘱照办了,果然出人意料地奏效。我这大医院扬言必须开刀治疗的怪病就这样得以根治了!奇迹,绝对是奇迹!

    我在等“上山下乡”当人力车工时又莫名其妙地患了疝气。这病又痛苦又羞人。发起病来,两腿间就夹一气球似的,我真害怕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炸了。那我不就死了?去铁路疹所去看了,西医又说必须开刀治疗。我郁闷死了:为什么西医动不动就要给病人动刀?这是谁发明的医术?也太狠了点!

    还好我有个懂中医的三哥,又是他救了我一命。于秋日的某一天,二哥带着我去了悬崖壁立的龙山脚下,在密密匝匝的荆棘丛中采来了一大捆开着小黄花的仙鹤草。二哥医嘱:“将采集的仙鹤草晾干后,剁成碎末,然后每天取5克煎汤当茶水服。”

    我就这样每天喝每天喝,整整喝了一年,我这大医院扬言必须开刀治疗的又一怪病就这样又得以根治了!又一奇迹,绝对是又一奇迹!

    关于我生过的病,就不再多说了,说多了恐怕有故弄玄虚玄虚之嫌。废话说了那么多,我仅仅只是想表明自己的身体并不“特水”,难道是民兵连长暗地里为我活动过的结果?

    我“特水”了,可知青点的患难兄弟们一点也没为我高兴的意思,反而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我。我知道这绝非什么好兆头。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背后捅我刀子了,集结成群去了公社知青干事那闹事,责问公社:“为什么他们下放二年才差几天不能报名参军,而他下放一年都不到就可以?嗯,嗯!”

    于是,公社知青干事也愤怒了,责问武装干事:“你做事做得这么偏心,让我今后还怎么开展自己工作啊?”

    武装干事坚决站在民兵连长的一边,也毫不示弱地说:“他是个人才,他们谁是人才?他明年就超龄了,可他们再过几年还是适龄青年。”

    带兵的军官也态度坚决,要带我去部队这所大学校培养培养。

    僵到最后,知青干事让步了,他说:“你带兵的非带得带他走也可以,但你必须征得你上级军官的同意。”

    带兵的马上就与住在县人武部的上级通了电话。上级军官说:“尊重地方领导的意见!”

    于是二度从军又成了我的南柯一梦。

    当兵没去成,我的内心当然是非常非常苦闷的,一苦闷就想借酒消愁。可口袋空了,我就非常勇敢地向民兵连长讨债。没想到,这一讨不要紧,自此他就视我为仇人了,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儿。

    我想,掌握平衡,是人生修练的一大课题。只要阴阳平衡,进出平衡,酸碱平衡,心理平衡,你的身体就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做人呢更是这样,不能跟人关系太好了,也不能太差了,否则,朋友也会成仇敌。

    哦,对了,我光顾了讲故事,还没说过知青点是怎样的呢?接着,《带上你游览一下知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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