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确定是不认识的人吗?”白凝安也偶然遇见过几个生面孔,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不怎么跟其它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打交道才会认不出,但是经由青竹那么一说,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了。
事实就是,有人在悄悄地在白府安插自己的人手,而且是故意不让她发现。
能不知不觉地渗透进白府,要么是势力太过强大,要么就是在白府有内应。
白凝安最先怀疑的就是管家,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郎中赶走,还不让声张白绝鸣很可能命不久矣的这件事,似乎是在图谋着什么。
但这也只是白凝安的猜测,没有证据。
没过多久,小厮们就都聚到了白凝安的庭院里。
放眼望去,白凝安发现好几张面孔都是不曾见到的,走到那几个不认识的小厮面前,白凝安问道:“你们几个是新来的?”
有一个个子偏矮,长得贼眉鼠眼的小厮率先回答:“回禀三小姐,奴才是刚进门庭院的。”
白凝安暗中打量了一下此人,隐约在他的身上闻到了白绝鸣房中那种熏香的味道,心下大约有了决断,蓦然心下一紧。
白凝安重新坐回石凳上,神色淡然,冷声吩咐青竹,“将熏香拿来。”
“是,小姐。”青竹快步至回廊,在石阶上拿起从白绝鸣房间拿出来的香炉。
这是白凝安特意让青竹藏起来的,以免让所有人的身上都染上这种香。
白凝安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那小厮身上,就想看看他是如何反应。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熏香是他的,毕竟他进进出出祖父的卧房,偶然沾染上的也未可知。
但表情不会骗人。
“这香炉里的熏香是从老爷子的卧房里拿来的,你们说说,是谁擅自在老爷子的房间点香的?”白凝安眸光犀利,语气透着身为主子的威严。
她故意如此,就是想震慑住那些企图祸乱白府的人,更是要看那个小厮会不会害怕。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熏香是怎么回事。唯独那小厮,眼神飘忽不定,黑色的眼珠滴溜溜乱转,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如果主动坦白,我不会怪罪,但要是隐瞒不报,我也能查到那人,到时候可就不是驱逐出府那么简单了!”白凝安看出那小厮的犹豫,心中了然,当即又高声呵斥了一句。
有了这句话的加持,那小厮终于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腿抖如筛糠,“回三小姐,那熏香是奴才点的,奴才王井请三小姐责罚。”
“哦?你为何要点这熏香?”白凝安冷眉一挑起,手上在石桌上用力拍了一下,“说!你是何居心?”
王井连磕好几个响头,脑门上已经印出了血迹,慌忙道:“奴才没有恶意,这熏香是奴才老家的特产,闻了之后可以提神醒脑,让人觉得身心放松,所以才拿来给老爷子用的。”
“此话当真?”白凝安望着王井,眼底闪过一抹深意,招手道:“上前来回话。”
那王井还是跪着,挪动着身体到了白凝安的面前,饱含热泪地解释,“回禀三小姐,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奴才只是想在新主子面前讨个巧,不知道因何冲撞了三小姐。可奴才真的是好心,奴才可以发誓,那熏香对老爷子的身子绝对没有半分损伤。”
王井字字诚恳,言谈流利得好像提前排演过一般,殊不知这一点让白凝安更加怀疑他了。
“既然你是一番好心,我也不怪罪于你,你先起来。”白凝安视线上移,凌厉的眸子看向其余的小厮,语气很不友好,“我撂下一句话,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任是谁也不可自作主张,给老爷子房里添置什么东西,都听仔细了吗!”
白凝安的话掷地有声,回响在整个庭院。
众人都被白凝安的话威慑住,连连称是,不敢有什么话。
“多谢三小姐宽宏大量,饶恕奴才!”王井又磕了一次头,声音洪亮地感谢白凝安,仿佛之前的紧张全都不见了。
白凝安盯着王井,眼睛里讳莫如深,这小厮善于伪装,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此时找不到王井的错处,白凝安不能处罚他,所以只是让手下盯紧了这个叫王井的小厮。
小厮们散去,离开了白凝安的院子。庭院中只剩下白凝安和青竹主仆二人。
“虽说我未能查出这熏香有何不妥之处,但也还是找个地方收起来,万不能再放到祖父的房里了。”白凝安掀开香炉的盖子,手指微微抚动着飘出的几缕白烟,鼻子凑近细闻,又查验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异样,眉眼间不免浮现一抹失落。
“小姐,奴婢也觉得那个王井不像个老实的,看人的时候总是斜着眼睛,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青竹将香炉收起来,想起刚才王井的样子,撇了撇嘴,提醒白凝安。
白凝安微微颔首,认同青竹所说的,“你说的有理,我会着人仔细盯着的。你等会安排人也看紧了祖父的院子,切不可让祖父屋子里再出现任何东西。”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青竹把香炉安置好,带人去了白绝鸣的院子。
白绝鸣还在睡着,青竹将院子里的小厮都聚在一起,声音放得较轻,“你们进到房间去,把里面所有的瓷器玉器还有松石玳瑁这些小物件全都搬出来。”
青竹指了指地上的几个大木箱,“搬出来就放到这几个箱子里。谁要敢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到时候三小姐责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白府人多眼杂,白凝安担心贸然把这些值钱的东西弄出来,会让人动歪心思,所以特意嘱咐青竹要警告一下众人。
“还有,老爷子还在睡着,大家都手脚轻着点儿,也别把东西磕着碰着。”青竹又多嘱咐了一句。
这几个小厮都是在白绝鸣身边伺候有段时间的了,也比较听话,听完青竹说的,赶忙去干活了。
青竹扫视了一圈儿,没有找到那个叫王井的,叫住一个小厮问道:“我怎么没看见王井?他去哪儿了?”
“青竹姐,王井说是不舒服,跟管家告了假。”小厮回答。
青竹双瞳一震,暗觉不对劲,不过没表现出来,“行,我知道了,你去忙。”
盯着众人把所有物件装进箱子收拾好,青竹快步返回白凝安那边。
彼时,白凝安正在药房里研究着她的药方,因为她生怕到时候会生出什么变故,还是要尽快将祖父的药方配好才行。
最近发生的每件事都透着古怪,她不得不防。
青竹回来,步履匆匆,推门而进。
“小姐,老爷子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青竹走到白凝安的跟前,禀告道。
“嗯,辛苦你了。祖父还睡着吗?可有什么异常?”白凝安放下手中的白色药瓶,抬首问青竹。
白凝安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白绝鸣的身体状况,毕竟他已然年迈,病情偶有反复,是不可避免的,一定要时刻看紧。
“奴婢特意去看了,老爷子睡得安稳。”青竹回答,脸上挂着笑意。
“那就好。”白凝安轻舒了一口气,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她继续刚才的研究,因为没有进展而发愁。
“小姐,可是刚才奴婢却没看到王井,说是病了,还跟管家告了假。”青竹蹙着眉心,有种说不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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