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儿哥!”程云璧刚放学回来,她和郭麒麟上同一所学校,一个六年级,一个三年级。
“小雀儿,你看看我新得的御子板!”张云雷嘚瑟地给她耍了两下,新御子声音清亮,好听极了。
“师父给的?”
“师父给的!师父今儿夸我柳活儿了。”
其实郭老师就说了一句“去吧”,今天没赏耳光,这就算夸奖了。
御子板是早就找人做好的,上面刻着张云雷的名字。
程云璧看了羡慕,心想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夸夸我的柳活儿啊...
她跟师父学的时间长,可师父教她的多是京评梆曲,有时候也叫师娘教她京韵大鼓。她的贯口啊太平歌词都是跟着师兄弟念叨出来的。
她早上五点起,园子里的师兄弟都起了,程云璧就跟着张云雷,他说什么她就学什么。小辫儿天天对着一张纸唱太平歌词,说贯口,程云璧就在一边儿跟着。
有时候张云雷上台,唱小曲儿,唱京韵大鼓,程云璧就在下场门儿听着,等快结束的时候,给小角儿沏一杯茶好润嗓子。
程云璧那时候的生活,单调至极,就是吃饭,睡觉,辫儿哥哥。
她还没登过台呢,一回都没有,哪怕是茶馆庙会,小丫头见天儿巴望着上一回台,唱一回《白蛇传》。
“大林呢?他没跟你一起回?”张小辫儿没看着郭小胖墩儿的身影。
“三哥领着买吃的去了。三哥让我跟着去,我没去,我说辫儿哥等我回去查我作业呢!”
“你倒有出息。”张云雷看着小孩儿得意洋洋求夸奖的样子,忍不住笑。
“那你唱个嘛呢?今儿查你《饽饽阵》吧。”
“哥你给我拿御子?”
“我给你拿御子。”张云雷刚拿着御子,正手痒痒想打呢。
“烧麦出征丧了残生,馅饼回营搬来了救兵......”
小辫儿御子打的好,程云璧也没卡壳,顺顺当当的唱了一出《饽饽阵》。
“再教你个《太公卖面》,你听好了啊,石崇豪富范丹穷,甘罗运早晚太公,彭祖爷寿高颜回命短...”
程云璧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儿,辫儿哥今天音调比往常低了,声也哑了点儿,哥感冒了?
“翘翘!你的豌豆黄儿!”孔云龙领着大林回来了,俩人一人提一个油纸包。
“谢谢三哥!”程云璧扭头匆匆回了一句,还是听着张云雷把这段《太公卖面》唱完了。
“哥你晚上是不是又踹被子了?着凉了吧!”
“我怎么踹被子了小家雀儿?你给我回来...”
程云璧跑去吃她的豌豆黄儿了。
“辫儿哥你吃不吃?大林这儿还有别的呢!”
“糖耳朵给我留着!”张小辫儿小孩子口味,爱吃甜的和辣的。
“别拿我的豌豆黄了,我要留着给惠姨吃呢!”程云璧好几天没看见王惠了,德云社的事情多,她最近特别忙。
晚上都是大林和张云雷一个屋,程云璧有时候和王惠睡一个屋,有时候自己睡偏房。很显然这几日翘姑娘都是独守空房的,偏偏小辫儿这几天给讲鬼故事,吓得两个小孩儿夜里不敢上厕所。郭麒麟和他老舅一个屋更惨,张小辫儿觉也不急着睡,成宿给大林讲。
大林都不敢去喝水了,他还欺负人家。
“那恁办呢?那你以后参加工作了可恁办呢?”
“老舅我渴...”
“忍着。”
郭麒麟:幼小的心灵受到摧残。
程云璧自己也够呛啊,她也害怕得紧,惠姨也不在,她只好...
“咚、咚、咚”声音清脆、缓慢、有节奏。
“啊老舅我害怕!”郭麒麟一下子窜到张云雷床上,顺带着把人压得死死的。
“诶鸭,你快下去!压死我了...”
“辫儿哥!大林!你们睡了吗?”程云璧小猫似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
郭麒麟感觉有点丢脸,又一下子窜回自己被窝了。
“小雀儿,大半夜你不睡觉干嘛呢?”张云雷突然一嘴天津话,听得程云璧一愣一愣的。
“我...我看看你们渴不渴,要不要水喝!”
郭麒麟高兴地开门——来的正好啊。
“水呢?”
程云璧是拎了个小茶壶。
她有壶是真有壶,没水也是真没水。
“我...我不敢...”程云璧都快哭了,眼角还泛着泪花儿。
张云雷哪看得了这个!
“走,我带你打去。”程云璧牵着张云雷的手,这才算安下心来,泪花也憋回去了。
剩下郭麒麟在那,有点不开心了。一愣神的功夫俩人没影了,这屋就落他自己了。
一瞬间的寂静——
“老舅!云璧姐!等等我!”我也害怕鸭,真是的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哼。
张云雷给小丫头的小茶壶里蓄满了水,拿指头敲她脑袋,训她半夜还喝茶。他现在比小丫头高一些,敲着顺手。
王惠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郭麒麟噔噔噔地跑过去,抱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着。
好家伙,这一宿给他渴的。
“你们几个还没睡呢?翘翘也不睡,长不高个儿的。”妈妈(对姐姐)说话总是比较温柔的。
“妈!”程云璧可算高兴起来了。
今天不用自己睡了!
“翘翘先回屋,我跟爸爸有话要说呢。”王惠没歇脚,直接去了小书房。
“妈...”程云璧看着王惠离去的背影,委屈巴巴。
“德纲,小辫儿他...”
“也到时候了...”书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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