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并不会进入过于深的睡眠,也常常于梦中惊醒。看着少女眼底下永远都是挥散不去的青色,她的后辈格外的担忧着。
从者与御主的梦境是想通的,有时候御主会梦到从者过往的记忆,与众多英灵建立契约的少女自然如此。大多数的英灵都是经历过战场目睹过鲜血,梦境永远都是沉重无比。
在各个特异点走动她都未曾出现过害怕与逃避,唯独睡眠是她最为抗拒的事物。
坐在床头的她看着手心里自己悄悄买的安眠药,叹了口气。玛修对她的担忧愈来愈严重,因为睡眠不足导致她白天的精神状态不佳,就算再怎么怕也没有办法。
服药后喝了杯热水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怎么都不想入睡。
梦境中的绝望痛苦憎恨实在是太真实了,她看见了亲手手刃自己子嗣的王在一堆尸体上痛苦的哭嚎,看见了被捆在木杆上的圣女忍受着烈火的吞噬与众人的声讨,也看见了被关在地牢内的少女哭泣着问着外面的人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不想睡觉啊...
再怎么坚持住,药的效果也发作。她的睫毛发颤,挣扎了几下最终合上双眼。
意料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而是遍地花海。没有闻到战火的硝烟味也没有听见人的痛哭,只有一片的花朵。
她枕着柔软的——大腿?
“唔?梅林大哥哥的膝枕很棒吧?”冠位魔术师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就对上了半梦魔的双眼,是漂亮的紫阳花。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发丝,用着平缓的声音安抚着她:“好好休息吧。”
一片蔚蓝的天空没有任何一朵云,她睁着眼喃喃自语着:“可是我害怕...”
面对暴君的宝具没有躲避而是选择一同作战、面对气势吓人的魔兽也只是坚定着神色下令作战、见过生死离别见过残酷战争也未曾害怕的少女此时枕着半梦魔的大腿,述说着自己的恐惧。
“我知道。”平常永远不正经的魔术师说着,他的覆盖在她的双眼上,挡住了她的视线:“不会有那些的,睡吧。”
“嗯...”
“老师?藤丸老师——”被人从梦境中叫醒,趴在桌上睡着的藤丸立香抬起头就看见了心操人使抱着作业。
枕着手臂睡觉并不是很好的体验,代价就是手臂发麻同时她的脸上留下个红印子。心操人使专做没有看见,他将一沓作业放在那开口:“课代表今天有事所以托给我了。”
“哦——嗯..”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的少女伸了个懒腰,翻看着作业:“心操君真是厉害啊。”
“哈?”他回答着:“老师你还没有睡醒吧?”
“睡醒啦!”给自己到了杯水后开口:“你看,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你再帮我整理班级的事物,有时候都想要选你当班长了。”
“那是因为老师你懒得整理我看不下去而已,班长什么的我可不要啊,很麻烦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上下打量着藤丸立香说着:“没有睡好?”
“嗯?不是,昨晚有好好睡觉。”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没有睡好?”
啊——那个啊...在心里回答了句后,她靠在椅背上没有直接回答:“难不成~心操君是在担心我~”
“啊,对啊。”本以为对方是那种一脸不爽的说了句才没有,没想到他居然会点点头承认自己在担心。
他可是很早就来了办公室一直等着她睡醒过来,看到她似乎有些不安稳的时候才选择叫醒,说起来他也没有必要等她啊。
喝了杯水后,她一脸复杂的看着心操人使幽幽的说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属性的啊。”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这种人。”他拍了拍作业伸手指了指身后:“等会还有社团活动我先回去了。”
“哦~路上小心~”
她托着下巴想着刚刚的梦境,明明只是打算小憩会没想到会做个那么长的梦。
既熟悉又陌生的梦。
梦中的藤丸立香有着她从不知道的经历,和众多从者一同在战场上奋斗,在雪山之顶的迦勒底内趴在桌上冲着做饭的红色英灵撒娇着,以及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总而言之,是极其温暖的记忆,虽然后半段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他人的牺牲、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散发恶念的魔神柱、坐在高处的魔神、还有——突然不见的身影。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脑海浮现着一个面容,样貌不算出众的男子冲着她笑着说道。
“都交给我吧。”
再往后就是一片漆黑,被固定在冰冷的平台上,唯独听觉还在,能够听见身旁的人在讨论着什么,也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贴在她的皮肤上。
然后就是属于少女的手紧紧的握着自己。
“前辈——”
半合着的双眼睁开,她一下子从那浑浊不清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注视着水杯中的清水,叹了口气。
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情似乎要逐渐清晰起来,但到最后又不怎么想要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我说,一个要拯救世界的勇者,在经历不断的挫折后,发现最后要牺牲掉他最为重视的事物才能击败最终BOSS。那个勇者会怎么做?]
岸边露伴的话语响起,为什么他要突然问这种问题。感觉头痛的她捏着鼻梁骨垂着头思索着事情。
看过了自己的经历,那所谓的拯救世界的勇者说的是自己的话,牺牲掉的东西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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