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粟田口

    极化的厚藤四郎侦察能力大幅提升。在距离还很远的情况下,就发现了朝他们方向移动的审神者。

    少年眼睛一亮,高兴地叫道:“大将~”

    因为厚的提醒,疲惫的刀剑付丧神们也感应到了朝他们这边方向而来的审神者。

    只有黑田如水一脸懵逼地四下观望,周围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类。他只是普通人,他既感应不到审神者的灵力,也没有刀剑付丧神那样的眼力,他根本看不见在遥远的前方,被隐于夜色中的人。他不由朝“自己人”三好君看去。粉发青年神色阴郁(忧郁),眉头紧皱,盯着前方,却好像并未发现什么,然后,他转头向站在另一侧的水蓝色短发青年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实际上,宗三左文字在奇怪。因为之前鹤丸的猜测,让他觉得审神者此刻孤身出现,十分危险。就算在本丸,为了隐藏自己夜间视物不清的毛病,审神者入夜就很少下楼。到了古代,审神者更是把作息时间扭得和古人相似。那么不喜欢在黑夜出门的审神者为什么会独自跑到城外?

    他与另一侧的一期一振交换了视线。作为太刀,一期一振的侦察值显然远不及自己的弟弟。能感知到审神者,完全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故而,一期一振也有几分茫然。今天出来保护黑田如水之前,审神者说过,她去闹市收集一下数据就回去,大家这才放心将她留在城内。现在跑出城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厚,你去主人身边。我们送黑田大人回去就好。”

    厚听到一期的话,扫视了下己方的人员,除了小夜轻伤,大部分都是中伤重伤。再看黑田如水,虽然狼狈了些,倒是没有受伤。

    “……诸位,如果你们的主人现下方便……在下想当面向他致谢!”得到他人手下拼死护卫,黑田如水又不认识对方,总觉得这个人情欠的大了,必须要正式地表达谢意才行。他准备跟着过去看看,小少年口中的“大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偷偷地瞟了一眼黑田如水,厚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自己的前主人,抬手拉扯了下自己的头盔带子,有些不知所措。不说审神者身份特殊,现代人与古人不好接触,就是黑田如水现在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也是不能随便接触。要是改变了历史,那就糟了。

    倒是鹤丸国永毫无顾忌。他知道像黑田如水这样的智者总是容易想太多,他伸手拦住了要开口拒绝的和泉守兼定,自己一句话也不多说,只给了黑田如水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对方自己去体会其中的“深意”。

    之后,他抬手挥了挥,给厚比了个手势,让他立即前往审神者身边。少年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先行一步。前任主人已经脱离危险,而现任主人的安全还不确定,不论哪一个,他都由衷地期望对方平安。

    被领头的白发青年“看”了一眼,黑田如水不自觉感受到了几分冷意,望着刚出现就消灭一群敌人的强战力,脚尖一点,向前窜出,黑暗中,几个腾挪的动作之后,就不见了身影,不由心惊。目光再度移向队伍领头的青年,这名青年长相俊美,即使此刻因为受伤,显得有几分狼狈,也难掩一身贵气,看着就不像普通人。

    联系到自己遇到的那些长着犄角的怪物,普通人总是拿那些家伙毫无办法,黑田如水心下一突:也许眼前这些都不是人类。不,不对,还是有的,三好义元……

    他急急朝自己的护卫看去,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倒在队伍中那名浅金色头发的少年身上,显然是伤得过重,想来此前都提着一口气杀敌,现下安全了,心神一松,就失去了知觉。再看向白发青年时,对方朝他弯起的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就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因为鹤丸国永即使受伤也依旧安然地微笑,让被安全护送到家的黑田如水惴惴不安。出门一趟,目的地没到,半路遇袭,除了一个伤势严重的三好义元,其他护卫全军覆没,送他回来的那些武士,总感觉不像人类。是不是该请个阴阳师当幕僚,以备不时之需?

    那些人送他到家门口就离开了,黑田如水对着一身血、看着就像要重伤不治的三好义元,长叹了一声,就叫下人去请大夫来。

    那边丰臣秀吉听说军师遇袭,立即派了护卫过来查看情况。莺丸听说只剩一个重伤的护卫回来,就知道剩下的不会是人类,而是刀剑付丧神。

    果然刚到黑田府上,就遇到了对方要去请大夫医治三好义元。刀剑付丧神的伤势普通大夫可治不了,再不把人弄走,怕是要露陷。假借丰臣秀吉的名头,安排好护卫之后,莺丸捞走了重伤的宗三左文字,带上打刀本体,追上鹤丸他们,让他们把宗三左文字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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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大家汇合后,审神者马上确认全员的伤情:“大家没事吧?”

    “有点伤,但还能行动哦~”脱离了危险,鹤丸又开起玩笑来,“倒是以后可能很难再蹲守在黑田如水家附近了。他应该已经有所警觉。”

    “监视的事情,再说吧。” 审神者神情疲惫地摆摆手。

    按时间来说,他们本丸的驻点监测工作,半年期限就要到了。为了避免与一个时代的人产生过多的交集,对历史产生影响,半年已经是他们能够停留的最长期限。这次撤回去之后,估计时之政府就会换人来了。

    “宗三是重伤,大家的伤势都不轻,我们得返回本丸一趟。”说话间,她转向厚藤四郎。虽然时限将至,但在有人来正式交接前,还是需要有人保护黑田如水。

    “厚,你留下。黑田如水由你来保护。”伸出手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审神者郑重地交代,“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大将!”小少年挺直腰,爽快地应下。可以保护黑田如水,他可高兴了~

    望着少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审神者终究没舍得打击他的积极性。他现在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只是因为他修行进行了时间线跳跃的原因。

    随即审神者就让众人收拾一下,准备回本丸。她趁着这段时间,先给重伤的宗三做个简单的治疗。

    临走前,又给髭切和莺丸留了消息说明情况。毕竟,宗三左文字突然消失的话,黑田如水那边也要有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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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让人羡慕呢。”捧着茶杯,莺丸悠然地叹了一声。

    对面坐着髭切嗤笑一声,没接话,目光落在眼前的纸条上。他明白莺丸的意思,只不过,面前这个悠然喝茶的家伙是真的羡慕还是随口说说,却不得而知。

    近半年,因为没有回到时之政府,他们由那名审神者提供了一些灵力来支援,但终究他们和那些有与审神者签订契约的刀剑付丧神不一样。

    髭切和莺丸自显形以来,并没有受到过审神者太多的照顾。特别行动队的刀剑付丧神只要不死,受伤回到时之政府,一般都是自己拿了资源,跳到修复池里呆着。哪怕像宗三左文字这种重伤,也不会有审神者提供灵力来修复。在战场上,重伤一血的时候为了活下去,继续拼杀的也是常态,甚至于伤重都不敢变回刀剑状态,因为那只有被丢弃在野外,无人问津,直接消亡的下场。若不幸碎刀,那就直接结束了。能活到现在,除了实力,运气也相当不错,所以不论是髭切还是莺丸,对于自身实力的认可,远高于普通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审神者于他们并不是必要的存在。

    若非要说羡慕的话,髭切垂下眼眸。大概有一个不舍得刀剑重伤、碎刀的审神者唯一的好处是不必经历同伴或是同一刀派的兄弟死亡离开吧。

    “下次就会换人来了吧。”莺丸突然叹了一声,“真麻烦……”

    “三好义元重伤不治怎么样?”

    “一般人类这么重的伤势都不会活着吧……大概……”其实觉得那不算什么严重伤势的莺丸表情浮现出几分不确定。

    两名只是拥有人类的形体,却并非人类的刀剑付丧神不太确定地猜测人类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不能活着。宗三的伤势算是重伤,可还没到一血的程度。在都经历过直到一血还在战斗的他们眼里并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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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三好义元重伤而亡之后,黑田如水确定了那天的情况人类肯定都活不下来。而他遇到的那些武技高超的武士,应该并非人类。这么多次遇袭,都有非人类的武士前来拼死相救,想来……

    将自己遇到奇怪的怪物之事,简单地处理过后,说给新请来的阴阳师幕僚听。对方就开始吹黑田如水是“贵不可言的贵人”。

    可说到底,比起相信虚无缥缈的预言,他黑田如水更相信自己的谋略。这样的乱世,谁没想过天下呢。

    一人独处时,黑田如水偶尔也会生出几分迷惑:“原来我是天命所归之人吗?”

    暗中监视着黑田如水的厚藤四郎有些焦急地挠头。他的前主人可是一向睿智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啪的一声响,厚藤四郎从屋顶缝隙处偷瞄屋内的场景。

    他的前主人猛地用力捏断了手中的笔。

    轻笑了一声,黑田如水从危险的念头里回过神,决定明天就处理了那个新请来的阴阳师。

    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少年头疼起来。想到自己修行所前往的年代,那个时候秀吉大人已经开始对家主诸多忌惮猜忌,后来家主大人在九州……

    啊啊啊……他觉得自己修行学来的知识有些不够用了:大将,接下来要怎么办?家主大人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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