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长船

    得知资源耗尽,审神者自己掏钱买资源之后,一期一振十分愧疚地和药研一起来找审神者。

    面对下跪道歉的粟田口兄弟,审神者表情有点微妙。实际上,她并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

    “就算一期你这样说,我也不可能把买来的资源再退回去啊。”审神者开玩笑地将事情揭过。

    一期一振越发愧疚地低着头。他认为都是他没有及时发现资源耗尽,一昧冒进的错。

    “有资源才能开新图。资源多大家底气也会比较足。”审神者转向药研,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劝一劝一期一振。

    药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镜,扭头看向一旁。

    “……”审神者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好吧。那么你们想怎么样呢?啊,你们不会把没资源的事情告诉大家了吧。”

    “还没有。”药研转过头来,“本来想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商量的,大将您一回来就……”

    “那就不要说出去啦。”审神者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松了口气。

    “并不是大家的错。如果说谁责任最大,难道不是我吗?”审神者靠在门边,看着外面,“前一阵子一直不做事,没有按规定完成任务,日常工作都是大家在支撑。消耗了前期积攒下来的资源,也没有注意去补充,是我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不是吗?”

    一期一振闻言,转身面向审神者,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审神者看着自己的表情十分无奈,不由再度低下头。

    “大将。”药研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这……”

    “嘛,不要再自己揽罪了。”审神者摆摆手,“一期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帮助药研他们升级。让他们能尽早打通夜战。那这些资源也算是实现了它应有价值。”

    “是,绝不辜负您的期待。”药研立即应了下来。

    审神者看向一期一振。

    水蓝色短发的刀剑付丧神低头,无比郑重地回了一声“是,主人。”。

    审神者挠挠鬓角。日常的粟田口都挺好交流的。这种状态……她有点承受不来。依照审神者职业培训的定位,她自己认为是上下级关系更合适,但刀剑们眼中的上下级可能和她所认为的上下级关系差距有点大。主公、主人、大将什么的……真是沉重无比的称谓。

    药研倒还罢了,哪怕他再怎么成熟,审神者轻易能够和他勾肩搭背的身高,要把他完全视为成年人那是办不到的。就当做陪他做小男孩喜欢的称霸游戏什么的,她可以这样告诉自己。但换成一期一振……她真心感觉无比沉重。尤其一期表情认真,言语真挚,还自带……光环。每次被他称呼主人或是主上的时候,审神者就很想退避三舍。太过慎重,反倒令她不自在。

    好不容易送走了粟田口兄弟,审神者叫来近侍烛台切核对资源存量。甲州金的购买力虽然强,但现世货币却换不了多少甲州金。存款已空的她下次可没法这么大手笔买买买了。仓库内的资源别看现在堆得满满当当,真消耗起来,也不过眨眼的事。她觉得自己很需要粟田口家的博多藤四郎。

    “博多藤四郎不是一期殿的弟弟吗?”本丸已经有博多藤四郎,最近博多也在积极升级中,主人为什么还想要博多藤四郎?

    “啊……我感觉我们本丸的博多是不是有点特别……他根本就是个只进不出的抠门小鬼。什么会经商管账,钱生钱的博多藤四郎那都是别人家的博多藤四郎吧。”审神者怨念颇深。

    “……您是对博多藤四郎有什么误解吗?”烛台切光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会赚钱的是博多的商人,并不是名为博多的短刀,主人!就算是别的本丸的博多藤四郎也是不会经商钱生钱的。”

    “他不是会赚小判吗?你看,每次他去大阪城,拿到的小判都会变多呢。”

    “……”

    烛台切低下头,暗忖:似乎有必要让一期殿回来和主人解释下他家弟弟博多藤四郎的用途。比起把物吉贞宗当做幸运星这件事,主人似乎对博多藤四郎的误会更大。他们真的只是具有人形的刀剑而已。

    ******

    大约是出于愧疚心理,一期一振和粟田口的短刀们出阵、远征都十分卖力。

    小夜左文字机动数值低于大多数短刀。他举着本体,看着骑了小云雀的萤丸一刀扫掉一半的敌人,剩下的人头都被机动数值较高的粟田口短刀们抢去。

    蓝发的短刀僵着一张小脸,长叹一口气,转而打扫战场。

    “……这个?”小夜左文字在打扫战场时,捡到了一振太刀。

    准确地说,这一振太刀是在王点掉落的战利品。小小少年认真地举起刀剑端详了一会儿,确认这是本丸没有的、和他家江雪哥一样的四花太刀莺丸。

    “小夜这振太刀有什么问题吗?”

    战场清扫结束,一期一振见小夜左文字一脸严肃地打量一振刀剑,不由觉得好笑。莫非捡到的是江雪左文字吗?

    “这个好像是主人很想要的莺丸。”小夜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手中的太刀上。

    还不等一期一振确认,那边萤丸听到“主人很想要的”这一形容词就立即冲了过来:“哦,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哇,是莺丸呢。”可爱的大太刀把那一振太刀举起来看了一会儿,“可是,主人什么时候说过很想要莺丸呀?”

    小夜左文字抿了抿唇:“江雪哥来的那天,主人说的。” 不喜欢他。因为他,主人对江雪哥说,来得是莺丸就好了。

    “说了什么?”乱藤四郎凑过来,好奇地从萤丸手中把太刀接了过来。博多藤四郎和秋田藤四郎也跟着凑近了看。

    “主人说,比起江雪哥,更希望来的是莺丸。”小夜不高兴地重复了一遍。

    全场一静。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停在了乱藤四郎手中的这一振太刀上。这个……待遇有点特别啊。

    在场的刀剑付丧神们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小夜手中的刀,不时地扭头看一期一振挂在腰际的本体:都是四花太刀,都是皇家御物,莺丸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被“弟弟们”偷瞄的一期一振:……

    “咳,时候不早了,既然拿到了稀有刀,今天就先返回本丸吧。”一期一振说道。

    ******

    一回到本丸,萤丸就抱着莺丸去找审神者。

    “主人,我回来啦~~”

    正在议事厅里和烛台切光忠说事的审神者还没回过神就抱到一个软软的身体。

    “主人,主人~小夜说,您喜欢莺丸,希望他早点来,我们出阵的时候,特地留意把他带回来啦~”萤丸软糯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一双小手也搭上了她的手臂。

    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的审神者一脸迷茫地从小小少年手中接过一振太刀,低头一看,还真是四花太刀莺丸,手握住剑柄慢慢地推刀出鞘。

    还没待她多看两眼莺丸的本体,小小少年抱住她的手开始撒娇:“就算莺丸是主人很想要的刀,但是主人最喜欢的一定还是我,对吧?”

    她在小小少年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时,就下意识地将刀鞘合上,怕锋利的刀锋划伤小少年:“嗯。最喜欢萤丸。”

    紧随而来的乱藤四郎看着抱住审神者撒娇的萤丸,差点咬碎了牙。明明是小夜找到的,他好意思!好气啊!他转眼去看小夜左文字,就见蓝色短发的孩子正抓着左文字家的大哥……求摸头?!唔,他也很伤心,需要一期哥……

    然而,一期一振被明石.国行拖住了。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新刀,乍一听说,来了新伙伴,除了远征未归的刀剑,大家都出来围观了。

    明石.国行一脸好麻烦的样子扯住一期一振:“今天出阵发生什么事情了?萤丸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不是说捡了新刀回来吗?”

    一期一振:谁理你!我家弟弟也不高兴啊!一期一振一手搂着一个弟弟(秋田和博多),一边担忧地看向站在前边表情十分委屈的乱。好哥哥正分.身乏术中。

    “哈哈哈,这样一来本丸的四花太刀齐聚了呢。”三日月宗近笑呵呵地说道,“莺丸也是皇室御物的稀有存在呢。”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一振古备前的太刀上。这是有皇家御物之称的稀有太刀莺丸。

    此前,去厚樫山捡到的刀大多是和泉守兼定、烛台切光忠。他们的审神者似乎已经认命,并不执着于一定要捞到稀有刀。没想到这次居然带回了莺丸。

    “真是不得了呢!哈哈~~”这个哈哈好像不是爷爷的声音……审神者目瞪口呆地看向不知何时自她手中抽走了莺丸的鹤丸。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呢~~毕竟都是皇家御物,没想到莺丸比我更受欢迎啊!”鹤丸好奇地欣赏着手中的这一振可以说是他前辈的太刀。

    一说到皇家御物,粟田口的短刀们不甘示弱地指向自家的兄长大人:“主人主人,一期哥也是皇家御物。”

    “……”

    “……”

    小夜左文字看看四周,那边的热闹让他越发抱紧了大哥江雪左文字。比起萤丸在意自己在审神者眼中“最喜欢”的地位,小夜担心的是自家兄长。不知道有了莺丸之后,主人会不会讨厌他家大哥。如果当时没有犹豫,直接假装没看到莺丸就好了。

    今天宗三出门远征了,并不在本丸,所以即使江雪左文字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还是出来迎接出阵归来的小夜。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热闹的场景,江雪抬手轻抚着小夜的背,对于众人都围绕着试图了解审神者关注莺丸的原因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虽然他来到本丸的那一天主人确实说过,更希望来的是莺丸。但后来审神者也向他解释过原因。他本就不太把这事放在心上,解释之后,更不在意了,没想到幼弟小夜却一直记在心里,并当真了。

    他弯下腰,抱起幼弟:“累不累?”

    小夜将脑袋埋在江雪肩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江雪左文字看了眼人群中抱着萤丸的审神者,抱着弟弟静悄悄地离开,先行回房。

    ******

    为什么主人喜欢莺丸不喜欢江雪哥呢?小夜左文字绷着小脸,站在长廊的尽头,将身体隐藏在柱子后面,悄悄地观察着新来的刀剑付丧神。

    茶褐色短发的莺丸捧着茶盏,动作、神情与三日月宗近十分相似。

    两振上了年纪的太刀坐在一起,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捧起茶盏,轻抿一口,露出惬意的神情,看着庭院的景色发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坐着,小夜却能感觉到他们相当投契。

    莺丸似有所觉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怎么了?”三日月宗近跟着他一起转头看。

    “大概是错觉吧。”莺丸说话的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非常悦耳动听。

    将自己小小的身体隐藏起来的小夜盯着莺丸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从他本身来说,并不讨厌三日月宗近那样的年长者。对方平素对他也多有照顾。莺丸看起来和他相处得那么好……人类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个莺丸是个和三日月宗近差不多的、值得尊敬的长者呢?

    摇了摇头,小夜想,没有接触过,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下定论。他还觉得自家江雪哥比一期一振温柔,自家宗三哥比三日月宗近长得美……但是这只是他的看法,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太刀莺丸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主人会喜欢他胜过江雪哥呢?小短刀拧眉盯着两名老爷爷决定再观察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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