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川跟商清月商量过后, 最后还是决定请三婶来帮几天忙,不然人多的时候,光是茶水,秦言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早饭后, 秦洛川打算亲自去一趟三婶家, 把人请过来, 结果他这边还没出门,那边三婶一家子就先过来了, 手里还提着些东西,显然是知道秦洛川中了举人,过来祝贺的。
几人寒暄了一阵后, 秦洛川便把商清月有孕,以及希望三婶能过来帮忙的事情说了。
三叔跟三婶闻言都怔了一下,对商清月有孕的事有些意外,只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三婶喜道:“这是大喜事啊,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
“就今明两天的茶水,以及中午跟晚上两顿饭,”秦洛川道, “我们打算在后日宴客,到时候所需的一应事务会让茶楼里的人送过来, 厨子跟帮工也直接用茶楼里的。”
自己家既然开了那么大一座茶楼, 要办喜事, 便可以直接把茶楼里的拿来用, 大不了茶楼歇业一天,也免得这边还要另外去请人。
而且让自家茶楼里的人来办这场宴席,大小事务可以全权交给钱如山,也省得他们去操心。
顿了一下,秦洛川又道:“对了,不知明槐这几日可有空,若是有空的话,到时候跟在我身边,人多的时候帮着端下茶水。”
三婶闻言连忙道:“有空有空。”
商明槐如今已经在书院读书,这几日恰巧书院放假,可即使不放假,听秦洛川这么说,三婶都宁愿让明槐请几日假来帮忙。
秦洛川中了举人后,来贺的除了村里的人之外,剩下的便是镇上的好友,以及书院的先生和关系较好的书生们。
带着商明槐这个内弟在身边,本来就是想要让他在大家面前露个脸,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大家也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照看些,不然端茶水这种事情谁都能做,何必让商明槐这个半大的孩子来呢。
三婶又不傻,自然明白秦洛川的好意,心里感激的同时,之后的几日做事也更加尽心。
帮忙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三婶又有些担忧的道:“大房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之前秦洛川不过一个穷秀才,尽管后来开了茶楼,但知道不可能在商清月手里得到什么好处,那家人也就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可如今情况不同,秦洛川中了举人,就怕那些人会死缠烂打的贴上来,反正他们不要脸的事情做得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样。
“见招拆招吧。”秦洛川道,这两日若是那边来道贺,后天的宴席不得已就得叫上他们,若是不来,秦洛川也不会去请,反正宴席之后,再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他就要启程上京赶考了,大房那边是被被贬谪至此的,又不能跟着他们一同进京。
以后相隔两地,那边又不是商清月的父母,即使没了来往,别人也不能说他什么。
中午的时候,就开始有村里人提着东西过来道喜,这一年多来,秦洛川虽然跟大家的关系没亲密到哪里去,但还算可以,如今又中了举人,于村里人也是脸上有光,况且他日后若是做了官,不管在何地,程家村的人在附近几个村子里说话也要有底气得多。
因此来道喜的人都是一团和气,笑意满满。
贺飞星头一天去了杨曦那里,第二日才跟杨曦一起来了秦洛川家,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秦洛川跟杨曦两人就已经商议好,秦洛川第三日宴客,杨曦则推到第四日,这样两家就不会撞在一块儿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过来,两人把贺礼送到后,只稍微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临走前杨曦道:“贤弟如今中了举人,明年又要参加会试,还是早点取字的好。”
秦洛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多谢提醒,小弟知道了。”
之前杨曦也跟他说过两回,要取个字,方便大家平日里称呼,只是秦洛川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就没有要取字的意识,平常称呼杨曦也是杨兄、易之的随意叫,他自己就更是随意了,什么秦兄也好,洛川也罢,反正都是叫他。
不过也正如杨曦所说的,既然如今已经中举,明年又要参加会试,那还是要入乡随俗的取个字。
因此在杨曦走后,秦洛川便找到秦言,请他取字。
秦言闻言沉吟了一瞬,然后道:“今日天气不错,惠风和畅,就叫临风吧。”
秦洛川默念了三遍,没发觉有什么不好的谐音后,便朝秦言行了一礼道:“多谢父亲。”
秦洛川的字就这样玩闹似的取好了,三婶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偷偷的问商清月,“你们家里平日行事也是这么随意的吗?”
商清月笑了笑道:“大部分时候是。”
最开始知道夫君并非父亲亲生的时候,商清月还以为夫君是骗自己的,因为抛开长相不说,单行事方面,夫君跟父亲两人真的太像了。
都是凡事不怎么放在心上,又不喜欢麻烦的性子,就刚刚取字这事,他都能猜到夫君是怎么想的。
别人取字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再考虑到每个字所包含的寓意,自家夫君估计就想着只要不难听,叫什么都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不得不说两人不愧是夫夫,商清月对秦洛川这点想法是琢磨得丝毫不差。
第二日的宴席安排在中午,钱如山一大早便带着店里的伙计,把要用的东西全都从茶楼拉了过来,菜品也大多是已经在茶楼处理过的半成品,这样到了家里之后,再做起来也方便许多。
程家村几乎每户人家都来了贺礼,宴席的时候,即使只有男人参加,也有不少的人,再加上贺飞星他们,以及书院里的书生和先生,足足摆了九桌。
好在秦洛川早吩咐过钱如山,东西都备得足,又提前处理好的,到中午的时候,不管是上菜的速度,还是菜的分量,都让宾客们赞不绝口。
宴席开始,秦洛川起身刚要敬酒,就听到屋外一阵喧哗过后,接着便诡异的安静。
作为今天的主角,秦洛川自然是坐在主桌的,同桌的除了秦言跟商清月外,便是杨曦、贺飞星,以及村里辈分比较大的几个老人,桌子也是摆在了堂屋的最中间。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也知道,绝非什么好事。
秦洛川顿了一下道:“各位先请,我出去看看。”
商清月跟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
两人还未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大门口站着的商家大伯和商明池,商明槐则站在不远处,脸色憋得通红。
看到他们出来,商明池便扬声道:“哟,三弟跟三弟夫终于出来了,三弟夫中了举人,你不来请我们参加宴席就罢了,现在我们自己来了,还以为你打算不让我们进门呢。”
他这话已经是刺luoluo的讽刺秦洛川跟商清月嫌弃穷亲戚,尽管参加宴席的人都跟秦洛川关系不错,且知道他们与商大伯一家向来不合,但秦洛川是要参加来年会试的人,这话若是传出去,于他的名声有损。
已有那跟秦洛川关系比较的好,忍不住皱眉担忧起来,暗恨这商家大伯实在可恶,人家中了举人,你若是跟其他宾客一样,提起来庆贺,不信秦洛川不请你参加宴席,前两日你都不来,偏偏这会儿宴席都开始了,就提着东西来找事了。
商清月瞥了眼商明池手里的篮子,里面就几颗青菜并几个鸡蛋,村里人看到都嫌寒酸,但他面色却不变,反而笑着道:“堂哥说得哪里话,我不过是之前听到大伯说过,此生再也不会与官家来往,夫君中了举人,明年又要参加会试,怕大伯不喜夫君的身份,所以我才拦着夫君前去邀请罢了。”
“你胡说八道,”商明池高声道,“父亲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商清月笑意不减,“我应该没记错啊,就是我们刚来李家村的第二天下午,大伯在屋后那棵柳树下说的。”
说完商清月看向商大伯道:“大伯还记得吧?”
他明明笑着说话的,但商大伯却觉得如芒在背,又回想起自己那日在柳树下说过的话,一瞬间脸色都白了。
旁人哪知道他说过什么话,但看他脸色,便都当商清月说的是真的了,再看向这对父子的眼神,就都变了。
不仅趋炎附势,没想到还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为了给侄儿跟侄儿婿难堪,以前自己说过的话都可以不算话。
商清月目的达到,便又道:“不过既然大伯来了,那就留下一起吃饭吧。”
说完转头问旁边的钱如山,“哪里还有空的位置吗?”
钱如山本就机灵,闻言便道:“客人都已经坐满了,现在就茶楼里的伙计还没上桌。”
商大伯闻听到只有伙计们还没坐,连忙道:“就不麻烦你们安排了,我们随便找一桌挤挤就好。”
说完也不管商明池,自己直接朝旁边桌子挤了进去,又朝钱如山道:“给我副碗筷就好。”
商清月朝钱如山点了点头,钱如山便拿了碗筷跟凳子给他们送过去。
只是苦了原本桌上的那些人,要跟他们父子两人挤在一块儿吃饭。
宴席除了商大伯父子这一出外,后面倒是顺顺利利的,结束后钱如山带着伙计们又把院子收拾了一遍才离开。
秦洛川被灌了不少的酒,被商清月强行按在躺椅上休息,秦洛川摇了摇头,虽然喝了不少,但根本没到醉的程度,不过反正家里暂时无事,他便干脆如了夫郎意,懒洋洋的躺那里享受午后的太阳。
没一会儿商清月端了一碗解酒茶过来,秦洛川喝了一口,暖乎乎的,有点甜。
看商清月柔顺乖巧的模样,秦洛川不由想到他刚刚跟商大伯说话时的样子,好奇道:“他真的说过这辈子都不与官家往来的话吗?”
商清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商家大伯,接着嗤笑道:“怎么可能。”
看夫君不解,商清月解释道:“他是没这么说过,不过说了其他大逆不道的话,恰巧被我听到了,所以我拿这话堵他他不敢反驳。”
秦洛川失笑,放下茶碗拉过商清月的手道:“下回遇到这种事别急着出头,交给我处理就行,怎么说你也是商家出来的,传出去别人容易说闲话。”
“我才不在乎。”商清月无所谓的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夫君,夫君才是最重要的,怎能让那些人做出有污夫君名声的事来,至于他自己,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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