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站在床前, 看着烧得迷糊的苏慧芸, 听到她口中含糊不清的呓语,无视旁边其他伺候的下人,弯腰伸手把苏慧芸抱进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柔声哄着她, “不怕, 义兄在这儿。”
“义兄,义兄……”苏慧芸喃喃地叫着陆承安,像个柔弱无助的小可怜, 晶莹的泪珠儿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来。
陆承安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心疼得犹如刀割,手指轻轻地擦掉眼泪, 湿热的泪水让他更是怜惜她, 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道:“阿芸, 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我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的。”
似乎是陆承安安抚她的话起了作用, 苏慧芸靠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承安抱着苏慧芸在床边不知道坐了有多久, 即便是旁的人来劝他放开苏慧芸回去休息一下, 苏慧芸有其他人照顾他也不肯答应, 坚持要自己在这儿守着才能放心。
其他人拿陆承安也没办法, 直到徐氏带着人过来,见到陆承安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把苏慧芸搂在怀里, 又气又心疼地道:“承安,你把阿芸放下,阿芸都睡着了,你这么抱着她也睡不安稳,把她放回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陆承安抬眼看向徐氏,声音缓而轻,“母妃,我差一点点就救不了她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他对这件事非常自责,他以为自己平日里照顾好苏慧芸,指导好她的功课,让她能顺利考进皇家书院,在他身边读书,有他守着她,不叫别人欺负她,等着她慢慢长大,就是最好的了。
却没有想到,依然会有危险发生,而且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苏慧芸就被人推进了冰冷的荷花池里,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跟着追出来,没有发现她跑错了路,没有追到荷花池边,看到她摔进荷花池里,他今天是不是就会失去她了?
这个念头让他想都不敢想,一想到苏慧芸会那样就没了,他就痛苦自责不已,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苏慧芸,他以后要怎么活?他实在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徐氏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情形,但是听下人的描述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要不是陆承安及时跳下荷花池把苏慧芸救了起来,苏慧芸今日很可能就没了。
“我知道你跟阿芸的感情深,阿芸出了这等事我也很担心,但是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紧,你一直在这儿守着也不是办法,阿芸有大夫照顾,一定会没事儿的,你就放心下去休息吧。”徐氏温声劝说着陆承安,担心他太过自责而伤了自己。
“母妃,我不想走。”陆承安道:“我怕我走了,她万一不好了怎么办?”
“她不会不好的。”徐氏听到陆承安的话既心疼又担心,一边是自己的义女,还是皇帝吩咐下来要仔细照顾好的人,于公于私,苏慧芸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而另一边是自己重视的亲儿子,是对她最重要的人,只要有她在,别人有事她都不会允许他们两个有事。
“承安,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由母妃在这儿守着,你该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该做什么事就去做。”徐氏意有所指地道。
陆承安听明白了徐氏的意思,这是让他去查明白苏慧芸被推下荷花池一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姑息想害她的人。
“好,我知道了。”陆承安这才终于松了口,动作轻缓地把苏慧芸放回床上,又跟睡着的苏慧芸低语了几句,“我说过不会放过想害你的人的,你安心养病,我去去就回。”
说完话,陆承安又给苏慧芸掖了掖被角,确定她睡着了无事,才跟徐氏又行了一礼,告退离开了栖霞院。
陆承安刚走出栖霞院,准备去查一查推苏慧芸的那个绿衣丫鬟,就见小厮文墨匆匆地前面跑了过来。
“世子爷。”
“那个绿衣丫鬟找到了吗?”陆承安等文墨到了近前,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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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回道:“人是已经找到了,只是已经死了。”
“死了?”陆承安闻言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文墨道:“我们按照世子爷的描述,在府里找那个绿衣丫鬟,后来查到她是针线房的绿袖,我们就赶了过去,结果没有找到她的人,最后是在西院那边一个废弃的枯井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人就没气了。”
陆承安浓眉一皱,这是有人赶在他之前下手为强了。
“尸首在哪儿?我去看看。”
“还在西院。”
“走,去看看。”陆承安大步就朝西院的方向走去,文墨连忙跟上。
很快陆承安就赶到了西院,绿袖的尸体就躺在枯井旁边,有几个下人在旁边守着,不准无关人员靠近。
陆承安沉着脸走上前去,伸手拉起盖在绿袖身上的白布仔细查看,绿袖身上有一些小的擦伤,根据擦伤的情况推断是落入枯井的时候在井壁上擦伤的,而她的致命伤是头上有一个大的伤口,应该是有人用钝器趁其不备狠狠击打她的头部,才造成她死亡的,然后对方在她死后,将她的尸体丢进了枯井里。
确定绿袖是她杀而不是畏罪自杀,事情就变得更复杂起来了。
陆承安当时是亲眼看到绿袖把苏慧芸推下荷花池,他那会儿是追着苏慧芸从锦墨轩出来,结果追了一段路发现苏慧芸跑错了方向,才转回去到荷花池那边找苏慧芸。
等他追到荷花池那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突然朝苏慧芸靠近过去,他当时不知道绿袖会想害苏慧芸,就没来得及提醒苏慧芸小心,远远地就看到绿袖伸手把苏慧芸推进了荷花池里。
当时情况十分紧急,荷花池的水冷得像冰,陆承安救人心切,第一反应是要把苏慧芸救回来,也没就没有顾得上绿袖,绿袖趁此机会就跑了。
后来陆承安把苏慧芸从荷花池里救上来,又急着吩咐人去叫大夫,一门心思都在苏慧芸身上,直到确认苏慧芸平安无事之后,他才想起害人的绿袖,赶忙吩咐人去找人,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绿袖这个死,很显然是熟人作案,有人敢在他之前杀人灭口了。
陆承安环视了一圈偏僻又枯败的西院,西院处在王府的西边,已经多年没有人住,平日里就很少有人来这儿,不是熟人相邀,绿袖一个刚干了坏事的丫鬟也不可能会来这儿,只是她没有想到,约她来的人不是想要帮她,而是要了她的命。
之前下过一场雪,西院里遗留的那些痕迹都被掩盖了,陆承安在西院里四下里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再查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你们有去她住的房间搜查过吗?”陆承安问小厮文墨。
文墨道:“文墨之前搜查过,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动手脚,我已经叫了人在她住的房间守着,不准人随便进去。”
陆承安点了点头,文墨跟了他这么多年,做事还是仔细的。
“我们再去她住的房间看看。”陆承安吩咐人把绿袖的尸首看好,又带着文墨去了绿袖住的下人房。
绿袖是三等丫鬟,房间一共住了四个人,陆承安带着文墨过去的时候,其他三个丫鬟都被看管起来了。
陆承安在房间外面扫了一圈,直接推开门走进去,文墨跟在他身旁,指了一下左边靠边的那个铺位,道:“绿袖睡那个位置,旁边那个箱子是她的。”
房间早就已经搜查过,文墨他们之前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陆承安又四下里检查了一遍,也是没有什么收获。
陆承安觉得一个人要害另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肯定有一定的理由,不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世子爷。”侍书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陆承安转身回头,开口道:“什么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查到了。”侍书道:“跟绿袖一个屋的桃红说她下午看到有人找过绿袖。”
陆承安目光一凛,上前一步问道:“是谁?”
侍书看了一下左右,压低声音道:“桃红说是海棠院的安嬷嬷。”
安嬷嬷?!
陆承安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那是一个平常看起来十分平和的老嬷嬷,他小时候她还带过他,平常也都是勤勤恳恳干活的人,不多言多语,也不爱出风头,不特别留意都不会注意到她。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容易让人忽略她这个人。
陆承安大步就朝外走去,侍书和文墨连忙跟上,一路朝着海棠院而去。
寒风啪地一声吹开房门,桌上的油灯被风吹得晃了一晃,安嬷嬷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直视着从外面迎着风雪而来的陆承安。
“世子爷,你终于来了,比我想的快多了。”安嬷嬷坐在桌前没有起身行礼,而是笑看着走近的陆承安,淡定得仿佛早已经在这儿恭候多时,又像是放长线钓大鱼,等着鱼儿上钩。而陆承安,就是她要钓的那条大鱼……
迎着屋里昏暗的灯火,陆承安迈步走进屋里,伸手一撩袍服,在安嬷嬷的对面坐下来,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她布满皱纹的脸,眼皮耷拉下来,嘴角也往下垂着,看起来非常的苍老,与之相反的是她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如同宝石一样在烛火的映照下灼灼生辉。
“你知道我会来?”陆承安道。
安嬷嬷淡淡一笑,“我当然知道。”
“绿袖是你杀的?”陆承安又问。
安嬷嬷没有否认,很干脆地就承认了,“不错,绿袖是我杀死的。”
“那也是你让绿袖害阿芸的?”陆承安道。
“不是。”安嬷嬷淡定地道:“我跟苏姑娘又没有什么仇怨,我让绿袖害她做什么?”
“那是谁?”陆承安如鹰一眼犀利的目光逼视着她。
“你不会想知道的。”安嬷嬷叹息一声,感慨地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到底是谁?”陆承安才不信她说的这些鬼话,他只想知道幕后真正的指使者。
安嬷嬷真是服了陆承安的执拗,轻笑一声道:“你就真的那么想要知道?”
“是的,我想知道。”陆承安坚定地道。
“那我就告诉你吧,是……”
“承安!”就在安嬷嬷快要说出究竟谁是幕后指使者的时候,徐氏忽然带着人过来了。
徐氏进门之后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开口询问陆承安道:“你问到什么没有?”
陆承安沉声道:“还在问。”
话音刚落地,对面的安嬷嬷嘴角就流出一丝黑血来,人一下子就趴在了桌上,再不动弹了。
“安嬷嬷……”
陆承安飞快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徐氏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她,她……”
陆承安眼看了徐氏一眼,道:“她服毒自尽了。”
徐氏只觉得腿软,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丫鬟春兰,陆承安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太适合待在这儿,就让丫鬟春兰赶紧把徐氏扶回去。
“你们把母妃扶回去,好生照顾。”
“是。”春兰答应一声,扶着徐氏走了。
徐氏临走还不忘叮嘱陆承安小心些,照顾好自己,陆承安都一一答应了。
在徐氏走后,陆承安回头扫了一眼死了的安嬷嬷,她临死的时候,想要告诉他的人是谁呢?她趁着母妃刚到的时候就服毒自尽,是想要错误的引导他怀疑母妃吗?
陆承安冷笑,安嬷嬷的招数也太老套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身为徐氏的儿子,徐氏的为人他太了解不过了,有一些秘密,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仔细地检查一下安嬷嬷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陆承安吩咐文墨和侍书道:“顺便把平日里跟绿袖和安嬷嬷多有来往的人都查一查。”
“王府外面的人也要查吗?”文墨问。
“都要查。”陆承安就不信这样还查不出来。
“是。”文墨和侍书应声道。
陆承安吩咐完,提步去了徐氏的屋里。
徐氏精神不济地靠在罗汉床上,见到他也勉力打起精神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陆承安摇摇头,“安嬷嬷死了,线索也断了,没查到什么可用的信息。”
“哎。”徐氏想到服毒自尽的安嬷嬷,叹息一声道:“我怎么也没想到安嬷嬷会走这条路。”
陆承安其实最开始也跟徐氏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母妃,你给我讲讲徐嬷嬷的事吧,我记得小时候她还带过我。”陆承安想从徐氏这儿多了解一些有关安嬷嬷的事,以便他继续查下去。
徐氏也明白他的用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好,那我就跟你讲讲……”
这一讲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陆承安从徐氏屋里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很晚了。
提着灯笼领路的下人问他是不是直接回锦墨轩。
陆承安抬头往隔壁的栖霞院看了一眼,提步就往栖霞院走,他想去看看苏慧芸。
如玉端着盆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从侧门那边过来的陆承安,连忙蹲身向陆承安行礼。
“世子爷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如玉很惊讶这么晚了陆承安不回锦墨轩去歇息还过来栖霞院。
“我过来看看阿芸妹妹,她怎么样了?”陆承安几步就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道。
“姑娘刚才醒了,已经好多了,喝了药又睡下了。”如玉是一直守在苏慧芸身边的,苏慧芸有个什么动静她都知道。
“好,我进去看看她,你们就别进去了,免得人多打扰她休息。”说着陆承安抬手脱下身上沾了雪的披风交给如玉,免得自己把寒气也带了进去,然后抬手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陆承安把脚步都放得极轻,生怕脚步声太大把苏慧芸吵醒了,他慢慢地从外间走进里间,一直走到苏慧芸的床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默默地看着她闭着双眼睡得正香。
“你快点好起来,快点长大。”陆承安在心里道:“我等着你。”
睡梦中的苏慧芸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那双眼睛犹如琥珀一样,目光深邃,蕴藏着许多难言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身上,叫她呼吸都感觉到困难了。
苏慧芸抬手一挥,似乎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果然对上一双凝视着她的眼睛。
“义,义兄……”睁开眼就看到陆承安站在自己的床前,苏慧芸着实被吓了一跳,心口怦怦怦地乱跳个不停。
“刚刚做梦梦到什么了?睡觉都不老实。”陆承安现在还抓住她刚才乱挥的手不放,刚刚她睡梦里挥的那一下手,也不知道碰到了他哪儿,到现在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没,没什么。”苏慧芸哪里好意思跟他说她梦里的情形,她敢肯定她刚才梦到的那双眼睛一定是陆承安无意了。
陆承安看她一眼,关心地问:“好些没有?”
苏慧芸点头,“好多了。”
陆承安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感觉是好些了。”
苏慧芸嗯了一声,“许老大夫的医术高明,药也很灵验。”
“你怎么知道是许老大夫给你看的?”陆承安把苏慧芸从荷花池里救起来,苏慧芸就已经昏迷了,根本不知道是哪个大夫来给她看诊的。
“如玉告诉我的。”苏慧芸飞快地抬起头道。
终于知道抬头了,陆承安看到她的小脸,虽然还泛着不太正常的红,但是温度已经退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热了,说明是真的在好转。
“要喝水吗?”陆承安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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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给你倒。”陆承安这才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温开水。
陆承安端着杯子走回床边,苏慧芸伸手要去接,陆承安抬手就挡住了她的手,顺势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她拿,温和地道:“我喂你喝。”
“我,我可以自己来。”苏慧芸觉得这样温柔的陆承安让她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说好的只是把他当成哥哥的,可是他这样的对她好,她会忍不住想动摇的。
“你是病人。”烛火的映照下,陆承安眉眼英俊得不像话,声音里又带着不容人拒绝地温暖,“让我照顾你。”
苏慧芸脸都红透了,热得快滴出血了,好在她本来就在生病,脸红也看不出来,侥幸地想着这样应该能蒙混过去。
最后自然是苏慧芸没能拗过陆承安,让他喂她喝了水。
“还要吗?”陆承安道。
苏慧芸摇摇头,“不要了。”
陆承安拿着杯子走回桌边放下,身后苏慧芸望着他的背影,纠结拿手揪着被子,抿了抿唇道:“时候不早了,义兄你回去休息吧。”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娇软和犹豫,像是在跟他撒娇,明明说让他走,他却听出了舍不得他走。
陆承安索性把杯子放下转身走回去,拉过放在床边的凳子坐下,伸手摸一摸苏慧芸的发顶道:“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泛着橘红色光芒的烛火照着陆承安的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暖意,感觉连屋里的温度都高了许多。
苏慧芸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他英俊的眉眼,他长着一双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英挺的剑眉,棱角分明的轮廓,轻抿着的双唇,无一不显示出他的好。
这样好的人,怎么又叫她不心动?
苏慧芸白日睡多了,这会儿还不困,找着话跟陆承安聊天,“义兄,过完年开春之后就是春闱了,你今年下不下场考试?”
她一直担心着他上辈子春闱遇到麻烦的事。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陆承安还没有跟她提过要去参加春闱。
苏慧芸道:“春闱三年一次,我就是算着时间你该参加春闱了,皇家书院的学生应该都会去应考,我想义兄那么优秀,应该也会去吧。”
陆承安听到她说他优秀,微微一笑,道:“是的,今年我会去参加春闱,夫子也说让我去试一试,考不考得中不重要,主要是去下场试一下。”
“义兄怎么会考不中?义兄那么厉害,一定能高中!”在苏慧芸的心目中,陆承安是能文能武比任何人都出色的存在,而且在她的记忆里,陆承安上辈子第一次下场就顺利考中了,并且还拿拔得了头筹。
但是就是那场考试出了意外,有参加春闱的举子拦御史的轿子状告主考官程鸿深科场舞弊,收受贿赂,泄露考题,而程鸿深跟陆承安的舅舅徐开诚是同窗,两个人关系非常好,私下里多有来往。陆承安在参加科举之前,还在徐府里见过程鸿深,两个人相谈甚欢,颇为得意。
科举舞弊案爆发之后,此事就被人举报出来,陆承安本来是凭实力考得第一名会元,但因为他和程鸿深考前有过接触,就有人说陆承安这个会元不真,当时皇帝正为了科场舞弊案大怒不已,便下令彻查此事,陆承安也因此被连累入狱。
好在后来是查清楚了,陆承安也重新参加考试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到底人还是受了一场大罪,怎么算来都很无辜。
苏慧芸不想陆承安再遭一次那样的罪,就问他,“明年的春闱主考官选定没有?”
陆承安面露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问问而已。”苏慧芸看一眼陆承安的脸色,接着又道:“反正我又不参加春闱,总不可能拿钱去贿赂主考官的。而且我要是知道谁是主考官,也就离他远远的,免得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丫头,胡说什么!”陆承安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苏慧芸朝他嘟了一下嘴,不服气地道:“皇上选春闱的主考官,一定要选学识渊博,人品高洁的人吧,不然万一选了一个贪财势利的小人,徇私舞弊,贪赃枉法,那就危害大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陆承安轻斥了一句,帮她拉了一下被子,道:“赶紧睡觉吧,天很晚了。”
“我说的是正经话。”苏慧芸强调道:“科举三年才一次,那么多的学子含辛苦读十年,万一遇到不公正廉洁的主考官,背地里徇私舞弊,不是学子之福,也不是朝廷之福。”
陆承安呵地一下就笑了,“你倒是知道得多,那你知道一场科举舞弊案会牵连多少人,死多少人吗?皇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就放心吧,小丫头自己还生着病,应该好好休息养病,就不用替皇上忧国忧民了。”
苏慧芸见陆承安一脸淡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去,实在是有些担心。
“义兄……”
“好了,别说了。”陆承安伸手摸摸她的头,认真地道:“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
“知道了。”话已至此,苏慧芸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能说的也都说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只怕再继续说下去反而叫陆承安起疑,只好乖乖地答应一声,把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睡觉。
陆承安坐在床边,望着苏慧芸的目光越发幽深,犹如表面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的大海。
他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抚上苏慧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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