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动身去万安寺的日子,陆梓瑶一脸麻木的吃过早饭,便和杨逍带着属下出了门。
一个翻身上马,梓瑶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杨逍撩人,风流而不轻佻。一个暧昧的动作坦坦荡荡,令女子面红耳赤,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心下猫爪挠着一般的难耐。
以前的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诱人之处,都是属于自己的。他有兴致时,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调情;他一本正经时,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挑逗,永远不必担心他的冷淡和拒绝。
可是如今自己换了个身份,他却还是一样!
又是共进早餐,又是用自己的杯子,还….还就着自己的唇印喝茶?登徒子!
虽然两个身份都是自己,可是他并不知道呀。难道,他对所有女子都是这样的?有爱便生妒,便生怖,梓瑶承认她有些生气了。
她记得在武当山时,杨逍对华山来搭讪的女弟子,可是不假辞色的,怎么如今却像变了个人。
莫非他就喜欢冷淡的?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越是拒绝他,他越是感兴趣?
“主人?” 陆九叫了自家郡主几次,都没听见回应,有些茫然。
自从这个杨左使来了,郡主已经好几次魂不守舍了。那日暖阁会面后,梓瑶便告诉了他肖扬的真实身份,还叮嘱他打起精神,万不可露馅。
现在怎么瞧着,郡主会比自己更容易露馅?
“姑娘,你家侍卫唤你好几次了”,杨逍望着一马当先却恍恍惚惚的女子背影,心中又是怜爱,又是好笑。只得打马上前与她并肩,伸手握住了她的缰绳提醒道。
梓瑶被吓了一跳,抬眼看见他眼中含情的笑,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果然对谁都这样笑!
她刚想出言呛他两句,蓦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是口不能言,霎时更感到憋屈了。
杨逍看着自己的夫人,看她面具后的眼睛委屈极了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便一巴掌拍开了自己的手,骑马跑得更远了。
….这是怎么了?他停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拍红了的手背,心里一片茫然。
是自己早上逗得狠了吗?可是以前的她也不会这么委屈啊。
以前的她!杨左使脑海灵光一闪。是了,自己因着知道她的身份,便一直表现的很是熟悉,甚至没事还逗上一逗,根本没有用心演戏。放在她眼里,定是觉得自己轻浮了。
他心中暗暗有些懊恼,自己平时这么谨慎的人,怎么这次这样草率。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与她相处,真的像陌生人一样么?
两人谈判时的唇枪舌剑他尚可以应对自如,左右他俩平时也这样。但若真让他对她横眉冷对,设圈套下陷阱,他却是狠不下心了。
他正想着,就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
“糟了!”,他骑马飞奔而去,就看见梓瑶已经和一群人打了起来。
埋伏在此的是一群蒙古杀手,梓瑶见到他们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蠢得埋伏在一片平原,想也知道是那海那个吃不得亏的娘亲。
正巧她心中不顺,拔剑便打。对面的杀手头子还一句话没说,就看见自己的暗杀对象气势汹汹地过来,登时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用蒙语喊道,“杀”。
这群杀手用的是蒙古族的打法,蛮力有余,技巧不足。梓瑶在其中辗转腾挪,一会儿时间就杀了一半。
只是她这次小瞧他们了。在她看不到的暗处,一架三箭□□瞄准了她。
三只啐了毒的利箭呼啸而来,梓瑶被两人缠住一时躲避不得,便想着硬抗其中一箭,先把人杀了再说。
这样想着,她柔软的腰身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猛的一扭,三两下抹了两人的脖子,对飞来的那只箭羽竟是避也不避。
“你做什么!” 一个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自己的腰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杨逍带着她向后疾退,眨眼便避过了暗算。
他一扬手,远处的弓箭手立时毙命,额头多了一个血洞。
“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是么?” 杨逍是真急了,瞪着她的眼睛训斥道,“我和你说过什么?你的暗器就是带着好看的?”
“我这不是来不及躲了?躲得过我能不躲吗?不就一只箭,你就这么凶我!” 刚经历了一场暗杀,又被人这么教训,陆梓瑶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顶了回去。
“完了”,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么熟悉的声音,杨逍能听不出来就见鬼了。
而那人却是没有一丝惊讶。
“我知道你受了惊吓,躲不过不怪你,还有我”,他只是软下声音哄她,“我只是害怕了,下次我不在,你要是还不知道躲可怎么办?”
“你——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梓瑶心里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诡异释然,还有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镜花水月,终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没什么好希冀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索性摘了毡帽面具,深深看了那人一眼,转身便走。纵然是结束,也要由她结束。
一双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孩子一般抱了回来。她忽然爆发了,开始一边掉眼泪,一边捶打禁锢着她的那具身体。
“松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每天看我表演,看我犯傻,很有意思是不是?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算计你们,就是故意骗你的,你要报仇吗?”
陆梓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明明是自己欺骗人家感情,还先下手为强的控诉起对方来。
可是她压抑的太久了,以至于此时的一切就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发泄出来。而她的潜意识里,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哭闹发泄的,只有杨逍。
杨左使像是猜的透她的心思一般,任她张牙舞爪的捶打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蹭在他的衣服上。他只是无奈地笑着,抱紧她不让她跑掉,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走丢了的猫。
直到怀中的人抽噎着把头埋在他怀里,手也偷偷搭上了他的腰。
梓瑶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以为自己哭一哭,闹一闹,便可以蒙混过关。可是她就这样呆在杨逍的怀里想了一会儿,飞速转动的大脑没有找到一条可以编的谎话。
半晌,她抽了下鼻子,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你都看到了,我是元军郡主,你的敌人。我骗你是我理亏,你要什么赔偿我都给你,这次你要救谁我也帮你救。”
似是有些心虚,她又补充道,“但是你也骗我了,你用了化名,还假装不认识我。”
杨逍挑了下眉,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是,我也骗你了。”
“所以——”,他凑近了些,低声道,“我们扯平了。”
“你说什么?” 梓瑶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白衣男子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勾了下唇,“张无忌他娘有一句没说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要我说何止骗人呐,最漂亮的女人也最是无情。身份一被揭穿,立刻便要给我补偿,然后心安理得地离我而去了。”
他眉尖蹙了蹙,竟是平白惹人怜惜,“我这哪是光明顶的左使,分明是怡红楼的小倌啊。”
梓瑶听着他说了这一会儿,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
她搂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我好想你!”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道,“傻丫头,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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