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离开之前

    告别了鸣人,绯音在跑到和鼬距离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慢慢停下了追上去的步伐,同时也收回了出声叫住他的念头。

    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竟觉得那个背影的主人似是永远不会驻足回头,虽只是突如其来的闪念,绯音却还是踌躇了。

    或许是因为即将分别以及出自对未来的动荡感到不安引起的沉重心情,绯音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做到再像以前那么毫无顾忌地与他自然交谈。

    ——要说一点心理负担和压力都没有,绝对是自欺欺人的。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原来想和一个人按以往的相处方式打声招呼随意开开玩笑也会这么犹豫,又不知所措。

    绯音轻轻阖了阖双眼,待再次抬眸望向前方时,看似平静的眸中多了少许意味不明的波澜。

    有着诸多责任感的少年,他的背影显得越发成熟、稳重和坚定,似是可以一肩扛起所有人加注在他身上的期待和沉重的使命。

    他的身高又抽长了不少,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瘦小的孩童了。

    这让直观感受到少年逐渐改变和见证了他某些成长历程的绯音难免也会觉得有些许落寞。

    这一刻,绯音十分感激弥月提出离村修行的计划,她更是庆幸自己最后还是同意了提议选择在这期间离开木叶。

    不可否认,她很担心也很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必须要抹消的存在而死在这个少年手上。只是稍微联想到这一层面,她的心几乎都要失去了温度。

    对于努力奋斗的大部分忍者而言,许多人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们自然也会有将来死在战场上和任务中的觉悟。即使一向胆量不大的宫坂也曾幻想过自己以优秀忍者的身份光荣战死的辉煌英雄事迹,何况绯音曾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以不同的心态,不同的身份,活了两世。

    然而,她可以自己决定以任何一种形式死去,却偏偏不希望被鼬杀死。

    绯音没有去考虑原因,所以便将这样的心态归为朋友相残简直是人间惨剧,必须坚决抵制在里面和稀泥,果然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而鼬最终是会接受那个任务的,不过在接受了任务以后,在面对她时,他心里是否也会有无法下手的迟疑,她却没了这份自信。

    她想,迟疑必定会有的吧?不论对方是谁,只要被列为亲友,在做出决定之前,都会有犹豫的吧?

    虽然给人的印象有些淡漠清冷,但绯音坚信他依然是个内心柔软又善良的少年。

    但是,就算真的相信拿在他手上的武器砍向她的时候不会太果断,她也不愿去赌那个能活下来的微小几率。

    用有限的生命做赌注赌一个死亡率接近100%的未来,她是脑袋被门缝夹了才认为奇迹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近十年的经历告诉她,她可能只是个小炮灰,女主另有其人,外挂金手指的事情就别奢望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想办法自救。

    仅仅只有短短的两分钟的心理活动,绯音却已经从犹豫懊恼不知所措转变成了在心里疯狂吐槽。

    然后,大概是出于对不久后注定会发生的悲剧感到愤懑和仇恨,她盯着快转出街角的人,怒气已然具现化,眼中似乎都冒出了火光……

    于是就在‘暂时先替族里男女老少和他爹妈胖揍他一顿’的想法推动下,绯音行动了……

    原本僵立在原地的人重新迈开腿向前走去,随着靠近,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奔跑起来,在和前方的鼬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后方视线盲点出手刀攻击了过去!

    先前绯音冒出好几次‘要和鼬打一架’的想法,只是衡量了下俩人之间的差距和一些别的原因,一直没得以实现。

    事实上,他们现在依然有着遥远的差距,毕竟一个早已升上中忍,号称天才少年非常有潜力的暗部,另一个也就和同期人比较还能排得上号,在对战和修行中经常被实力吊打的在校生,二人之间的胜负……根本不可能有意外。

    而今日,绯音却把差距这些东西统统抛之脑后,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和鼬好好较量一番。

    要么虐人,要么……找虐。

    当然,以目前不可能有意外的情况,很显然绯音是属于找虐的那个。

    来自身后的突袭没能使鼬太过慎重对待,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只不过稍稍侧了下脑袋便躲过了某只自以为很漂亮的一记攻击。

    绯音一滞,倒也不为对方不慌不忙的动作感到惊异,要是真被得逞了她才觉得不正常。微微愣了下,她也没打算就此收手,反而借着上个动作快速上前,另一只手持着苦无迫近他不易闪躲的后颈。

    她的左右手都非常灵活,完全没有右撇子使用左手会不顺手的困扰,这也算一个优势吧。

    当然,这个优势在对战中是体现不出任何优势的,更不能在实力明显不对等的较量中决定输赢。所以当苦无和鼬越来越近时,他向前弓了弓身让绯音那把苦无顺势从自己的头顶上方擦过,和绯音不是很连贯的两个动作比,他显得那么游刃有余。之后也并不打算继续放任偷袭技术有待加强却还很喜欢没事给他制造点‘惊喜’的不安分小孩,在躲过苦无的同时干脆直接握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的手腕,趁着她愣神之际,向自己侧面拉了一下,最后再出脚踢向她防备不到的小腿。

    “噫?!”果不其然,彻底暴露了自己弱点的绯音立即瞪大眼睛惊叫了一声,而本就不稳的下盘也在那不轻不重的一脚踹过来后开始面临崩塌的局面。

    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扑街,一霎那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量,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抱紧双膝,就像受到了不小惊吓的小动物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上一刻还心心念念着‘在离开之前怎么也要给某人一个惨痛的难忘经历’的气势磅礴,这一刻却像被戳破了的皮球,泄气了……

    在村子里肯定不能斗得太激烈,使用遁术一开始就被她排除在外,可是在体术方面才出了两招就被打回原型,这也太打击人了!绯音郁闷至极,整个人充满了怨念的抑郁气息。

    鼓着腮帮子瞪着他,恼怒道:“突然踢人家小腿实在太过分了!”

    不论是谁,都会有一些别人摸不清自己也注意不到容易被忽视的弱点,这些由弱点制造出的缺口在对战当中可谓算得上是致命伤。

    绯音有着许许多多的缺口,除了查克拉量不足以撑下长时间的战斗外,极少有人注意到她脚裸以上部位的小腿是她没办法顾及到的死角,也许使用写轮眼可以马上察觉到迫近的危机,但在行动上却总是反应不过来。

    ……所谓的动作经常跟不上大脑。

    而且只要那么一踹,就会像刚才一样瞬间炸毛。

    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摆出一脸控诉的人,鼬单手捂脸,竟有些无言以对。

    没记错的话,刚才不明原因偷袭他的就是你自己吧?他这个被袭击的人都什么也没说,你还委屈上了。

    虽然很想质问绯音攻击他的理由,但见到周围往他们这边看的村民视线在不断增加,这件事还是稍后再说好了。

    向依旧怨念地盯着他的人伸出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下次玩点别的吧,如果面对敌人的话,这样很危险。”

    原本就心有不甘搭上他的手的绯音黑线,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那还真是谢谢鼬‘好心’的提醒了呢!”

    下次一定打、败、你!绯音暗暗较劲咬紧了后牙槽。

    站起身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小腿,不服气地皱眉:“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是我。”

    鼬的表情都没换一下,显得十分淡定:“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认识的人里这么无聊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说得好理所当然……可是真叫人恼火!想必这家伙还真的误解她是闲得蛋疼没事找茬了。

    不过绯音也不做多余的解释,她能说最初攻击你的理由是为了泄愤么?绯音傲娇扭头。

    但是话说回来……

    “鼬总是时刻保持着良好状态,像是随时准备进入战斗模式一样,而且还知道我哪里疏于防范,真让人不爽。”绯音还在为被踢中的小腿抱不平,心里别扭极了。她或许该庆幸此刻他们还是朋友,若是与他为敌,自己肯定捞不到任何好处,面对一个将自己的弱点完全看穿的人,怎么都觉得很可怕吧?

    而且对于鼬准确找到她的软肋彻底封杀了她下一步动作绯音还是感到很意外的,因为除了经常陪她修行的人,这个弱点并没有那么轻易被其他人察觉,何况,她和鼬几乎是没有对峙过的。

    自从鼬升上中忍以后,他们也极少会有一对一的对决,而在升中忍之前,某只压根就是条不思进取的咸鱼,向鼬讨教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因此绯音以为他们在看待彼此的实力上,只有一个朦胧的大致印象,而经过先前的交手,所谓的大致印象也就只有她自己这么认为吧?

    ‘我看不透你却被你看透了’这样的认知让绯音更是不甘心地撇撇嘴。

    听着绯音充满怨气的疑问,鼬停下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之前有几次经过忍校操场时看到你们的野外训练无意中发现的。”

    “……”

    绯音呈45°角无言望天,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世界,好像身边总会有一两个各方面都需要让自己仰望的存在,他不仅比自己聪明还比自己努力,就连洞察力都比一般人强,并且还擅长打压人于无形。

    就比如某人接踵而来的一句话……

    “绯音不太适合追踪埋伏的工作呢。”反应迟钝神经太大条了。犹豫了下,鼬还是没把后面的半句话说出口。

    “……”额头上突突突地蹦出几个十字路口,绯音脸黑了。

    磨了会儿牙,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他:“我知道自己修行不到家,不用再提醒我!大不了以后我就向着医疗忍者的方向发展好了!”

    鼬一怔,随即掩唇轻咳,没说出什么让对方再次炸毛的话。医疗忍者需要非常强大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必须做到十分精细的程度,显然……绯音也不适合。

    对于突然提到未来的发展方向,绯音还是稍微有些兴趣的,所以根据这个话题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鼬经常执行的是什么样的任务。”

    忍者的基本工作无外乎就那几种,但由于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因此日后发展方向也会不一样,鼬进入暗部后,偶尔才离开村子,明显没有刚升上中忍时那么频繁。但是同样身处暗部的弥月留在村子里的时间却很少,如今没机会接触这些的绯音对此好奇很久了。

    于是没等鼬给出问题的答案,就一边往前走一边托着腮自行猜测:“卧底?暗杀?偷取情报?或者是……”

    思维有一瞬间的扭曲,自说自话的人就想歪了,心中顿时一惊:“为了获取情报还有可能出卖色相!”

    鼬自认为一向理智淡定,在这一刻也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抽:“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啊?没有吗?”

    某只的表情有些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根据以往的经验,鼬知道绝对不能探究下去。

    不过,他也不必费心探究了,因为某个脑洞连接外太空的丫头侧过头对他展开一个十分灿烂的‘恭维’笑容:“何况,鼬和弥月都长得那么标致漂亮,倒是真为你们担忧呢。所以你们的任务会不会有最后一项……诶?鼬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还没说完呢,喂!”

    ——嘴里说着担忧的话却时不时地挤兑他,你果然还在记恨刚才偷袭不成功反而被踢了小腿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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