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中国?”德拉科放下羽毛笔,皱着眉头问。
“嗯……”维拉尔应着声,一边挥了挥安德利亚,床上的几件长袍立刻腾空而起,自动折叠起来,再按顺序一个一个地飞到行李箱里。
早已被改造为法杖、银光闪闪的安德利亚则嫌弃地要求维拉尔,不要让自己靠近清理物品时腾起的细小尘埃——就算可以自我清洁,也坚决不让灰尘沾上!
“之前是我的错,不小心弄死了伊索那里最后一株……流月兰……?”维拉尔有些生硬地念出来自东方那神奇植物的名字,发音有些别扭。“伊索说,如果我再不帮他找一株回来,他就要给安德灌苦藤汁。”说到这里,维拉尔不自觉地苦笑起来。
“虽然这对安德没有什么坏处,但听着他在那里怨声载道,也很头疼啊……不,安德,相信我,没有嫌你烦的意思……正好,端写信问我要不要去中国旅游,当时我说之后会考虑,现在嘛。”
现在当然是决定去了。
今年是维拉尔和德拉科从霍格沃兹毕业后的第三年。大战之后,一切平淡而安定,德拉科接替父亲,成为马尔福家大部分产业的决策者;而目前世界上唯一的法杖匠人维拉尔.奥利凡德,则隐在幕后,专心致志地钻研制杖。
维拉尔所说的端是他的笔友。其实像维拉尔这样的中文半吊子能有笔友是很奇怪的,但偏偏他们的笔友关系维持了四年之久,按照端的话来说,就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维拉尔喜欢缘分这个词,因为听起来很玄妙。他和德拉科从相识到相恋的过程,太过按部就班,标准的竹马竹马同窗套路,却没有“缘分”这个词表现出来的命定感与巧合感,这让他一直有点遗憾。
这次能去见笔友,他内心也是有些期待的。
“那我也去。”德拉科当即做下决定。
维拉尔疑惑道:“中午的时候,你不还说这几天很忙吗?”
德拉科无辜道:“有吗,我说过吗?你记错了吧。”摆明了是在装——马尔福夫人都要跑到遥远的东方了,还管什么工作?那个叫端的一直让他很有危机意识的好吗。
知道伴侣去意已决,维拉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吧,那就收拾东西……记得把妈妈上次寄过来的那件唐装带上。”
站在一旁的家养小精灵:“……”主人你们真的不考虑让我来收拾嘛???
#作为一只家养小精灵每天都要被塞狗粮是怎样的心情#
#主人我是家养小精灵诶家养小精灵是要好好做家务的请别让我干看着我会想撞墙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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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乘飞机到中国的。自从德拉科给两人办了麻瓜身份以后,维拉尔就再也没坐飞毯出过国。
毕竟,麻瓜们简直不要太会享受。虽然飞机上没有小隔间,却比有隔间的飞毯舒服得多。
目的地设定在S市——按照伊索的说法,那里是中国最有可能还存在流月兰的地方。巧合的是,端也住在S市。
飞机抵达S市机场,正是傍晚时分。
维拉尔在机场见到了来接机的笔友。
“一直期待与你见面,我是木疏.端。”对面黑发黑眼的俊丽少年用流利的英文说。“你可以继续叫我端,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亚尔林。”
“能与你见面真是太高兴了,端,继续叫我维拉尔吧。”维拉尔微笑着,用可以过八级的流利中文说道。
沉默三秒后。
两个看起来都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伪少年,怀着某种同样迷之得意的心情,再次开口了。
“恕我冒昧,你成年了吗?”两人异口也不同声地说。这回维拉尔改用英语,端木疏改用中文,语言又一次地完美错开。
维拉尔:“……都用中文吧,入乡随俗。”
维拉尔自己当然是不怎么会说中文的,但架不住有魔法呀。伊索教了他一个在古代巫师间流行的语言通晓咒,也不知道这么实用的咒语为什么在现代会失传……
德拉科捏了捏维拉尔的手,嘴角噙着礼貌的微笑,先朝着端木疏点点头,再看向站在端木疏身旁的高大男人:“久仰,我是德拉科.马尔福。”
本来还担心那个笔友会有威胁的德拉科,已经完全不担心了。一个受而已,他总不会小气到让男朋友连个闺蜜都没有。
对面同样是黑发黑眼,五官却立体得有些像混血儿的俊美男人,显然和他有一样的想法:“祝水读,英文名休珀特。”
彼此介绍过之后,作为东道主的端木疏,就带着远道而来的两位英国巫师找餐厅吃晚餐。晚餐才是西方人的正餐什么的,他知道的很清楚。
早就听闻英国暗黑料理之名,端木疏有心让笔友见识到中华美食的魅力:“不用客气,点自己喜欢的吧,我再来给你推荐几道招牌菜……”
然而那边的维拉尔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不客气,他已经报出了三道菜名,报完还满脸无辜地说:“为什么不用客气,咱们AA呀。”
感受到了东西方文化差异的端木疏:“……”
菜都点齐了,服务员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德拉科叫住他用中文说道:“请来一杯热牛奶。”
服务员答应了。没多久,热牛奶就端了上来,维拉尔尝了尝有点烫,就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
德拉科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好对面的两人也是一对儿情侣,不然一定会投诉虐狗……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里,维拉尔不露痕迹地四下张望,只见这传统中式风格的茶馆里,到处可见一对一对的青年麻瓜男女,或面对面甜蜜微笑,或并排坐耳厮鬓磨。
“这是情侣餐厅?”维拉尔有些好奇地问。他还没有专门和德拉科在情侣餐厅吃过饭呢。
端木疏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这儿情侣多是因为今天是七夕。”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一样,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直引得身旁的祝水读悄悄捏他的耳垂。
“七夕对现代人的意义就相当于西方的情人节。”端木疏解释道。“不过这个节日在最初并不是情侣的节日而是古代女性乞巧的日子。”
接着他又给在座的两个西方人科普了一下什么是乞巧,还有中国古代女性的刺绣手艺。到后来似乎是说得兴头上来了,直接翻手机给维拉尔找图片。
维拉尔表示很感兴趣,他脑海里浮现出德拉科穿着长裙对月穿针引线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神往,好像没有半点违和诶……
毕竟在家里的时候,他的衣服有什么问题都是德拉科负责缝补的。如果维拉尔让家养小精灵来干,德拉科就会气得好像对象出了轨,疑心病和独占欲都特别重。
没办法,反派标配嘛。
很快,他们点的菜就都端上来了。
端木疏照顾两个不会使筷子的外国人,特意准备了刀叉和一种可以代替筷子某些功能的小夹子。
一道桂花糯米藕就征服了维拉尔,甜甜糯糯的口感简直不能更棒!维拉尔头一次没有顾得上热牛奶和德拉科在路边给他买的奶油泡芙,一门心思地夹藕吃。
内心有种危机意识的德拉科:我是不是应该学着做这道菜?
正在这时,两个双胞胎小女孩溜溜地跑进了餐厅,她们胳膊上挎着两个小篮子,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询问着什么。
当她们走到维拉尔四人的桌旁时,迟疑了一会儿,好像想上前,又有点不太敢。
端木疏微笑着朝他们招手:“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这、这一桌人颜值都好高!
原来这对姐妹是出来卖七夕小礼盒的。双胞胎中看起来比较沉稳的那一个,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印着金色月亮的小盒子,打开给他们看。
只见里面是一团漂亮的五彩线,还有几根平时少见的七孔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似乎是蜡制的婴儿人偶,以及……一小瓶花露水。
比较活泼的那个小女孩解释道:“这个应的是七夕习俗啦,现在大家都兴古时候的传统嘛,七夕的晚上要穿针,每个孔都穿过去的女孩子,就意味着心灵手巧,能找到真心喜欢她的男朋友呢。”
较沉稳的女孩子又接过话头:“这个小孩子的蜡塑是为了祈求生孩子,不过我们很有眼力见儿的,只会给看起来像是夫妻,而不是男女朋友的哥哥姐姐们有这个蜡塑的小盒子,他们就会夸我们懂事呢。”
维拉尔:“……”那对着我们,你把它拿出来干什么呢?这桌子上只有四个男人好嘛……
端木疏忍着笑意问:“那花露水呢?”
活泼的女孩子急急地说:“七夕有一个习俗是要听天河私语呀!那些哥哥姐姐们在今天晚上,要去南瓜棚下面偷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听到的人就可以幸福美满度过一生呢。可是,夏天晚上蚊子比较多,所以我们提供花露水,让蚊子不来打扰哥哥姐姐们呀。”说完还挺起小胸膛,看起来颇为自豪的样子。
德拉科挑了挑眉:“多少钱?”
沉稳的小女孩儿有些纠结地拢起眉头:“可是你们是哥哥和哥哥呀,妈妈说这个是卖给哥哥和姐姐的。”
德拉科今天似乎出奇的有耐心:“哥哥和哥哥也可以在一起的。”
小女孩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吧,七十七元!”然后又像是害怕太贵他们不想付一样,加上一句:“绝对童叟无欺!蜡塑都是手工做的,花露水也是正规超市买来的,况且、况且七夕节,七七不是图个吉利嘛。”
端木疏已经忍不住笑了:“这么能说会道,谁教你们这么说的呀?”
另一个小女孩有些局促地说:“是妈妈教的。”
德拉科默默地将目光投向维拉尔,维拉尔:“……”
德拉科一向没有带钱的习惯,他说是因为享受维拉尔帮他付款的感觉,这样会让他觉得维拉尔爱他爱到愿意养着他。
维拉尔不太想理会这种蛇精病言论,但每次还是会帮他付钱。
这次,他身上的麻瓜货币只有英镑,但显然两个小女孩要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
好在端木疏来救急,他从维拉尔手上接过一张英国麻瓜通用货币,然后将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姑娘。他正要说话,小姑娘立刻说:“不要说不用找了!”
话音未落,姐妹俩就开始分工,一个把两只小盒子分别放到维拉尔和端木疏手上,另一个低头数钱,飞快地将零钱放到桌子上,最后她们非常熟练地用两只小手合成一个心形,显然是专门排练过的:“好啦,七夕快乐!”
说完一溜烟就跑到下一桌旁边了。
完全没有机会实施不找钱套路的端木疏:“……”
祝水读安静地笑了笑,完全没有遮掩地低头轻吻端木疏的发顶。
晚餐结束后,两对情侣很有默契地分开走,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和旁边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但也完全没有掩饰。
维拉尔牵着德拉科的手,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维拉尔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你不会真想去南瓜棚下面听中国神仙说情话吧?”
德拉科嘴角挑起一抹极好看的微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喜欢南瓜。”
“那难不成你要带我去奶牛棚?”维拉尔发散思维。
“……”德拉科对男朋友的不按套路出牌已经习惯了。“不会。”
“想要听神明说话,当然要离天空近一点才行。”
半分钟后,两人出现在S市最高的大厦顶。这里实在太高了,仿佛远离了脚下一切属于麻瓜们的喧嚣和热闹。
一轮弯月仿佛近在咫尺。
德拉科打开盒子,用亚历山大在五彩丝线上点了点,于是丝线便浮到半空中。
“复制成双。”
“复制成双。”
“复制成双。”
……………………………………
维拉尔偏着头看德拉科动作,德拉科看也不看丝线,目光全凝在维拉尔脸上,眸光似乎是温和的,却又是狂热的,能牵扯出维拉尔和他自己心中全部的炽烈情感。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他一扬法杖,五彩丝线便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快地穿梭,每一根都穿过了七孔针,在维拉尔的眼前,拼出一句话来。
“节日快乐,我的全世界。”
维拉尔仿佛受了蛊惑一般,走上前踮起脚尖,找到那正勾起漂亮弧度的、有些湿润的地方,将嘴唇贴上去。
他轻轻在上面舔了舔,迫开对方的嘴唇,犹犹豫豫地将舌头伸了进去。
虽然有着一向以浪漫大胆著称的法国人一半的血统,维拉尔却很少主动做出这么露骨的动作,一时间进退两难。
德拉科模糊地笑了笑,反客为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再受维拉尔控制了——
“说起来,这些丝线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某个念头。”
“……什么?”
“不过丝线勒得会比较疼啊……还是用绸带吧。你觉得呢?”
“唔……德拉科……!”
“我在。”
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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