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在唱过校歌之后,斯莱特林级长带着新生们走向斯莱特林地窖。他们走过一楼的大理石阶梯,走过迷宫似的阴暗走廊。
血人巴罗漂浮在级长身旁。
斯莱特林级长一边走一边高声说:“你们要知道,那个爱恶作剧的皮皮鬼通常会在通往各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游荡,伺机戏弄新生。但显然,我们不会有这样的担忧,因为皮皮鬼只怕血人巴罗——斯莱特林的常驻幽灵!”
血人巴罗无光的眼睛瞪着他。
维拉尔打了个寒噤,并且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百个皮皮鬼加起来,也没有血人巴罗那么令人惊悚。
没过多久,他们停在了一面苍白潮湿的石墙前。
“口令是‘生而高贵’!”在级长说出这句话之后,一道隐藏在墙上的石门徐徐敞开。“以后想要进入公共休息室,就必须记住口令。”
夹在人群里进入公共休息室,维拉尔再次悄悄地打了个寒噤。狭长低矮的地下室里,挂满了球状的、泛着绿光的灯。血人巴罗漂浮在天花板上,看起来……
好像男版贞子啊怎么破!
维拉尔:前途无亮……
[维拉尔,你是在害怕吗?]敏锐地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安德利亚关切地问道。
“当然不!”维拉尔维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淡脸。
血人巴罗很快就穿墙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斯莱特林们聚在有着精美壁刻的公共休息室里,聊天,读书,施展魔法。气氛恰到好处的热烈,但不喧闹。维拉尔坐了一会儿,就顺着有扶手的楼梯寻找寝室去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写着维拉尔.奥利凡德字样的名牌,它挂在一扇暗绿色的门前。
名牌上还有一个名字,德拉科.马尔福。
维拉尔想到铂金男孩那十足的贵族做派,还有亚历山大一刻也不停的魔杖语言,顿时觉得脑仁疼。
寝室的布置很不错。两张大床上垂着暗绿镶银边的帷帐,莹绿色的床头灯幽幽地亮着。拉开窗帘,施了加固魔法的玻璃窗外是灰亮诡谲的深层湖水,维拉尔发誓他刚才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这真是……疯狂。”维拉尔自言自语道。
不过,听说湖里有人鱼?想起祖父手札上关于人鱼鳞片磨粉做魔杖内芯的设想,维拉尔陷入了沉思。
和克拉布、高尔道别后的德拉科推开寝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幕。
眉目俊丽的少年站在窗旁,眼神有些空茫地看着空气中某一个点。黑发很搭黑色的校服长袍,银色的大眼睛清澈如晴夜的月光,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意味。一条似乎是幼生期的人鱼扒在窗玻璃上,着迷地望着他室友的眼睛。锋利的爪子蠢蠢欲动,好像一有机会就要把这双眼挖下来收藏一样。
德拉科开门的动静显然惊扰了这一人一鱼。小人鱼猛地一甩尾,就消失在暗黑的湖水中。而维拉尔却立刻回神,并且仿若错过什么大奖一般,对着人鱼消失的方向惊呼道:“魔杖材料别跑!”
德拉科:“……”
维拉尔:“……”
气氛迷之尴尬!
“咳。”德拉科假咳一声,自顾自地将日常用品在床头摆好。
这时已经很晚了。维拉尔熄灭了床头灯,放下帷帐换睡衣。当他在被窝里躺好后,他听到铂金小龙有些别扭的声音。
“晚安,奥利凡德。”
维拉尔温和地回应:“晚安,祝你好梦。”
………………………………………………
亲爱的爷爷:
见字如面。
首先——您这些天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早餐呢?不会又因为制作魔杖熬到凌晨两点不休息吧?
我在霍格沃兹一切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我成了一个斯莱特林,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分院帽说是因为我“不适合单纯的学术象牙塔”,但我觉得这是个借口!它一定认为我不是个标准的奥利凡德……因为我记不住顾客的魔杖信息……不,没事的爷爷,我才没有为此失落呢。
我的室友是德拉科.马尔福——在这里我必须说,他真是个十成十的纯血贵族,我想他和他父亲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用那咏叹调一样的语气了。不过,他学歌剧演员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德拉科的魔杖,那根山楂木的家伙很喜欢找安德利亚聊天,事实上他喜欢和所有东西聊天,有一次我听到他对着德拉科的床头柜大喊大叫来着,也许他是被没有杖可以说话的日子逼疯了。
寝室里只有我和德拉科两个人,这让我心里平衡了一点,据说其他几个学院的男寝室都是五人间。这么想想,当一个斯莱特林还是挺令人愉快的。
还有,我现在正在打听霍格沃兹的厨房在哪里。结果令人震惊——那些人竟然完全没想到霍格沃兹还有厨房!就好像长桌上让人绝望的食物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安德利亚觉得,这些东西也许是魔咒课教授变出来的。我对此持反对意见,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厨房的,没准里面藏着一百个家养小精灵呢。
课程也都还好,但我想我很有可能违背每节课都认真听讲的承诺了。魔法史!我实在是没法控制自己不在课上睡着……宾斯教授讲课比您买的波波比助眠粉还管用,我在考虑要不要录一段寄给您睡前听。可惜我没带录音机,麻瓜们的东西还是蛮有用的。
就这样,祝安好。
又及,您的制杖手札我已经研读到了第六篇,我不明白为什么柏木魔杖不适合搭配蛇的神经?如果仅仅是因为柏木偏好富有牺牲精神的巫师而蛇神经喜欢有心计的巫师,那不是太武断了吗?我觉得有牺牲精神和有城府并不矛盾啊。
爱你的,
维拉尔
维拉尔放下羽毛笔,将信纸装进信封。
[你为什么不提魔药课?]安德利亚奇道。[要我说,魔药课比魔法史难熬多了,斯内普教授竟然让你们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魔药制作太可怕了……]
假设安德利亚有脸孔的话,那张脸一定布满了嫌恶的表情。
如果魔法史是维拉尔的“难以集中注意力的小问题”,那么魔药课就是他的噩梦。黏糊糊的鼻涕虫,长着脓包的怪异植物根茎,各种各样的动物内脏……对洁癖症患者而言简直残忍。
而斯内普教授偏偏是极为严厉的。在他的第一节课上,几乎所有学生都遭受了他的毒液洗礼——除了德拉科.马尔福——他甚至还向众人展示德拉科蒸煮鼻涕虫的方法是多么完美!
维拉尔也难逃此劫,斯内普看出了他那应该是掩饰得很好的不情愿,讽刺道:“难怪分院帽不想把你放到拉文克劳,奥利凡德。看来你根本没有继承你们家的天赋,你甚至都没有把鼻涕虫的排泄孔清理干净!”
谁要清理鼻涕虫的排泄孔啊混蛋!维拉尔想到这里,脸色更沉了。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维拉尔准备去猫头鹰棚屋,拜托一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猫头鹰将信送给祖父。这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每只猫头鹰都有不同的个性,维拉尔以前租用过咿拉猫头鹰商店里一只漂亮的黑色林枭,然而它带回的包裹上满是灰色的耗子毛,由此很容易就能知道它在送包裹的途中做了些什么。
维拉尔决定挑一只最沉稳可靠的猫头鹰,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信上沾满螳螂腿、鱼鳞片或是别的什么糟心玩意儿……
这么想着,维拉尔向西塔楼顶端的猫头鹰棚屋走去。
忽然,他警觉地顿住了脚步。
前方黑暗的拐角处,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维拉尔直觉有些危险,但身为孩子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让他做出了冒险的决定。
“耳聪目明。”维拉尔用安德利亚点了点自己的耳朵,低声说。后者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
于是前方传来的说话声便变得清晰了。
“不……不,主人……你知道的!我一直忠心于您……我把您带到这里……”
紧接着,维拉尔就听到一声尖厉薄凉的冷哼。那声音冷酷到令人发寒,带来像是蛇信划过身体一般的湿冷感觉。但奇怪的是,这道声音十分虚弱。“你的忠诚,就是当我需要你时,畏缩不前?连一点独角兽血都不愿为我喝?”
“可是……主人!可是那是有诅咒的……”
维拉尔心底那种莫名的危险感越来越强烈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攥的手心里已然汗湿。正当他悄悄把姿势调整到可以随时转身悄悄溜掉的状态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属于魔杖的声音。
[愚蠢,毫无自知之明!]那个声音和方才那个蛇信一样的嗓音有些相似。[比起汤姆以前的追随者,你差得远了!]
安德利亚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惊叫起来:[这个声音——?]
[谁在那里?!]
维拉尔心脏几乎停跳!他转身就跑——
直到跑出很远,维拉尔才停下来,平复急促的喘息。
[维拉尔,你为什么要跑?]安德利亚问道。[其他人又听不见我们魔杖的声音……]
维拉尔:“……哦。”对诶,一时情急,忘记了。
维拉尔头痛地扶额。刚才这么一吓,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逃跑的时候有没有发出太明显的声音,会不会被那两个人发现。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追上来,那就没有关系吧……
[你刚才说‘那个声音’,难道你认识那根魔杖?]维拉尔一边问,一边沿着另一条路走向猫头鹰棚屋。
[不认识……]安德利亚心虚道。
维拉尔:[那你乱叫什么!]
安德利亚:[这不是……难得遇上一根有完整意识的同类嘛。]
维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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