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两声,有一只镖从门外打来,它夹杂着初秋的凉意,如同闪电一般闪着银光直冲李盈月的脖颈飞来。
她太过全神贯注以至近达十米才反应过来,却无法躲避,运功输血一事不达一人量分毫不可停,否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只能扭转身子,用脊背迎上那支梅花镖,护住教主和三罐鲜血。
李盈月心中大惊道,“什么人,快滚出来!”言语中丝毫不见前几日的温婉。
不知是谁点亮了蜡烛,无情的轮椅挤压着地面前行,众人的面孔纷纷显露在光亮里,在李盈月看来,竟带有一丝临见阎罗的恐怖。
她不能死,若是她死了,教主的命便无人可治。
五年的精力,说费便费了吧,她还年轻,够得上重来许多次,如此想着就用内力震出了背上的镖,眨眼之间便把教主绑在了自己的背上,随之放出的是一颗烟.雾.弹,刹那间浓烟四起,直熏的人睁不开眼睛。
窗边有人。
狼从来不靠视觉捕猎。
缠斗之中,其余几人已把周围的木门木窗全部打碎,木茬顺着冷血的剑风把浓雾吹了个干净,李盈月身上已有多处伤痕,鲜血顺着衣摆一滴滴落入地面。
冷血的情况比她更糟,他的眉头紧皱着,额上已有汗迹,手上的青筋完全暴了出来,攥着的仅是那把他轻易就能拿起的无名剑,他还能坚持,确不知道能撑多久。
李盈月的表情已经轻松了许多,冷血受了伤中了毒。
使毒弄蛊的人,身上总会装些药,她见铁手正欲冲上前来厉声道,“中了我的失力覆烟散,越用内力药效发作越快,你还敢动?”
烟.雾.弹和化功散都是江湖中较为常见的药,但烟.雾.弹失在雾气散后敌人仍可前来追击,化功散败在生效时间长化功效果轻,她使用多种方法将这两种药效结合为一,并调整了化功散的配法,如此看来药做的的确不错。
无情哪里会听她言说,眼睛一咪便甩出了两支袖箭,一支射向李盈月的咽喉,一支射向她背上那个男人的尸体,力道与速度已不能是刚刚进门时的那一支梅花镖所及,他起了杀心。
没有人能想到这两支箭只能勾走她下颌骨上的一块肉,无情的内力受损此时已失了准头。
李盈月真不算大放厥词。
几人还不准备眼睁睁的把凶手送走,一个个轮流出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真拖住了半刻。
季风正忙着挑一个性价比高的武功,她毫无内力,武功全部来源于外挂,这失力覆烟散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经过短时间的思忖之后,季风决定来招狠的,简单来说就是叫得上名字的武功中……最便宜的。
【九阴神爪:五指发劲,无坚不破,催敌首脑,如穿腐土。】市值999晋江币
【嘀!嘀!嘀!玩家余额不足,请重新选择!】
……
季风没忍住暗骂一声又道,“能贷款不?”谁能想到玩个游戏还逃脱不了穷的命运?
【系统正在查阅玩家信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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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咬着牙借了一百,加上存款买下了九阴白骨爪。
场内形势瞬间出现逆转。
季风本就不受毒烟影响,如今身傍武功更加如虎添翼,她的九阴神爪还未多加练习,故而杀伤力还未太强,十指也没有灌上剧毒,不过用来对付李盈月还是绰绰有余。
三两招之间她的脖子便已经被季风扣在了墙上,背上的人被强力撕扯下来扔到地上,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般。
李盈月目眦欲裂,野兽一般怒吼着企图往前奔跑,可是柔软的喉咙又怎么比得过钢铁一般的手掌?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已经快要窒息而死。
季风见状手指不禁松了松,她从未直面过这样生死相接的时刻,李盈月这番情态更是激发起了她心中强烈的震撼,可是她更是杀死一人囚禁八人的凶手,善良不过是她的一念之间。
正当季风左右为难之际,追命出声道,“打晕她!”
季风这才恍然大悟,一掌劈下。
凶手捉住了,案子还没结。
衙门在十日之后开庭。
还好这种死而复生的邪术要使用新鲜的人血,所以余下的八人还活着,修养一阵便能恢复如初,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绸缎庄马老板的家人也来给神捕司道谢,多谢诸位捕快能找回老爷的尸首,入土为安。
审问过后,案子也真相大白,并没有什么神魔妖鬼,全是李盈月一人苦心谋划出的计策。罗式粮铺是开封最大的一家粮铺,男女老少总都要吃饭的,她便把心思打在了这个上面。平日里跟着夫君说是照料家里的生意,实际上早在暗中把子母蛊下在了物色好的人买的粮食里,平日不用功法催动母蛊则与常人无异,一经变化则犹如那几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那一日也不知是季风命好还是命差,正好遇见药效发作的刘十二,可惜他没挣扎几秒便被完全控制住了,连带着季风也被牵入事端。
跪在一旁的罗老爷听完后气急败坏道,“我们罗家欠了你什么?致儿哪里亏待了你,要把毒手伸向他!”
也不知为何,本面如土色的李盈月听到这话忽然激动起来,留着泪向罗致哭诉道,“夫君,这不是我的错,若不是那帮该死的捕快把开封看得这样紧,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她会因为一个想要教主复生的希望蛰伏五年,也愿意为罗致的一句话堕入死亡的深渊,可是当二者只能选其一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教主。
她还太年轻,不知道迷恋与爱的区别。
罗致最舍不得看李盈月掉眼泪,那几行晶莹的泪珠犹如天上的银河,能轻易将他的心脏划伤,但是没有丈夫会为这样的妻子求情。他跪在一旁转过了双眼,待到李盈月行刑那日,他为她端去一碗水酒,也算全了夫妻之义。
几家欢喜几家愁。
今晚追命请客喝酒,不喝醉不许走。
在场哪个都不是傻子,这种有人请客的时候自然是敞开肚子大吃大喝。急得追命大声喊道,“喂喂喂,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像八百年没吃饱肚子的饿死鬼一样。”嘴上说着,手上又抱来了三坛酒。
闲来无事,铁手问道,“季大师之后有什么打算?”
季风手举酒杯,此时已经开始嘻嘻哈哈的傻笑,听到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便道,“我打算回金华待段时间。”
追命道,“怎讲?”
季风投给他一个关爱智障宝宝的眼神道,“我那边还有套房子呢,不去看着被贼偷了怎么办?”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铁手听言道,“大师不打算留在神捕司公干?”虽然诸葛神侯作套引季风入局,给的时间只有五天,但她竟在短短几天的时间查清了这个案子,能力有目共睹,绝对是个当捕快的好料子。
季风一仰脖把杯中酒咽了下去,“我不太适合干这种长期活儿,再说了前几天的工钱什么时候结?”
这句话一下把铁手问住了,世叔从来都是想辙让别人帮着白干活儿的主,付工钱这事儿估计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怎么说季风也跟着忙活了这么些天,想到这儿他神色爽朗道,“大师想要多少工钱,我来结也是一样的。”
这句话一下子把季风逗笑了,拍着铁手的肩膀道,“算了算了,你还是省着钱娶老婆吧。”她也算人穷志短类型的,怀里揣着从白玉堂那儿坑来的几百两银子也就够了,多了就该天天算计着怎么花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冷血问道,“什么时候走?”
季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道,“明天一早。”
说到这儿,追命凑了过来道,“季大师,你看你也快走了,能不能帮我算上一卦?”
“没问题”,季风放下酒杯道,“你想算什么?”
追命回答道,“算姻缘。”
这话问得实在出乎众人意料,季风调侃道,“什么时候情场浪子鬼见愁也想着成亲了?”
追命对于这种曲解自己语意的行为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反驳道,“谁说我想成亲了,我只是打听打听还能潇洒多久。”
冷血在一旁补刀道,“我前几天去巡街的时候,看见你和宋寡妇的女儿……”余下话已经不必多提,众人一块儿起哄,还扬言要把号称千杯不醉,愈饮愈醒的崔三爷灌倒躺着回去。
如此闹腾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季风不负众望的起晚了,收拾完东西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临行前,无情正在门口等她。
季风也没多少物件要拿,只是肩上抗的那个“阴阳五行,十卦九灵”的幡子自带搞笑气息。
无情一看便抑制不住毒舌本质,“你这是打算一路化缘回浙江?”
季风早就学会了不拿他说的话往心里去,道“你懂什么,我这叫敬业,心中时时刻刻有工作。”
无情听完这话也笑了,拿出一个信封道,“世叔给你结的工钱,快拿着吧。”朝廷的赏银今早就拿来了,世叔特意从里面拿了三百两兑成银票,让他拿给季风。
今日的天有些阴,无情本就身子孱弱,应该是在府门外等了她一段时间了,指尖被冻得微微发红。
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漫上季风心头,她的眼睛有些躲闪的四处看,伸手把信封接了过去,开玩笑道,“以后有这种好事儿再找我啊。”
无情口中嫌弃道,“哪家衙门判案用得着神棍?”但季风明白他的意思。
有的时候交朋友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几天的相处,就如同认识了一辈子。
她刚转身走出几步,无情又开口道,“等等。”
季风转过头来,故作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无情公子?”
无情犹豫片刻道,“你那晚所展示的功夫太过阴狠毒辣,日后若是可以就不要再用了。”
季风脚步一顿,从商店里贷款买了件自带恒温技能的大氅扔在了无情身上,“别等我下次再来,你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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