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纤瘦的男人正绻缩成一团,他一手扯着自己衣领, 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话语。
“难受……热……我好热……”
半敞的衣领露出大片肌肤, 上面泌着薄汗,昏黄的灯光下, 仿佛闪耀着诱人的光茫。
顺着那处望进去, 红樱若隐若现, 更是挠得人心痒痒。
活色生香。
但这一切, 远远不及那张脸带给厉行之的震憾。
记忆中的容颜穿破时空, 仿佛在刻重现。
颤巍巍地抚上那人的脸, 厉行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然……你是然然?”
回应他的,却依旧是无意识的呢喃。
“你……你是谁?我……好难受……”
眼见床上那人就要伸手扯开自己的衬衫,这动作倏忽间让厉行之清醒过来。
不对。
他很像, 但又不是他的然然。
床上这人虽然与他记忆中的容颜几乎相同, 可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些许岁月的痕迹。
如果……如果他的然然没出事的话, 应该也是现在这样。
刹那间, 厉行之又有些分不清,眼前所看到的, 究竟是现实,抑惑是自己的幻觉。
他只看到床上的人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 然后朝着他吐出一句:“我……我真的好难受……”
紧接着, 那人伸出手, 无力地攀住他的肩膀。
就像被蛊惑般, 厉行之也忍不住抓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肌肤相触的瞬间, 他全身仿佛涌过一股微弱的电流, 整个心头微微发热。
他控制不住握住那纤细的腰,可以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也受到刺激,浑身颤栗了一下。
对方的手颤巍巍地,下一秒,厉行之感觉自己脸上一阵温热。
但就在这一瞬间,厉行之顿时又清醒过来。
这人……跟以往那些被送来讨好自己的人并无不同!
厉行之猛地推开他。
重新打量床上这人,确实,整张脸乍看之下与他的爱人相同。可仔细一看,整个人的气质却是成熟得多。
这些年来,商场上的人为了想要讨好他,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费尽心思弄了个与当年苏然长得相似的男孩送上门……
没由来地感到一股愤怒,眼前这人不过是韩俊哲那种卑鄙小人伪造出来的一个替身。
但他刚才却差点动情了!
下腹处那团火已全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的怒火。
他随手捞起床头柜上的水,猛地就泼向床上那个一直在扯衣服企图诱惑自己的男人。
“啪”,这一杯水似乎让房内的温度降至冰点。
那人终于停下手,双眼一开始还找不到焦点,渐渐地,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醒了?我不知道韩俊哲从哪把你弄来这里,但是你替我告诉他,别再耍这种令人恶心的手段了!”
床上的人还有些懵,但冷水浸湿了他的上衣,胸前两朵红樱若隐若现,比起刚才更为致命。
又纯又欲,呈现在厉行之面前的,是一个无言的邀请。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原本已经熄灭的□□又死灰复燃,而且,很快就席卷他全部感官。
“你……你是……行之?”
床上的人无意识地说出口。
厉行之却是如遭雷噬。
像,真的太像了!连声音似乎都一模一样!
不行!
□□杂夹着怒火将厉行之烧得理智全无,他突然痛恨眼前这个人。
他是那么地像苏然,仿佛苏然没有死,就应该是眼前这模样。
在过去的八年中,他遇过无数有心人送来的“替身”,没有一个能像眼前这人一样,好像记忆中的那个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偏偏那人却迷茫地盯着自己,半醒半醉地道:“我……是做梦吗?行之……真的是你?”
眼看对方伸出手,又要碰上自己,厉行之却狠狠打掉他。
“你——就算长得再像,你也不是他!”
这句话像是说给对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厉行之说完这句话,也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一定忍不住。
忍不住扑上去,将那人拆解入腹!
一步步向后退,此时此刻,床上那个衣裳半露的人,就好像是洪水猛兽。
厉行之最后还是落荒而逃了。
“砰”地一声,他把门关上。对面刘部长入住的房间,房门也关得紧紧的。
他可以想像得出,里面正在上演着活色生香的一幕。
快步离开了酒店,厉行之自己开车,夜风透过车窗吹进来,也吹醒了他所有怒火……还有□□。
霓虹的灯光从窗外掠过,映出他如刀刻般俊逸的侧颜。
“蒋方,你给我查查,韩俊哲来南城,除了想注资星河城的项目,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动作。对,给我截住他所有动作。”
挂断蓝牙电话,厉行之眼底流露出一丝阴狠。
韩俊哲敢找那么个赝品来耍他,他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南城!
水,哗啦啦地流向浴缸。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艰难地攀上浴缸壁,随后,一具透着薄红的身躯慢慢地爬了进去。
冷水浸泡肌肤的寒意令人全身颤栗,此刻,苏然却极需这种能让人保持清醒的感觉。
他抱在一团,坐在满大缸的冰水里,忍受着体内一浪接着一浪的热潮。
“行……行之……”
脑海里浮现的,始终是他无数次在梦中梦见的那张俊美容颜。
刚才,他看见了,是现在的厉行之。
恍惚间,厉行之好像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了。
身体像是回忆起刚才男人靠近的味道,药物的反应更加强烈。
苏然已经无法思考其他问题,他心底只呐喊着一个名字。
厉行之、厉行之、厉行之……
这三个字,如蚀骨毒药。他已经中了这种毒,再也戒不掉。
水哗啦啦地从浴缸溢出,在一声又一声“行之”中,苏然眼前一阵白光。身体的愉悦终于令他全身发软,仰躺在这片温柔中……
一束白玫瑰静静地放在墓碑前。
“然然,我爱你。”
厉行之低声倾诉着爱语,后面刘夏抱着一束白色小雏菊,才像是刚回过神。
他赶紧上前把花放在旁边另外一块墓碑上,特别的是,这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写着“严以星之墓”。
若是颜以晨在这,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连“颜”字都写错。可刘夏是故意的。
在他心中,那年夏天那个单纯的小傻瓜,不是颜家二少爷,而是专属于他的“严以星”。
跟往年不同,刘夏这次只是盯着墓碑,神情有些复杂。
厉行之也发现他的异样。
“怎么了?”
刘夏看着这两块并排而立的墓碑,他们都知道,这两个是“衣冠冢”。
“行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以星和苏然都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厉行之却是冷声道:“别再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了。”
当年飞机失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到六花市。
在那场特大灾难中,飞机上所乘载的乘客,连同机长其他工作人员在内,差不多四百多人同时遇难。
当亲眼看到乘客名单上“苏然”两个字时,厉行之整颗心都像死了一样。
紧接着,颜以晨也找到了颜以星的名字。
还有刘夏,在得知他以为的“严以星”竟然就是颜家二少爷时,他又重新去找了航空公司。
所有信息都显示,颜以星、苏然还有苏富贵、何美丽,这四人全购买了这趟失事航班的飞机票。
令厉行之心痛的,还有那个不满一周岁的孩子。
一天之内,他的爱人连同儿子,全都在一场意外中去世。
而且,尸骨无存。
有很长一段时间,厉行之也曾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上天开的小玩笑。会不会苏然根本就没坐上那架飞机,也许在某天,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取笑他在白担心。
可是,一天又一天,所有的期盼都在岁月的流逝中被无情打碎。
苏然死了,还有他们的儿子。
他厉行之的的确确已经失去了他们。
刘夏现在说这话,就好像又在拿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让他心生期盼,最后又会再次体会到梦碎的绝望。
“刘夏,他们已经死了,死了整整八年。”
这句话,是在说给刘夏,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这次,刘夏却按住他肩膀。
“行之,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怀疑!”
他沉下声,“那天颜远山的葬礼,我在以星的房间门口,竟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而且那声音和以星一模一样!”
“不可能。”厉行之下意识觉得刘夏是睹物思人,“如果他没死,为什么要躲着不出来?”
“或许……”刘夏想到了某个原因,他声音忽然变得低落,“或许,他是不想见我。”
毕竟当年自己的的确确是辜负了他。
“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那天听到的事真的,房里的真的事以星,那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肯出现?”
“只有一个原因,”刘夏话里透着感伤,“因为他恨我,永远都不想见我。”
这瞬间,厉行之脑海里出现了昨晚床上那身影。
他回想起韩俊哲说过话,“厉总,如果我能让您的爱人……死而复生呢?”
难道……
“不!”
他后退一步,嘴里喃喃道:“这绝对不可能。”
刘夏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又继续道:“行之,这两天我重新想了当年的事。我们那时一听到飞机失事都慌了,只知道名单上有他们的名字,却没有想过,或许他们并没有上那架飞机呢?”
“你是说……他们没登机?”
“对。”刘夏点头,“本来,按颜以晨的说法,以星是不想留在南城。而苏然呢?他是因为知道你没办法接受那孩子,才选择离开这里。”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再去找他们。”
厉行之想起来了,苏然临走前给他的那封信里,确实要自己别再去找他。
难道……他们将错就错?
但是,刘夏说着说着,又苦笑了一声,“当然,这些很有可能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那天在以星房里的,是另一个人……”
光凭一道声音,他就情不自禁地做了一连串猜测。
如果最后证明,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说到最后,连刘夏自己都变得没信心。毕竟这八年来,他和厉行之两人曾经都想燃起无数次希望,只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望。
“不,刘夏,你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厉行之立刻掏出手机,“蒋方,我无论你用什么办法,立刻给我把韩俊哲带到宏远来。”
刘夏有点搞不清楚,厉行之现在这样是要干嘛。
厉行之却道,“刘夏,你猜的是不是真的,很快就有人能验证。”
“爸爸,你没事吧?”
苏念南趴在床边,看着颜以星从苏然嘴里抽出水银计。
“38度9,这是高烧了。”
他伸手摸了下苏然的额头,果然十分烫手。
“苏然,得送你上医院了。”
颜以星刚站起身,床上的人却虚弱地拉住他的。
“不用,我吃颗退烧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这怎么行?都快39度了,还是到医院看医生比较放心。”
“别,”苏然摇摇头,“我这身体我知道。这几年,我每次发烧都是吃颗药,再捂出一身汗就行了。”
“这……”
病人自己坚持不上医院,颜以星也没办法。
“那我先倒杯水给你。”
颜以星走到桌边倒水,苏念南一脸担忧地趴在床头。
“爸爸,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苏然摸了摸苏念南的头,“爸爸没事,你先出去和安安一起玩,好不好?”
“可是……”
“乖,现在爸爸想睡觉了。你和安安一起玩,然后今天晚上自己睡觉。等到明天早上醒来,爸爸自然就会好了。”
苏念南看着自己父亲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最后也只能点点头,听话地跑了出去。
“来,你先把水喝了。”
颜以星扶着苏然坐起身,并喂他喝下了水。
他瞧着苏然苍白的侧脸,忍不住问道:“苏然,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一大早,他正准备到花园散散步。可以走出门口,就碰到了才回来的苏然。
当时,苏然衣裳有些凌乱,脸上更是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结果,人回来没几个小时,就发起高烧。
颜以星直觉,昨晚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高烧让苏然现在的头脑有些混沌,思考能力也变得迟缓。他抓着颜以星的手,喃喃道:“我……我看到他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颜以星有点摸不着北:“他?你看到谁了?”
“是……”苏然望着颜以星的眼睛,顿时又开不了口。
“苏然,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客户为难你了?如果真的太难应付,不如就这么算了。钱的话,少赚点也没关系,我相信江玉宇他也会理解的。”
颜以星知道,苏然之所以没有离开南城还留下来,完全是因为江玉宇要他留下来找那个客户签合同。
听到颜以星这句话,苏然又嗫嚅着:“玉宇……”
颜以星以为他还在担心客户的事,又劝他,“你和江玉宇的公司现在也上了规模,真的没必要急着去挣这一笔。我相信江玉宇,他也一定不会勉强你的。苏然,你和他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和江玉宇未来的日子?
苏然敛下双眼,整个人莫名地感到一阵哀伤……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韩俊哲第二次来到厉行之的办公室,却是被人押着进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办公桌后的厉行之,旁边还有个长得很俊美的男人。
韩俊哲认出来,那就是裕隆投资未来的接班人,刘夏。早在他们高远集团准备进驻南城时,南城商界所有叫得上号的人,韩俊哲都把他们的资料全部记在脑中。
“厉总,您想见我,说一声就行。何必弄这么大的阵仗?”
心里虽恼,但韩俊哲也知道,在厉行之面前,他可没资生气。
厉行之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昨天晚上酒店那人,你是从哪弄来的?”
提到这个,韩俊哲的脸色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厉总,昨晚,相信你一定很满意吧?”
今天早上韩俊哲叫人打开房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可是凌乱的大床,还有浴室里那一缸冷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韩俊哲。”
厉行之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感情。
“我只问你一句,昨天晚上那个人,究竟是谁?”
韩俊哲本来以为是他这张“王牌”真迷住了厉行之,可身后两个高壮的男人却一左一右压住了他的双臂。
“厉总,您这是……”
蒋方在一旁微笑道:“韩先生,请您如实回答刚才厉总的问题。”
打量着眼前的形势,韩俊哲沉下脸,最后还是屈服了。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比起自己,厉行之是一条盘旋在南城的巨龙。
“好,我说。”
见他服软,蒋方使了个眼色,韩俊哲身后的人才松开他的手。
韩俊哲动了动肩膀,说道:“那个人,是六花市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不,那广告公司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合开的。”
听到“广告公司”这四个字时,厉行之的心咯噔一跳。
“说下去。”
“他叫苏然,今年30岁,据说老家是福贵市苏家村。我打探到您当年的爱人也叫这个名字,而且我找到当年的照片,发现这个‘苏然’和您当年的爱人确实长得很像,所以才……”
“颜叔叔,爸爸好了吗?”
苏念南趴在床头,看着还躺在床上的苏然,语气有些焦躁。
“38度。”
颜以星拿着水银温度计,眉头皱了起来。
苏然这烧反反复复,一直是吃药就降下来,可药效一过又会升上去。
这样下去,他怕苏然拖久了会变成肺炎。
“苏然、苏然。”颜以星轻轻地摇了摇苏然,见对方微微睁开眼,有了意识,赶紧问道:“不然还是去医院吧?”
苏然点头,有些虚弱地应道:“好。”
颜以星正准备叫方琼进来,没想到对方却自己过来了。
“不好了,二少爷。”
颜以星见方琼神色匆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那位……那位宏远集团的厉总他来了。”
“什么?”
颜以星还来不及惊讶,方琼又道:“还有,裕隆投资的刘总也跟着一起来了!”
刘夏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会第二次上颜家。
诺大的客厅里,他和厉行之坐在欧式沙发上,桌上只有女佣呈上来的两杯红茶。
他们等了半刻钟,才见之前招待他们的方琼又出现在眼前。
“不好意思,厉总、刘总,颜总他现在在公司,家里没有其他人。”
厉行之却道:“没关系,今天我来,找的不是他。”
方琼的笑容僵住,“那……您来是?”
厉行之将放在自己身边的礼盒提到茶几上。
“我这次来,试想履行我的承诺。那天我踩坏了那个小朋友的飞机,现在我买一架来还给他。”
听到这里,方琼的表情变得微妙。
“厉总您客气了。那天只是小事一桩,怎能害您破费?”
他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旁边的刘夏,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如果厉行之只是单纯来买飞机赔给苏念南,那这刘夏坐在这是什么意思?
他再蠢,也知道这样一件小事,居然出动了厉家和刘家的当家人是有多么不正常。
“无所谓。”
厉行之虽然是客人,可说起话来却是毫不客气。
“把那个小男孩带过来,我把礼物亲自给他。”
“这……”方琼咬着下唇,突然间,他灵机一动,“不好意思,两个孩子出去外面逛公园了,现在不在家里。”
刘夏望了一眼窗外,盛夏的烈日照射在玻璃窗,折射出来的白光让人有些张不开眼。
“现在外面都快37度了,还去逛公园?”
方琼顿时语噎。
他怎么就忘了,现在刚好是下午两点多,日头最毒的时刻。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没办法,小孩子任性嘛。”
“哦……”
刘夏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方琼只能讪讪笑着,他在心里祈祷着这两尊大佛赶紧快走。
可是,下一秒,厉行之又说:“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这——”
方琼几乎脱口而出“这不是你家别赖在这里不走”,可理智还是让他的嘴及时刹住车。
厉行之是什么人,虽然现在宏远的重心渐趋移向美国,可厉家百年豪门,在南城这里的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
没办法,他只能对着这两尊大佛道:“那请厉总和刘总先坐,我去安排人上茶点。”
说完,还不等厉行之和刘夏说什么,他赶紧急忙忙地退出客厅。
一离开这两人的视线,方琼赶紧先打个电话给颜以晨。
屋漏偏逢连夜雨,颜以晨非但没接他的电话,还直接摁掉了。
这就说明,颜以晨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再打电话惊扰颜以晨。
没办法,方琼只好先上楼叮嘱女佣看住两个小孩,别让他们跑出门。
另外,他又赶紧去向颜以星汇报。
知道厉行之和刘夏两个人竟然打算赖在这里不走,颜以星顿时也傻了眼。
“那怎么办,苏然现在还赶着上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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