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许久,挖出更多疑点,却终是无解。
江白鸦也算想得开,毕竟是朝堂上那两位都不知道的事,无解便无解吧,反正他迟早会摸清楚。
当下便沉沉睡去了。
几日悄然而过。
江白鸦撑着双臂,侧过脑袋,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与陈东风站在一起的刘苏安。
“……真快。”
身后抹药的吴亦可有些惊异地感叹道。
确实好得很快,那十六条红印子如今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两条显得狰狞的长痕看起来也顺眼许多,起码不再是紫色。
那几下说轻不轻,但说严重还真不至于,不过是些皮毛之苦,不损伤到筋骨。
“某还当你起码得躺二三个月的。”吴亦可道。
江白鸦只是笑笑。
涂好跌打药后,他穿上层层衣裳,慢慢伸了个懒腰。
大概是天气已经有些回暖,这么一个动作,身上便硬是憋出了些汗。
忽然,苻行舟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起了,身体感觉如何?”
声音平静,语气熟稔,像是老朋友间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浑然不像是他亲自下令让人打得几天瘫在床上的。
江白鸦回答:“托将军的福,还活着。”
“活着多好,能唱能跳,还能抱女人,”说着,苻行舟一步步走过来,目光划过懒洋洋的江白鸦,落在正意图开溜的陈东风身上,走近了,径直一脚踹过去,嘴里道,“是吧,陈副统领?”
陈东风被踢得直接后退三步,然后捂住肚子,半天才嗓音有些沙哑地委屈道:“我冤枉啊——就那一次,之后真的没有了!”
苻行舟冷笑着指了指刘苏安:“那她是狗皮膏药么,还主动天天贴着你?”
刘苏安一双美眸瞪的溜圆,眼看着就要喷出火来,冲上去跟苻行舟拼命。
却被陈东风拦住。
陈东风苦笑:“对不起,是我犯了错,该罚。”
然后对刘苏安道:“姑娘对不住,一月前那事,末将喝多了脑子犯抽,唐突了姑娘,真的抱歉!”
刘苏安愣住,眼珠子一转,转而娇嗔道:“陈大哥言重了,只是那是妾身初次,自然会贪恋第一个男人……若会给陈将军造成困扰,那么从此不见也罢。”
说罢,竟真的径自离开了。
迎着苻行舟江白鸦吴亦可的目光,呆愣中的陈东风打了个寒颤。
“你们……”
不顾陈东风的头皮发麻,吴亦可颇为热心地给江白鸦解释:“上回从容偷偷来红帐,被楼远发现,直接一指头点得差点半身瘫痪,你可记住了。”
江白鸦抽了抽嘴角:“先生这话是想告诉我,若是惹得将军不开心也来一指头,也能戳的我半身瘫痪?”
吴亦可摇头。
随后认真道:“你的话,怕是全身都得瘫。”
江白鸦嘴角抽的更厉害了:“好的,我记住了。”
陈东风试图辩解:“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与九儿的眉眼像极了,加之又思念九儿,便……”
便行了一晚上的荒唐事。
明矾明九儿是他的心上人,只是两月前便因伤退了军队,说是要回一趟家乡。
如今还没回来。
苻行舟又提起了一条大长腿。
陈东风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睁眼,便看见苻行舟转身,朝床边去。
陈东风松了一口气。
能不被踢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苻行舟的默许下,他几乎飞也般地逃了。
吴亦可也起身,跟着陈东风而去。
步子快得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红帐偏房内,刹那只剩了江白鸦与苻行舟两人。
江白鸦抬头,与苻行舟对望。
隔了会儿,不知是谁先开的口——
“将军。”
“花公子。”
两道迥异的声线合在一起,竟也显得惊人的和谐。
江白鸦的声音偏向温润,带着三分飘逸空遥,天生就是个吃梨园饭的料子;苻行舟却是沉下的,每一字都含着千钧分量,但并不显笨拙。
这两把嗓子就是合在一起唱一台戏,也无半点突兀。
互相瞧着对方与自己不同色号的眼珠子,江白鸦抢先道:“还是唤我羽公子罢,将军先说。”
“还是羽公子先。”
这会儿倒是谦让起来了。
江白鸦也不扭捏,大刺刺地开门见山道:“将军,半月过去,那孙家村一事,可有结果了?”
苻行舟失笑:“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这么会儿,就又忘了那棍子敲在身上的滋味。”
竟是敢明着打探消息来了?
江白鸦道:“忘是不可能忘的,但这十八下不能白挨,躺着的六天不能白瘫,总该有些收获。”
苻行舟伸手抚上江白鸦发顶,顺着一下一下地揉顺,半晌,忽低下头,压低了嗓音轻轻道:“这是羽公子问的,还是代替你家主子确认的?”
此时此刻此动作,两人的脸已经贴得很近,苻行舟吐出的气息喷在江白鸦耳畔,很热,直往耳朵里头钻,让他不自觉打了个颤。
生理上无法抑制的、预热而发的颤抖。
这姿势着实暧昧。
只是问话内容,实在没有半分旖旎。
江白鸦不露声色地侧了侧身,道:“将军说笑了。”
苻行舟笑眯眯道:“你知道我没有。”
说着,他的手轻轻扣住了江白鸦通红的耳垂。
手指冰凉,手中滚烫。
感觉有些新奇,那由白变红的东西弹软得很,好像一用力,就能碾碎似的。
江白鸦有些不适地想要挣开,却被苻行舟捏得更紧,只听后者道:“有时真想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他待你好么?”
——他待你好么?
好么?
怎么会好。
顿了顿,江白鸦忽然不再挣扎。
他看着苻行舟,眸光清亮,朗声问道:“如果我说不好——他害得我身心脑壳都疼,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还总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将军待如何?”
苻行舟没想到眼前眉眼干净的少年郎忽然便如此坦诚,当下眉毛一挑,有些揶揄地回答:“将军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只要你真心跟了将军,将军甚至还能替你揍他报仇。”
“这样呀,”因坐着而紧绷的脊背让江白鸦出了一身热汗,他脸颊也有些发红,眼中淡淡的讥嘲却不容忽视,“来凉州天狼府前,买了我、拥有我的名籍契文的是王爷,如今王爷将我送与了将军,我的主子,自然便是将军了。”
“将军害得我身体疼脑壳也疼,按照先前所言,是不是该揍自己一顿替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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