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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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悲哀也可以说吧，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

    保须综合医院。

    「睡得好吗，绿谷君。」少年沐浴在晨光中，半红半白的头发上每一根发丝被柔光点亮，他坐在病床边沿，询问旁边床上的绿发少年。

    前一天晚上，他和病房里的另外三个人联手制服了英雄杀手斯坦因，情况危机时为了求生不得不战斗，感觉并不明显，但是脱离了险境后，内心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他们能够战胜英雄杀手，恐怕是因为对方并不想杀死他们，不然，他们大概早已死透了。

    「不怎么好。」绿谷出久压低了声音，不想吵醒睡在他对面床上的人。

    大概是因为心存忧虑辗转难眠，绿谷出久，轰焦冻和饭田正哉都早早地起了床，然后病房里的最后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劳累过度，从昨晚被送进病房就开始沉睡，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连病号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三个人正压低了声音聊天，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小个子英雄格兰特里诺和穿着鱼一样的战斗服的指南出现在了门口。

    大概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了，黑发少女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天花板，就慢慢地爬了起来，端正地坐在床上，从她的脸上茫然的神情可以看出她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她已经习惯性地第一时间爬起来坐好了——她入睡时的睡姿也极为端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被子盖在胸口下一点，显然她是那种习惯了在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入睡和晨起的人。

    她不引人注意地揉了揉眼睛，全程懵懂地听完了警署署长对他们擅自使用武力的行为的批评，和对他们挺身而出守护和平的行为的表扬。彼此道过谢后，身材高大的面构犬嗣离开了病房。

    「啊，又差点被处分了。」见到他离开，黑发少女顿时倒回了床上，羞愧地捂住脸沮丧地说：「艾基修特先生被我害惨了…人都没有到现场竟然还是被处分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雄英体育祭最后决出的冠亚季军分别是爆豪胜己，轰焦冻和瞬森見葉，然而英雄事务所发来的申请数量却恰好相反，瞬森見葉获得了将近五千份申请，名列第一。

    但是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全是靠同行衬托得好。体育祭的第一是个躁郁狂，第二是个孤僻症，而第三名性格温和外形姣好，言谈举止端正守礼，战斗时冷静个性又稀少，不只是在冠亚季三个人之间，在整个雄英都很少有这么符合人们对于英雄的期待的人——或者说，她完全就是按照一个完美英雄的范本打造出来的。

    在众多事务所的申请中，瞬森見葉也挑中了英雄排名最靠前的一位，No.5英雄艾基修特。然而职业体验刚过一天，她就给这位接收了她的英雄召来了一个处分。

    「之前就想问，瞬同学为什么会在保须？」绿谷出久发出自己的定位求助后，轰焦冻和瞬森見葉都很快赶来援助，然而前者是跟随父亲到保须市追击英雄杀手的，后者却意义不明地穿着私服出现在了现场。

    「我是来买东西的啊…」说到这个话题，瞬森見葉显得更加绝望了，她要是没来这一趟，艾基修特也不会背上处分，可她要是没有来，说不定也救不下来这几个人，「都在首都圈，坐新干线来回只要两个小时，所以就趁着晚上来买几套衣服。」

    买衣服要坐新干线跑这么远来买的吗？绿谷出久一脸呆滞地想。

    「是限定款啦限定款！」瞬森見葉捶了捶枕头，显然还在为处分的事耿耿于怀，「只在保须有卖，但是我又很喜欢，所以只能跑过来一趟了——结果衣服没有买到外面就被脑无炸开了！我就跑去帮忙，再后来就收到了绿谷君的定位。所以最后衣服还是没有买到！」

    「刚才就想问。」轰焦冻语气平淡的开口，「瞬同学说又差点背上处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啦，知法犯法的那种…之前都没有被处分过，但是这次居然牵连到了别人…」瞬森見葉长叹了一口气，思考着负荆请罪的可行性。

    「啊，对了，之前说的秘密，现在可以讲给轰君听了。」黑发少女转过头，对着坐在斜对床的半红半白的少年平静地说。

    绿谷出久刚刚出去接了电话，饭田正哉也出去领体检报告了，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了两个人，瞬森見葉想起来了以前的承诺，问道：「轰君现在想听吗？」

    「为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轰焦冻看向她。

    「嗯…之前跟面构先生起矛盾也好，害羞也好，感觉轰君都很可爱。」黑发少女思考了一下回答，「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讲出来也没关系了。」

    她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了一侧白皙修长的脖颈，手指在上面划了划，平静地说：「这里有一个爆炸芯片，远程控制的那种，可以把我的脖子整个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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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是谁掌握着遥控权，我也不能知道，国.家，政.府，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都有可能。

    会这样是因为我的个性太危险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杀死半个日本的人，可以说只要我动了杀人念头，就几乎没有人能逃得掉。

    轰君也明白的吧，像我这样的人，放任在外不管，万一哪里出了问题就太危险了，必须要被管束起来。

    但是我的家族也不可能让我被完全控制起来，最后折衷出来的办法就是给我注射芯片，一旦我有什么错误的念头，就马上杀掉我。

    来到东京上国中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在国中之前我都是在京都的宅子里度过的，从来没有出去见过陌生人，可能是怕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会接触到危险的观念吧。在家里接受了十多年的教育之后，可能是觉得我的三观差不多稳固了，才允许我进入社会。

    诶？嗯，没错，我接受的就是那种英雄教育啦，差不多是家族按照完美英雄的模板塑造我的，因为这样我能够活下来的几率比较高。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判断我出了问题的标准是什么，大概是怕我伪装自己，所以并没有告诉我。一般来讲，像你们这样的人维持正义，救助伤者，是为了良心和理想，可我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嗯，小时候刚被装上芯片的时候确实是很怕的，总是做梦梦到自己被炸死了，我那时候总以为这种芯片每个人都有呢，还是国中时候到了东京才发现，好像只有我被管制起来了。现在偶尔也会感觉，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行为就被判断成我出了问题的信号——这种事情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

    说是可怜，其实也不是最可怜啦…很多个性跟我一样或者比我更危险，但是背后没有家族势力的人，说不定早就被处理掉或者终身囚禁了吧？虽然有了个性和英雄自治以后，政.府的存在变得比较尴尬，但是毕竟还存在着，小孩子被测试出觉醒个性以后，就会有专门的研究人员来判断他们是否危险了。

    我没有很平静啊，我当然也觉得不公平。说到底，我的个性根本没有真正的杀伤性，难道轰君的个性攻击性不比我强么，难道爆豪君的个性不比我更危险么？像我这样完全不想用个性来杀人的人，瞬移不过就是可以逃命，为了和你们这样个性天生就有强大攻击力的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我不得不付出比你们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可是最后生命被攥在别人手里的人却是我，这难道会公平吗？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啊，如果我知道有一个可以随意杀掉所有人的存在于世界上，我可能也会希望她被控制住吧。只是，最后就是我比较不幸，成为了这个被希望控制住的人。我被选中了，可我也没办法跑过去揍命运一顿呀。轰君也是一样的吧，不幸降落在谁身上都是有可能的，如果选择了你，你也没办法呀。

    没有的，我没觉得我更可怜一点，比较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啦，又不会记录进吉尼斯世界纪录…为人父母又不需要经过考试，把自己的孩子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是很多见的情况吧？有一个孩子多好啊，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服从你，哪怕出了门你是一个无人理睬的失败者，他也一样会全心全意地崇拜你，在他面前，你就是世界之王，你就是宇宙之主。这样的诱惑，本来不是每个人都经受得住的呀。

    诶？看到我了吗？对，体育祭调休的假期是跟父母出去了，每年我们都会全家去轻井泽避暑的呀。而且我在体育祭上又输掉了，超想回家哭的。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输过呢，果然，有强大的个性可真好啊……

    噩梦吗？不会做了呀，我都这么大了，早就接受现实了。不过说到噩梦，前几天我竟然梦到了爆豪君转学到了一个前身是男校，所以女生很少的高中，然后跟一个在女仆咖啡厅做女仆的学生会长谈恋爱了…感觉真是噩梦啊，爆豪君一脸温柔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第十七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