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车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综观整个正义联盟,敢站出来喊一声老子/老娘从出道第一天开始没有翻过车的,怕是没有。
所以说翻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翻了一次车,还想要以一模一样的手法原封不动杀回去。这种情况何止是翻车前行为,根本是故意自杀。
重整旗鼓是必须的,尤其是现阶段战力们一个残、一个病还有一个东西南北都搞不清的时候。眼下的情况虽说不太乐观,但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而从邪恶之树里头逃出生天的三个人,除了一开始尼禄的情绪比较激动以外,都还算头脑清醒,没有轻易浪费掉但丁为他们争取来的一条命。
话虽如此,但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王座上恶魔的甦醒,邪恶之树也开始遵循它的本能,收集养分只为了结出那一颗拥有超凡力量的果实。
所谓的养分,就是人类的血。
从它拔地而起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任何异动,人类的好奇心让邪恶之树周边无时无刻不聚集着好奇的围观者,或者是将其认定为宗教神迹的狂信徒,当它的树根开始蠕动着刺穿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类,抽干他全身的血液时,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红墓市终于成了一座名符其实的血红坟墓。
将这份工作介绍给但丁的莫里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血腥残酷的一幕,被树根刺穿的人们并没有立刻死去,他们疯狂的挥舞着四肢,或徒劳地试着挣脱,或仅仅是因为伤处的剧痛无处转移。
“我们不能让这个见鬼的树把整个城市都吸干!”尼禄握住自己的武器就要冲上去抢救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市民们,“我们得做点什么!”
“别想了,我们无能为力。” V 的手杖挡在尼禄身前,阻止了英勇的骑士冲向邪恶之树拯救弱小的崇高之举,“我们得走了。”
不走也不行,因为邪恶之树显然不满足于只戳戳主体附近的人类,就连远处也开始有树根从地下突然窜出开始寻找猎物。
杰森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家里有个排斥枪枝的老头,就乖乖地把枪放下。要不是此时此刻手里有个威力够强大的远程武器,他们才可以一边开路一边撤退——要是他真学着家里那只模范蓝色傻鸟拿两根小短棍,现在搞不好已经被串在邪恶之树上复习人生的跑马灯了。
从邪恶之树出现开始不过短短十来天,也不知道是它已经饱足了今日的食量,还是它的根系尚未延展到太远的地方,当杰森连同 V、尼禄以及莫里森四个人觉得大致进入安全范围的时候,邪恶之树的本体看起来大约只有手掌那么大。
莫里森看起来心如死灰,尼禄则是恨不得把眼前能看到的东西全部砸了。和眼前两位比起来,V 和杰森的冷静则显得过于异常。
“这棵树还没有完全长成,是吧?”杰森皱着眉头,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在树的内部以及他们逃出来后,邪恶之树的行动,“你说过要在这个恶魔甦醒过来之前除掉他,而在我们进入树体之前,这棵树都没有任何动静,我可以合理的推测树的行动和恶魔的甦醒有关?”
杰森询问的对象是 V,但是尼禄抢在所有人之前抱着被扭断的右手,狠狠地丢下战帖:“那我们就搞死那个狗娘养的!”
“但是怎么做呢?”莫里森满脸的绝望,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树枝,“就连但丁都……天啊,城市里的人怎么办?那棵树会把他们都吸干的!”
“我们都自顾不暇了,帮不了他们。” V 的回答听起来冰冷又没有温度,但是没有人反驳他,因为方才逃命的过程中就连他们几个都是九死一生,“而尤里曾绝对不会对软弱人类的性命有任何怜惜,没人救得了他们,城里的人得靠自己想办法逃出生天。”
杰森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明白“尤里曾”指的就是那个树里的恶魔,想想 V 前和但丁所说的另一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的主人和眼前这个白发断臂青年的关系,杰森大约可以理解为什么 V 会隐瞒恶魔的真名。
好吧,儿子满脑子想的都是砍死老子,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要砍的对象是谁,也真是够乱的,不需要再添加任何要素来把水搅的更混。
这都什么家庭呀——杰森取下了他的头罩,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试着平复下心情。话又说回来,V 对但丁家的事情知道的真清楚,该不会传说中拯救了人类的魔剑士斯巴达在人类世界待久了,忍不住犯了全天下雄性动物都会犯的错?
“你有什么建议吗?”
大概是杰森的视线太难以忽略,V 甩了甩手杖,将球硬抛到他这边用以转移杰森的注意。
“对啊,你谁?”尼禄看似终于注意到现场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我没听说但丁有了新的合作对象。”
“我是杰森,严格来说不是任何人的合作对象,我只是有点事情要办,顺路和但丁一起。”杰森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头罩上猫耳的断口,一边只断了一个耳朵尖还剩下一点凸起,另一只耳朵几乎是完全被削断——这还不如不断呢,猫耳侠和残猫侠比起来前者还好听点。
“所以……但丁被困在那棵树里,和这什么尤里曾一起,这表示你要离开了?”尼禄问道。
摇摇头,杰森举起拇指向肩膀后头指了指,示意他们身后的邪恶之树:“不。因为我要办的事情和它有关。尼禄对吧,久仰大名,还有……关于你的手臂,我很遗憾。”
“不用遗憾,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好好的跟他把帐连本带利算清楚的。”尼禄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狞笑。
杰森只能带着满肚子的尴尬祝福他讨债顺利。
“说回建议,我觉得我们都得缓一缓,让头脑冷静一下,为反击做点准备。”杰森拍了拍自己的右上臂,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尼禄除了略为不爽的眯起眼睛以外,并没有对杰森的暗示任何过激的举动,“要把敌人假设的再怎么强大都可以,真正的问题是,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有多少,这是你的委托,V,你认为呢?”
“我会说……一个月,不能再多了。”从口袋里翻出了诗集,V 甚至帮自己找了个可以倚靠着墙壁的好位置。
莫里森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一群有自杀倾向的疯子:“一个月!那能做什么!我是可以找到一些帮手,但是一个月的时间……我都说不准对方愿不愿意来,见鬼的,要说服他们搞不好都得花上半个月!”
“不用麻烦,如果在场的人都没有办法对付尤里曾,那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可以击败他了。” V 头也不抬地把诗集翻了一页,“回家去,尼禄。安顿好你的亲朋好友,还有尽快习惯你现在的……状态。”
尼禄张口像是要争辩些诸如:“我没事!”或是“我可以留下来帮忙!”之类的话,却被 V 未卜先知似的挡了回去:“以你现在的状态,连普通的下等恶魔都对付不了。你得调整好自己,才有机会走到尤里曾的面前。”
***
杰森一直等到莫里森和尼禄走出听力范围,才学着 V 的姿势靠在墙上,破损的头罩在手掌间左右游移:“你似乎对但丁的家族很了解。尤里曾(Urizen);你的理由 (Your reason),挺厉害的双关语,或者你想说你只是威廉·布莱克的脑残粉?”
“彼此彼此。以搭便车的乘客来说,你知道的也不少。” V 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如果邪恶之树没有在天空中若隐若现,这俨然是一派和谐的晚间闲聊,“最后活命的机会,和满足好奇心,我建议你做个理性的选择,邪恶之树是徒具本能的空壳,但是尤里曾不一样,他不具有同情、仁慈的情感,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活物都只是他圈禁奴役的,为了供邪恶之树结果的养料。”
“圈禁?奴役?”杰森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随手将头罩夹在腋下,仰头闭上眼睛,“囚于笼中的知更鸟使整个天国陷入狂怒,挤满鸠鸽的鸽舍颤栗了地狱每个角落。”
V 沉默不语,目光依然牢牢锁在诗集上,却迟迟没有翻页的动作。
“不管是神明或是恶魔,都是一样的。”杰森随意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块,声音轻得几乎要消失在夜晚的风中,“从来就只有人类——假天国或地狱之名——奴役人类,那才是连恶魔都会感到震惊的恶行。”
“你说的没错。从灭绝的危机中拯救了人类的是恶魔,而无数次让人界陷入这种危机的,总是人类自己。” V 阖起了诗集,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只有人会犯下可怕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却醒悟得太晚。”
“倒也没有太晚,你不是挺努力的在收自家人的烂摊子吗?”杰森状似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并对 V 突然浑身紧绷的模样视而不见,“有句话叫做自家人知自家事,快点在事件演变成全球危机之前搞定吧!今天累死我了,我去找地方窝一个晚上,你要一起来嘛?不来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啰。”
理性和感□□战了一番,终究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理性胜出,让 V 跟上了杰森的脚步,同时唤出了豹型的使魔“暗影”跟在身边以防万一。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知道斯巴达家多少,但丁又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把所有变数都控制在眼前比较保险。
“不过说起来,但丁也挺不容易的,摊上一个特别会来事的大哥。”走在前头的杰森感叹道,“你说他哥有什么毛病,家暴他弟弟就算了,弟弟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挺欠揍,但是家暴儿子这就太渣了,还把人家手都拧下来,这是多大仇?”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原本就看起来病歪歪的 V 直挺挺倒在地上,使魔也随之消失。
犹豫了三秒,杰森默默地把人扛到肩上,把头罩套到手杖上挂着,晃晃悠悠地找一个安全的过夜地点——就说今天是很劳心劳力的一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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