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在安全室里把喉咙吼到失声后就认命的出来了。他怎么样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痴汉就把自己锁在里面找妈妈求救,那太丢脸了。
他踏出安全室的时候,提姆仍旧捧着杰森给他的咖啡穿着一条裤衩站在原地,在他们两个人眼神一接触的时候迅速窜红的脸颊让杰森怀疑他怎么还没有高血压晕过去?随手从衣橱里抽了两件不挑身材的家居服朝提姆丢过去,那个小子竟然也在没有放下咖啡杯的情况下稳稳地接住了衣服,甚至没有让咖啡泼洒出来。平衡感不错,只要他不要用这种感动的眼神盯着那套家居服就更好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衣服是拿来穿的不是拿来看的!”杰森叹了一大口气,双手无力的垂到身体侧边,“再你开口问之前,你可以留着那套衣服。不客气。”
提姆发出一声细细的尖叫,像极了那些追星族看到偶像的时候会发出的声音。接着开始快速往腿上套裤子,神奇的是过程中他都没有放下过咖啡杯,杰森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好像咖啡杯已经连在他的手上,是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某种新型态的蝙蝠训练?
穿上衣服的提姆看起来没那么变态了,比起刚才光着膀子对杰森不停脸红的提姆,现在这个虽然还是在脸红,但是视觉上的侵害显然没有那么大了。
“现在,去坐下。喝掉你的咖啡,然后我们谈谈。”杰森指着沙发,毫不怀疑某人已经乖乖的小跳步过去坐好,他则是拿起平板开始打字——达米安的诅咒已经刷满了整个画面,他还在钜细弥遗的描述要怎么把德雷克的肠子掏出来的所有细节。
星爵:放轻松,我把情况控制住了
星爵:别担心
星爵:我对付过更可怕的变态,跟踪狂完全是小菜一碟
隔了三分钟,达米安才传了一句隔着屏幕看起来也很不甘愿的“好吧”过来。
星星王子:我同意暂时把行刑时间推迟
星爵:……感谢殿下
杰森自己的咖啡已经有些凉了。他索性把整个咖啡壶从保温座上抽出来,替自己斟满一大杯之后,和杯子一起带到客厅,放在茶几上。
“自己来吧,提宝。”杰森一屁股坐在格鲁特旁边,沙发因为他的体重而震动了一下,小树人迷迷糊糊的从毯子底下露出头来茫然的看着杰森,在确认没有任何人会暴毙之后头一歪又睡了回去。
“那是……达米安的树?”提姆指着在毯子下睡得正香的格鲁特,“它动了。”
“‘他’是格鲁特。”杰森刻意强调了人称代词,“还有严格来说,他不是任何人的树,他就是他自己。只是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要跟我们拆伙的意思。”
“但是,怎么会?”提姆揪着头发,脸上的表情是惊讶混合著探究,“我是说,毒藤的植物,那些变种食人花之类的,它们会动是因为有毒藤在操纵,可是这棵树——格鲁特,他是自主的?”
“百分百完全。”杰森竖起了大拇指,并且在提姆即将继续追问有关树人的事情时打断了他,“打住,我们不是来讨论格鲁特的,而且你要是对他有什么兴趣,等他睡醒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呃,我想你是对的,抱歉,我只是……”
“我知道,达米安第一次见到格鲁特的时候也是问了一堆问题。他不会计较的。”杰森耸了耸肩,身体向前倾斜,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现在该我问了,提宝,你他妈在搞什么鬼?”
提姆像是猫头鹰那样眨了眨瞪圆了的眼睛:“啊?我不明白,你指的是?”
“这整个‘红罗宾’啊!你在搞什么?”杰森真的想不明白,如果提姆知道他的身份,那表示他知道二代罗宾并不是消失而是“死了”,这一点应该足以让一大半想当少年英雄的迷弟迷妹醒醒脑子,尤其提姆还是聪明的那个。可是偏偏就是这个聪明的小子一头栽进了这个英雄圈圈里!
坐在他面前的少年通红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退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惶的表情,你时常可以在经典灾难电影中看到,当主人公从一片混乱中回过神来,发现整个世界都已经“嘭!”的灰飞烟灭时,他们的脸上就是跟提姆一样的表情。
“我很抱歉,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提姆开始一连串的道歉,而杰森对天发誓他完全不知道这小子在为什么感到歉疚,“我从来没有,哪怕一秒钟都没有,想要取代你的意思,杰森,拜托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什么鬼?”这是杰森当下唯一可以想到的台词,“谁在跟你说替代不替代的问题了!那是我跟布鲁斯的事!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可能会死!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提姆赶紧点头,好像慢了一拍就会有人抽他似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总要有人来做些什么。你死了,杰森。你看不到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我看到了,我看到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蝙蝠侠,他……变了。在你死后。”提姆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沉重,那种不应该出现在十来岁青少年身上的沉重,“小丑在联合国大会搞事之后,蝙蝠侠几乎不出现了。就算他出现的时候,他变得粗暴而且草率,他会直接孤身闯进贩毒集团的聚会,在对方的地盘上单挑十几二十个全副武装的歹徒。所有他抓到的犯人都被打个半死,不管是首谋还是连老大的名字都不清楚的小喽啰。”
提姆停下来偷偷的看了杰森一眼,像是要确认对方不会突然情绪失控:“还有一些流言,说蝙蝠侠疯了,因为他到处搜寻关于魔法、巫术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仪式。那些流言开始之后,我个人看到肯特先生从韦恩宅离开过至少两次,而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等等,你连我爸都跟踪?”杰森越听越觉得这些描述有哪里不对,前面那些还可以是从新闻报导或者网路八卦里面听来的,但是大超从韦恩宅离开?两次?
“不!再强调一次我不跟踪,我‘跟着’,这之间有微妙的差别。而且我没有一直跟着蝙蝠侠,我家就在你家隔壁记得吗?我架了一台超高倍率的望远镜……怎么了?我听到那些消息之后很担心韦恩先生啊!”
“一般人担心别人的时候他们上门拜访或者打电话,但是……算了,当我没说,所以呢?你递了一份履历,然后呢?欢迎加入蝙蝠义警的行列?”杰森觉得他的脑壳开始隐隐抽痛,这肯定是咖|啡|因摄取不足,肯定是。
“不,我试着说服他,蝙蝠侠需要罗宾。他一开始也说了跟你一样的话,告诉我这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但是我终究是说服他了。我告诉他你是我的朋友,而我希望可以帮助我朋友,帮助你——从你爸爸手里保住他自己的性命。他那时候很不好,杰森,我不知道要怎么用语言描述出来,但是失去了你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中。我甚至认为那时候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他还没找到那个把你毫无副作用地复活的仪式。”
提姆坐正了身体,好像在接受面试官口试那样庄重的说道:
“如果这对你有帮助的话,你的父亲从来没有接受我作为罗宾。他当着我的面亲口说‘你不会成为罗宾’,对他来说,罗宾永远都是你的,这个名字跟着你一起死去了。你也许不是蝙蝠侠的第一个罗宾,但是你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个。还有迪克,当他知道我没有用罗宾这个身份,而是红罗宾的时候,他说‘很好,罗宾大概是我给过杰森唯一美好的东西了’。”
杰森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当他刚刚得知布鲁斯找了一个新的跟班的时候,他气死了。他认为布鲁斯一边说着要带他回家,一边找了另一个替代品,当他在另一个世界漂流的时候,他的家人过着和以往一样的日常,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接着他发现这个替代品是他称为朋友的人,他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这个朋友找上他只是为了接近蝙蝠侠。
可现在看起来他的怒气就是一个笑话,就像达坷拉说的,他是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老是想着先声夺人。如果达坷拉还在,她又要抽他的小腿肚了。
“那么,你觉得你帮上忙了吗?布鲁斯,他好点了吗?”杰森试着照达坷拉教他的,拥抱自己的愤怒,找到光明的部分,让那份光明升华。
他为什么生气?因为布鲁斯找了替代品?
——不,不是这么肤浅的理由,还要往更深去找。
因为替代品意味着布鲁斯想要摆脱杰森?
为什么?任何人想要忘掉杰森都会让他如此生气吗?
——不,不是这样,继续找。
因为杰森爱布鲁斯,而没有人希望被自己所爱的人遗忘。
而如果我们爱某个人,我们希望对方可以好好的,即使是我们不在了之后。
——找到了,这才是光。黑色怒火中心的光明。
这下换成提姆傻住了。他显然在期待杰森会怒斥他在撒谎或者这都是借口之类的,他绝对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
“呃……好多了?我猜?他还是沉迷黑魔法,但是至少他现在自杀倾向没有那么明显了,我们只需要在你的忌日前后一周提高警觉就好。我觉得照片真的有帮助。”见到杰森露出疑问的眼神,提姆乖觉的接着解释,“我带了很多你的照片给他。我的一个远房阿姨过世的时候,我听到她家人说很遗憾没有帮阿姨多拍一些照片,现在即使想要和亲友一起回忆她都不知道从哪边开始。我想如果让布鲁斯多回忆你们之间快乐的事会有帮助,所以我整理了很多照片给他。”
杰森不想再多此一举,问照片是哪来的,这小子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看啊,他适应社会适应的多快!
“谢谢你啊,提宝。”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提姆呵呵一笑,指着杰森背后,和外套还有手|枪一起堆在门口柜子上的红色头罩,“是说,我刚才就想问了,布鲁斯最近在追查一个‘红头罩’,你那安全帽看起来挺酷炫的哈!”
回头看着那个有些刮伤的头罩,杰森重新转过身来对着提姆露出完美的韦恩家忽悠记者的傻笑:“是啊,红安全帽太多音节了,红头罩听起来音节紧凑又朗朗上口,还有点历史意义。我觉得不错。”
“啊,没错。意义深刻呢。”提姆同样眨眨眼,报以不逊色于杰森的笑容,“可你不觉得这个历史意义有点……负面?”
杰森对开始绕着圈子旁敲侧击的提姆抬起眉毛,这小子不错啊。
***
蝙蝠洞里,夜翼躺在检查台上让他们的好管家阿福上上下下检查,确保他不会突然因为内伤而有个三长两短。
“我是说真的,阿福,我好得很!那辆车连我的手指尖都没有擦到!嗷!”迪克在阿福的手按到他的肚子时忍不住弓起身体哀号了一声。
“恐怕瘀血是跑不掉了。”阿尔弗雷德轻轻地沿着迪克喊痛的点开始往外试探,确认检查台上笑得一脸讨好的年轻人没有隐瞒更严重的伤势后,摘掉了医疗用的乳胶手套,点点头给了放行许可。
迪克几乎是瞬间跳下了检查台,好像那张椅子会咬他的屁股。阿尔弗雷德只能安慰自己,能跑能跳表示少爷没有性命之危,但他仍就必须要担任那个碎碎念的角色,提醒这一家子的义警们他们可没有钢铁之躯:“您应该更注意自己的安全,理查德少爷。因为敌人的攻击而没有被车当场撞击这种好运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说到这个,”迪克歪了歪头,“我觉得这个红头罩不是要攻击我。更像是……要救我?”
蝙蝠侠在蝙蝠电脑前面调阅那一个路口的交通监视器,缓慢地重播夜翼与红头罩短暂交手的瞬间。画面中红头罩以仰躺的方式朝着马路上坠落,而夜翼就在他的上方。那台失控的车朝两个人冲过来,模拟画面从这一刻开始运行:
如果红头罩不攻击夜翼,他可以躺平在地上让车底从他身上刷过去,又或者在落地的同时立刻侧滚离开,反而是夜翼整个人都位在冲击轨道上,在空中扭转身体也来不及脱离撞击范围。
但是当红头罩把夜翼打飞出去之后,他自己落地的位置反而偏向了车轮,如果他反应的速度比监视画面慢上哪怕一秒,那台车都会直接当着红头罩的脖子压过去。在影片中,车身几乎就是贴着他的头罩过去的,也就是说哪怕他逃过了惨死车轮的命运,要是他没有维持好角度,那就是被一台车打脸而死的下场。
“我明白了。”迪克一脸沉重的看着蝙蝠电脑上的画面,“他要嘛恨我恨的要死,宁可不要命也要揍我,要嘛他爱我,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我。我希望不是前者,因为……我真的想不出来有谁会这么恨我。莫名其妙多一个死敌感觉很糟。”
蝙蝠头罩被推到脑后,布鲁斯给迪克投以“正经点”的眼神,试着放大几个画面以便观察细节。
“看起来,后者的可能性相当高,恭喜!理查德少爷,您似乎有一个不知名的爱慕者。”阿尔弗雷德指向屏幕上红头罩腰间的枪套,还有那两把手|枪。
如果红头罩想要杀死夜翼,他完全可以不用等车撞直接一枪打死对方。见鬼的,蝙蝠侠和夜翼追他的时候他可是连一枪都没有开,而他跳上卡车车厢的时候多的是射击的机会。
“等等,我只是开玩笑的!”迪克退后了一步,疯狂爱慕者跟死敌没有哪个比较好行吗?真要说起来疯狂爱慕者还更麻烦呢!
“我发誓我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男人,我笔直笔直的。”迪克努力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引人误会的事情,但是光看红头罩那体型几乎和布鲁斯有得拼了,他怎么样也不会去勾搭这种类型的,又不是想去新日暮里找兄贵探讨哲学!
“又或者他认得面具之下的我们。”布鲁斯研究起更早些时间的监控片段,特别是红头罩拿出勾枪的瞬间。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把勾枪和他们使用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从灯柱上回收了红头罩使用的勾头,如果他想的没有错,就连合金的材质跟比例都会和他们的勾枪相同。
面具或者没有面具,红头罩都非常了解他们。
“我们必须重新查过发言人分尸案还有中餐厅的案件。”涉及到秘密身份让布鲁斯不由地感到恐惧,一但敌人知道他们的日常身份,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阿福、达米安、韦恩企业的所有员工、迪克在警局的同事,都会成为潜在的受害者。
但如果提姆都可以在小小年纪推测出蝙蝠侠的身份,那为什么不可能有另一个人,他们的敌人得出相同的结论呢?
“说到这个,你不觉得奇怪吗?红头罩毫无人性的把一个坐办公室的家伙切成碎块,面对一屋子拿刀拿枪的家伙他一个都没弄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觉得这两个案子不像是一个人干的。”迪克接过阿福递给他的药膏,在被红头罩重击的肚子上涂抹。
“难说,分尸案有可能是因为私仇。新的案子还不能确定动机。”布鲁斯暂且将红头罩有关的档案保存,重新开启了红罗宾的搜寻。
他们原本的行动就是为了寻找提姆,红头罩的事情完全是意外的插曲,只是没想到这个插曲带来的谜团会越滚越大。
“迪克,码头的发现如何?”
“啊……那是假消息。被绑架的是莫里森家的儿子,他们没有报警怕绑匪撕票,我已经处理好了。”夜翼苦笑了一下,他很高兴那个孩子没事,但是他不否认当他发现被绑的不是提姆的时候,他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想要撒手不管。
“提摩西少爷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无论是么样的困境他很快就会找到方式联络我们的。”阿尔弗雷德试着安抚老爷和少爷焦躁的情绪,提醒他们这屋子里可还有一位需要被关怀的对象,“达米安少爷似乎很疲累,我相信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也是很担心的。”
“对,达米安。”迪克拍了拍额头,做了几个呼吸调整情绪,“我上去看看,别担心,布鲁斯,我可以应付他。”
布鲁斯为此感激的点点头。
蝙蝠电脑提示收到一条匿名的讯息,这不寻常。知道怎么透过私人频道联系蝙蝠侠的屈指可数,而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匿名。
布鲁斯做好了应付黑客的准备,打开了信息。
那是一张照片,正确来说,自拍照。
两个人一左一右探出脑袋看镜头,其中一个是他们苦苦搜寻的提姆,另一个人……他的脸被涂掉了。被一个红头罩的涂鸦盖住了。
“等你喔,布鲁斯(心)”
自拍照下面是一行手写(提姆的字迹),结尾还画了一颗爱心正好浮在提姆对镜头平伸的手上。
蝙蝠电脑的控制台又得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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