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九只眠蛊

    不太适应与他人靠的这么近,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卡卡西伸手,动作轻柔的将绫乃往后推了几步,与她分开了些距离。

    绫乃也不在意,树咚失败后,直接就顺着力道后退,随后抬头,又大又圆的猫眼就那么定定的瞅着卡卡西。

    “卡卡西前辈,最近几天你怎么老是这么暗戳戳的跟着我啊?”她一点弯都不拐的直言道,“你知道我也算是半个感知型忍者,虽然你的视线不灼热,但是也让我怪不自在的。”

    “……”

    卡卡西依旧不言不语,沉默的低头盯着她,仿佛她脸上会开出花来一样。

    见对方摆出了沉默是金的态度,绫乃也是心累的叹出一口气。

    所以说,她就是因为不擅长和这种人交往,才离卡卡西远远的。对方摆明了有心事,但就是什么都不和你说,让人憋的慌。

    虽然自己的族人也类似于他这种,但是‘闷骚、傲娇怕直球’的这一定理,还是很适用于他们的,往往她直说了,也就能得到答案了。

    可是这一位似乎不吃直球这一套,那她还费什么劲儿呢?

    说白了,绫乃就是懒得耗费心力在不熟的人身上,在人际关系上她大部分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他人给予了她什么感情,她便回馈什么情感。

    之所以会主动靠近卡卡西,还是因为他沾了水门男神的光才会如此。

    得不到答案,绫乃也就不再追问,只说一句以后请别在这样跟着了。随后便用手揉了揉因一直保持高高抬起的姿势而有些酸胀的脖颈,转身准备离去。

    见绫乃要走,卡卡西眼神中闪过挣扎,最后还是开口道:“那个,你……我……”

    绫乃闻言止步,她转过身,看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眼神挣扎,看上去纠结不以的少年。

    凭借混迹基三多年的经历,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

    “停、停!”她抬手制止还准备开口的卡卡西,玩笑般的开口道,“卡卡西前辈,你知道吗?基本上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人,最后都和我求情缘了,你不会吧……”

    她现在还只是个五短的身材的萝莉也,对方原来喜欢这种调调?

    “情缘?”

    正酝酿情绪,准备问出自己不解的卡卡西被她一抢白,严肃正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色。

    这倒是使他看上去没有了平常那种沉默寡言苦大仇深的感觉,变得更像是这个年龄段少年应有的模样。

    绫乃也不指望对方能够get到自己调侃的点,耸耸肩道:“嘛,那些都是题外话!”

    这么一个小插曲也让她瞧出来了,面前的这位少年似乎很困扰,而她就是他困扰的源泉。

    好嘛,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锅好像就在她背上背着呢。

    思考无解,绫乃只好耐着性子,用老阿姨关怀后辈一般(?)慈爱的心态关怀着面前的迷途少年,道:“所以说,卡卡西前辈你到底有什么事呀?”

    卡卡西又习惯性的犹豫了一下,随后沉声问道:“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日向明队长?”少年变声期的声音清亮中又带着一丝沙哑。

    绫乃一愣,诧异的答道:“明明我有救他的能力,为什么不救他?”

    “可是你的这种能力,是在不遵守忍者守则的情况下,冒着极大失败的风险才有的!”

    卡卡西的语速略微变快,因带着某种求解的急迫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面对卡卡西这样的追问,绫乃再次一怔,但她却没有生气,只是好笑的道:“卡卡西前辈,你这是在事后追责吗?且不说任务现在成功了,没有人怪罪我,哪怕任务失败了,众人指责我也是不会负责的,毕竟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引用凯前辈的话,我这可叫做青春~”

    绫乃这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话语,说的轻飘飘的,微微带着一种吊儿郎当的味道,但是仔细听着却又有种洒脱的感觉。

    卡卡西眉头越蹙越紧,像是一个坚守旧则顽固不化的小老头。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吧!”绫乃一挑眉,直接给他说开了。

    “那种情况谁能猜得到到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啊!我只不过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而已。赌赢了,大家一起回来,赌输了,就留在那里,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这就是我的想法。”

    绫乃说完,两人之间莫名安静了下来,半晌,卡卡西才接着小声问道:

    “……你就不怕木叶忍者们的指责吗?”

    卡卡西的此时的状态让绫乃有些吃不透,但直觉却告诉她,这种时候需要将自己摊开来说。

    于是绫乃反问道:“为什么我要怕?我做错了什么吗?”

    “任务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不能只去考虑规则如何,做人有时也要动脑子想想。说真的,别人对我的指责在我看来不痛不痒,因为真正在乎我,爱我的人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来指责于我的,而我也没必要为那些随意伤害的无关人等花费情感。

    在我看来自己对自己的责问才是最可怕的,日向明队长为人温和,对我们也很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队长。若是我在这次的任务之中放弃了他,那么在日后,我肯定就会背负着一份对他的愧疚。

    我愿意背负逝者的希冀和期待走下去,却拒绝背负愧疚,愧疚等同于我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违反自己的意志做下了决定。”

    来自于他人的指责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而淡化,但是来自于自己的问责,是一辈子都逃不开的内心束缚。

    “若是任务失败了,你就不怕队长会指责于你吗?”

    绫乃嗤笑一声:“怎么指责呀?要是我们的任务失败了,那大家就都一起死翘翘了,对着一个死人还逼逼那么多,很掉价哦!”

    被绫乃这样用话一堵,卡卡西顿时有种被噎到的感觉。不过好在绫乃接下来还是给了回答:

    “再说了,若是失败,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唯独队长没有。”

    卡卡西一愣,不由的看向绫乃,此时她已经戏精上身,摆出一副以袖掩面,娇弱不胜风吹琼瑶戏女主常见的模样,卡卡西双眼被她辣到,又再度移开了视线,但双耳却依旧竖起来仔细的听着。

    “我这么小,却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宁可违抗命令违抗忍者守则也要救他,他活下来了,他的亲人爱人孩子便不用面对失去的痛苦,他也再度拥有了未来,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他的命,是我给的!”

    说完这些,绫乃像是有些烦厌这般废话,只是为了剖析那一瞬间自己都没仔细考量过的想法,她直接做下结论:

    “或许不遵守忍着法则完不成任务的忍者是废物,但是在我看来为了完成任务利用一切、抛弃同伴,甚至还要违背自己内心的家伙是不配被称之为人的渣滓。”

    卡卡西彻底怔住,绫乃看向他的琥珀色眼眸深处纯澈一片,不含一丝阴霾,可以看得出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想再废话,绫乃转身离开,这一次卡卡西没有再拦着她。右手移动到胸腔的位置,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脏的鼓动声一声响过一声。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哪怕众人指责,我也问心无愧!”

    旗木塑茂是木叶的白牙,出刀见血如狼牙一般锋锐,正直的,刚毅的,拥有绝不因他人而弯折的意志。

    一直以来他都是卡卡西努力追赶,引以为豪的父亲。

    这样的父亲真的做错了吗?那名他救下的队友又为何去指责他?……而他又能指责他吗?站在怎样的立场?

    自己对父亲的怨恨又是源自于哪里?是来自于要背负他人的对父亲的指责,还是……怨恨父亲没能抵抗住倾轧而轻易放弃了生命,放弃了他?

    这一刻,卡卡西终于放下以往自己为自己套上的枷锁,真正开始正视起自己,审视起内心。

    ………

    ……

    …

    与卡卡西的沉思不同,打完了嘴炮的绫乃,毫不在意对方受到怎样的思想冲击。乐颠颠的拿着自己的研究成果(仙王蛊鼎试验品·二代目)准备去主营帐找水门男神当实验小白鼠,顺便卖乖求虎摸。

    然而门帘刚刚掀起,她便看到一个恭敬交接任务的暗部,在一众人墙之中,因为海拔高度明显凹下去一点的那一块分外明显。

    绫乃睁圆了一双猫眼,惊喜的喊到:“止水!”

    被呼唤了姓名的少年也侧过身给了她一个熟悉的温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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