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台的风太大，程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非常之沉。
他感觉自己一个头能有二三十百重。
他走到卫生间洗了个头，用吹风机随便吹两下吹干，然后看了一眼镜子。
不美好的一天，从早上头疼开始。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天都会很烦躁。
程烬下楼就看见周薄杉刚送完弟弟妹妹回来，他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红纸，手里握着一支毛笔正在写字儿。
程烬抱着臂，站在他身后看。
周薄杉的底子很好，从小开始学国画，书法当然也是一流。
从他拿笔的姿势就可以看出，这货已经练了很多年了。
他一只手抄着兜，另一只手蘸了点墨，在砚上磨了两下，然后甩起笔杆子就开始写。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每个字都遒劲有力，透着一股子洒脱劲儿。
周薄杉扔了毛笔，墨点子一不小心溅到了身上，还好T恤也是黑的，看不出来差别。
程烬没忍住念了出来，“今年复读辛辛苦，明年不考二百五。”
念完他鼓起了掌，“好湿，好湿啊！”
“今年复读加把劲，明年学校任你进。”周薄杉拿起墨迹未干的红纸，“把这个贴床头，我要时刻警醒自己。”
程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给贴了上去。
整一个暗黑系装修的房间，被这个红色条幅给硬生生搞成了“跳楼价放血大甩卖”“29元起”的大卖场风格。
行吧，他开心就好。
程烬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是陆烊发来的消息。
陆烊：想好没，小朋友？
关了手机，扔进兜里，程烬啧了一声，没想好。
“下午我就去补习班了。”周薄杉说，“你有事吗？”
“正好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去那个嘻茶店里上班。”程烬回答，“店服我都已经拿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套上？”周薄杉问。
“等到了地方再套上，我觉得走路上穿这么一个衣服，看着也太傻□□了点。”程烬实力嫌弃。
“我上班的时候就不用穿店服，那个时候还没有。”
程烬看了一眼时间，离周薄杉上课那个点儿还差着好几个小时。
他打开电脑，开了会儿直播。
扭头看了看周薄杉问：“Eat chicken tonight brother？”
“OK.”周薄杉比了个手势，坐在他旁边把台式电脑给打开了。
程烬插上耳机的时候，听见他小声的问：“直播？”
“嗯，对。”程烬点点头，刚调好设备，就看见一串串弹幕疯狂滚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公终于出现了。——欢迎大家收看少儿节目，J神教你做人。
——今天还有那个男神音的小哥哥一起连麦打游戏吗？
——求小哥哥联系方式030
——老公看我。
程烬扫了一眼，挑了一句回复道：“什么男神音小哥哥，你们一天天的就想着小哥哥，听见别人声音好听就惦记上了，还问我要联系方式，不给，没有。”
——哈哈哈我们就是这么肤浅。
——谁？是谁敢惦记我们J神的cp。
——我似乎闻到了一丝醋味儿。
——我决定脱粉了，我要去粉那个男神音小哥哥。
—— 1
—— 10086
—— 身份证号
程烬脸顿时就黑了，把键盘一摔，看向周薄杉，“来来来，你给她们说句话。”
周薄杉皱着眉皱了半天，然后来了句，“过年好。”
屏幕上，一串串喜庆的红字滚过——恭喜发财，年年有余。
粉丝们如愿以偿，也不刷屏了，安安静静看程烬打游戏。
sjb111：跳哪儿？
CJ58：机场吧，机场人多。
sjb111：我不想落地成盒谢谢。
程烬笑了笑，想起那个梗。
CJ58：不方，哥哥保护你。
sjb111：滚。
——原来我们J神比小哥哥大。
——我们J神哪儿都大。
——对，反正闭眼吹就对了。
CJ58：哼，昨天喝醉还搂着我脖子不松手呢。
sjb111：……
CJ58：回家还差点吐了我一身。
——？？？你们住一起？
——我靠？同居了？
——注意看J神这娇羞的语气，他哼了一声。
——脑补J神娇哼╯^╰
sjb111：别让你粉丝看见……
CJ58：她们已经看见了。
sjb111：你就是故意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还不给我们看。
——我数123大家一起闭眼。
——=_=
——=_=
——=_=
……
没几秒，屏幕上漫天都是=_=这个表情。
程烬标了机场，落地就挨锤了，他不慌不忙的还了回去，跟那个人互锤了几秒钟，最后他还剩个一血，那个人暴毙而亡。
刚落地大家都相当贫穷，程烬翻遍他的包，也就只有一副粉色太阳镜。
他戴着这幅仅有的太阳镜重新向着太阳出发了。
CJ58：你看我美吗？
sjb111：骚。
程烬胳膊伸了两下，走位风骚的跳了起来。
——J神日常一皮。
——皮皮烬上线。
——BGM没有，这个气氛嗨不起来啊。
于是程烬立马放了首电子舞曲当背景音乐，跟着旋律和鼓点跳起了舞，为了应景他还给自己的黑人叔叔角色穿上了小裙子，戴上了妖艳的红色头套。
看着活像个迪厅女郎。
CJ58：艾维巴蒂，后面的朋友你们好吗？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sjb111：后面的朋友在打你……
程烬一回头，一把狙已经瞄准了自己。
某年某月某日，迪厅女郎程烬，因嗨过了头，卒。
sjb111：放心我会为你报……
这话还没说完，周薄杉就被人给爆头了。
——点一首夕阳红送给二位。
——凉凉了。
——同生共死，可歌可泣。
sjb111：看你太孤单了，我来陪陪你。
CJ58：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sjb111：不用谢，帮我把昨天的内裤洗了就成。
CJ58：那条带黑色蕾丝边的内裤？
sjb111:我去你大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泥石流主播又开车了。
——已举报，不谢。
——这车使我头晕。
——结个婚吧，求求你们。
——在线观看的五万人同意这门亲事。
sjb111:结婚？有病？我嫌弃他还来不及。
CJ58:不打了，生气气。
sjb111:我错了。
程烬低笑了一声，然后又开了一局。
这局不小心点了四排，开麦都没怎么说话。
四个人都跳了P城，程烬刷到了一把枪，眼疾手快地把正在房子里上蹿下跳的人给打了。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队友把人给补死了。
程烬直接跳过去舔包，没来得及给那个队友留东西。
然后人就不乐意了，开麦直接问候程烬的妈妈。
CJ58:？？？
那个队友看程烬不吭气，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开始了他的精彩表演，素质十三连，骂人的词儿两分钟没带重样的。
一直沉默的周薄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开麦说了句，“你再逼逼一句？”
程烬也开口，“别理这人。”
“会不会打游戏啊，俩傻逼。回家去念小学吧，傻逼。”那人仍然骂骂咧咧。
程烬二话不说退出大厅，查出定位，这人就在榕城，于是就给他发了个消息，“傻逼，你家是不是在光明路，你给我等着，放学别跑。”
“我家在哪儿关你屁事，你还要来打我吗，哟哟哟，我好怕怕哦。”
他这句“我好怕怕哦”成功地激怒了暴躁少年程烬，他关了电脑，用手机搜了一下地址，冲周薄杉抬了抬下巴道:“走，截人去，我他妈今天非打死这个人形逼逼机。”
“二次元的事儿，非得上升到三次元吗？”周薄杉本来还想劝他一句，结果发现自己刚刚蹦跶得好好的，那个傻逼队友竟然开枪把他给打死了。
“我靠，不能忍啊，去干他。”周薄杉也站了起来，“正一肚子气。”
俩人开着摩托车就到了人家门口，在那儿等了半天，发了无数条挑衅的信息。
结果傻逼队友没等来，却等来了一群拿着钢管的非主流少年。
程烬一抬眼，傻了。
这群人最起码也得有十几个吧，手里钢管个个都有甘蔗那么粗，用自以为很帅的姿势扛在了肩膀上，他们飘逸的头发，飞舞在空气中，遮盖了他们大半张丑脸。
“是你们要打架吗？”为首的那个人站出来用鼻孔对着程烬说，“啊？”
程烬这脾气一点就着，冲着他上去就是一脚，把人踹倒了，后面几个疯了一样的扑上来。
周薄杉也很快的加入了战斗，赤手空拳跟他们打架，非常吃亏。
俩人虽然能抗揍，但是耐不住人家有钢管。打到一半，突然开来了一辆黑色路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程烬皱着眉，看这车似乎有点眼熟。
没等他仔细想，车窗就拉了下来，车门打开，走出来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保镖。
程烬看清了副驾驶上的人是谁的时候，心态瞬间就崩了。
那个人从车里面瞥了程烬一眼，冷着一张祖传的帅脸，气场强到让周围人都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玩够了没？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周薄杉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手腕，问:“谁啊？”
程烬呸了一口血，有些烦躁的说:“我表哥，带人来逮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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