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怎么不叫上阿玄?虽然他不抵什么用,但给亲家母拎包总是做的惯的。”赵母的年纪比起莫母来要大上十几岁,满头银发,笑起来慈眉善目,老太太的性情一贯的好,和清扬说话也是细声细语。
不年不节,也不是特殊日子,儿媳妇加上亲家母说要一块儿逛逛,赵母心里存着几丝疑惑。临出门前还对着赵父唠叨,赵父心思在二儿子刚孝敬的一盆兰花上,只留给赵母一个背影还有一句‘女人想的就是多’。
可把赵母气得够呛,不是约定时间快到了,非好好和赵父掰扯清楚不可。
莫母脸上挂着笑,听着让赵玄来帮她拎包,嘴角抽了抽,直奔主题,“闺女没经事儿,凭着一腔意气做事也不过脑子,昨天回到家,吓了我和老莫一跳。”见着赵母有帮腔的意思,莫母转了话头,“不过,孩子有一件好的,心思敞亮。清扬自个儿提出的要和您好好说清楚,也是赔罪。这不,今天约新林姐为的也是这么个事。”
“姐,让这闺女跟您说,我去洗手间收拾收拾。”莫母自觉已经把闺女贬的够了,赵母肯定不好意思再说她。这话头已经引出来,这里就没有她的事儿了,接下来算是赵家的家事,她避开些更妥当。
赵母疑惑更甚,在莫母走出包厢下一秒,就把目光投向清扬。听着亲家母的意思,好像是儿媳妇干了什么事情?可她心思转了好几圈,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地和她解释的,赵母一头雾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赵母思来想去,把问题放在了自己二儿子身上,既然昨天儿媳妇回家,那肯定是小两口之间闹矛盾了。混小子,早跟他说有了媳妇儿要收心,看来上次挨的鸡毛掸子还是不够!
“清扬,阿玄也不经事儿,他如果对你不好,你告诉妈,妈帮你收拾他。”赵母恨不得点开八卦新闻看看,是不是赵玄又和不清不楚的闹了绯闻,才让儿媳妇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和莫母一样,都是先可劲儿贬自己儿女,清扬走神了一瞬,不知道母亲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护子套路!
“不全是阿玄的问题,我也有错。”虽然是赵玄提的离婚,但清扬不同意,这婚也是离不了的。
赵母坐到清扬旁边,握住她的手,心下倒是安定了几分,小两口闹矛盾的事,好解决,“不用替那个臭小子遮掩,我还不知道他的德行!清扬,你告诉妈,他做错了什么,妈立刻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赔罪!”只要不是外面有莺莺燕燕,赵母觉得都是小事!
清扬对赵玄的感情,周围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赵母有自信,只要不是二儿子外面有人,什么事情他媳妇都会包容。
这也是赵母一向对清扬满意的原因,妻子对丈夫一心一意,而这个丈夫又是她的儿子,作为母亲,只有希望儿媳妇对儿子更好更体贴的。
“不用。”赵母看着清扬,“阿玄这段时间可老实了,什么错都没犯。只是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挺对不起您和叔叔。您不要拿鸡毛掸子揍他了,上次我看他连坐下来都得小心翼翼的,想给他擦药,他顾着面子又不肯,可怜兮兮的。”虽然屁股肉多,但也不是不痛的。
严格算起来,赵二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和她相处的不算愉快,但大体上还是让着她的。倒是清扬干了好些过线的事,赵二每回气得跳脚,真正动手也是没有的,也没拿到父母那说。清扬看在这点,实事求是,不会把责任全赖在赵二身上。
赵母想到儿子要面子的行为,也是好笑,“夫妻间有什么不好意思?清扬你也别惯他,让他好好长记性。”看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哪里惯着他,您和叔叔倒是一直惯着我,还有大哥,我和阿玄麻烦他的事情数都数不清。虽然我只嫁给阿玄三个月,但阿姨叔叔大哥都是很好的人,对我没得说。没有哪一家媳妇,过的比我轻松。”
“阿玄也很好,虽然他总是不着调,好像还没长大一样,但他的赤子之心谁也比不上。当初我们在一起,阿玄好像不太情愿,但抗拒的心思也不多,我能嫁给他,开心的不得了。婚礼前一天,失眠了一个晚上。”
听到这里,赵母脑子不慢,想到某个可能,心里一沉,“清扬…”
“阿姨猜到了吧?”赵父年轻时也荒唐了一阵子,闹得也挺大,但看现在,一丝风言风语都听不着,老了和赵母拌拌嘴,两个人相携过的闲适。赵母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简单!
清扬把离婚证递到赵母面前,她才发现,一个凭证真心挺重要!昨天在莫家发挥了它的作用,今天又要在赵家人面前发挥余热。
“糊涂!”赵母胸膛急剧起伏,吐出两字,“哪有不和父母商量,自作主张去离婚的!亲家母说的对,年轻人不经事儿,你们两个做的什么事哟!三个月,才结婚三个月,哪有什么过不去的!”
赵母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离婚上去,她说赵玄今天怎么给老头送了盆兰花,原来是干了件蠢事不敢说!
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
她现在恨不得压着两人赶紧去复婚,如果赵玄此时在旁边,就不是鸡毛掸子能解决的事了。
“都是我们不对,您注意身体,不值得为我们动气。”清扬拍着赵母的背,帮着她顺气,老太太不年轻了,有个好歹谁也负不起责。
半响……
赵母深深叹了口气,这是一桩什么事哟!是她儿子没福气,这么好的姑娘不珍惜,“清扬,妈…阿姨把你当亲生女儿疼,虽然你和阿玄分开了,但也不能和阿姨生分了。”既对儿子真心家世不差长得漂亮有气质…赵母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棒槌!
她看赵玄以后是不是要找个小仙女回来!
“那肯定不会和阿姨生分的!”清扬眨了眨眼。
赵母脸上勉强笑着,一股郁气在五脏六腑游荡。
清扬使出同样的招数,把检查报告单拿出来,用一种雀跃的语气,向赵母道喜,“您有孙子了,快两月了。”所以,生分这个词,不存在的。
孙子?两月?心里存着事的赵母没及时反应,脑子里想着回去怎么收拾赵玄,又怎么告知老头子,后续的一些事该如何安排…耳朵自动接收清扬声音,传进大脑,告诉它的主人。
……清扬也不急,等着老太太回神。
赵母眼神直盯着B超报告,清扬举着也不嫌累,她心里盘算着,以后干脆把绿本本和报告单不离身算了。
这作用大了去了!千言万语抵不住两张纸!
清扬想着事儿,赵母还没消化完信息,两人倒是殊途同归,在外人看来,婆媳两发呆也一块儿。
她有孙子了!
而且快两个月了!
但是…
儿子和儿媳妇离婚了!
孙子在已经离婚的儿媳妇肚子里!
所以…还是她赵家的孙子不?!
赵母僵硬看着清扬皎好的侧颜,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欣喜,虽然脑海里闪过万千思绪,但赵家第三辈的到来,让已经不年轻的老太太,心里涌过阵阵暖流。
见赵母对B超报告爱不胜手,翻来覆去的看,清扬有些无奈,背面空白一片,再看也多不出字来,“阿姨,您喜欢就拿着。我说,咱们肯定不会生分,您信了吧!”
“清扬,你会把孩子生下来…”赵母因为阿姨的称呼失落,转念想到,不确定的询问。若是没有离婚,该多好啊!
清扬肯定点头,“我会告诉他,阿玄是父亲。他有很多喜欢他的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伯舅舅…大家都特别期待他的到来。”有这么多爱他的人,为什么不让他来到世上?她的宝宝,会是最幸福的孩子。
“好好好!”赵母硬撑着把眼泪收回去,就冲这几句话,儿媳妇就是一个好母亲,“是阿玄没福气,我不强求,只要你有时间带着他来赵家坐坐,我和他爷爷就满足了。”含饴弄孙,他们没缘分。
“宝宝还要爷爷奶奶带着玩呢,还要接送他上幼儿园呢。”清扬故意不满意说道,正巧莫母推门进来,清扬又说,“奶奶接一天,外婆接一天。”
莫母打眼一瞧,就知道闺女把事情说的七七八八了,“新林姐,这是大喜事,不兴哭的!清扬肚子里的是赵家孙辈,也是我莫家外孙,咱们啊应该好好庆祝,第一个孙子呢!你告诉他爷爷没,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中午我们两家一起聚聚。怎么样?”
设身处地,如果她家老大媳妇有了孩子,又和老大离婚了,莫母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是不该哭,该笑!”赵母平复心情,短时间情绪波动太大,她觉得有些疲惫。
清扬突然说,“阿姨,先不要告诉阿玄。叫上叔叔和大哥就行,让我爸大哥他们一起喝一杯。”她撒娇道:“您就依了我,给叔叔大哥也交代好。好不好?”
“这?”赵母犹豫,谁都知道,就瞒着亲生父亲,好像有些不人道!?
清扬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和阿玄…”
莫母在一旁好气又好笑,整个包厢就三人,亲妈、前婆婆、自己,把亲妈撇到一旁,和前婆婆说悄悄话,她闺女真是好样的!
莫母只听到悉悉索索,也不知道清扬说的什么,就见赵母的脸色越来越好,“行!瞒着阿玄,我跟他爸大哥都交代好!”儿媳妇孙子最后都是赵家的,跑不了,儿子吃点苦十分应当!
“我也会跟我爸妈大哥说好!”清扬笑眯眯道。
莫母:……
两位母亲做事都雷厉风行,赵母吊足了丈夫大儿子的胃口,挂掉电话对清扬嘘寒问暖,生怕她有哪里不舒服。
“阿姨,您给阿玄打个电话。”清扬眼睛一眯出坏招,“就说,和我出来逛逛。好不好?”
赵母自然没有不好的,直接拨了赵玄手机,那边叫了“妈”,赵母才淡淡道:“阿玄,在干什么呢?”
“和皓子在一块儿,妈您有事?”
赵母:“也没什么事,我和清扬一块出来逛逛,想着你要不要什么,妈给你买了让清扬带回去。”
那边明显一滞,“……清,清扬在您旁边呢?”
“哦,没有。她试衣服去了,你要过来吗?就在…”
“不用不用,我有事要忙,没时间。您让清扬接电话,可以吗?”
赵母:“她还有好几套衣服要试呢,没空,算了,下次再叫你,妈挂了。”
……
清扬由衷夸赞,“阿姨,您从头到尾都非常自然。”想到赵二此时坐立难安,清扬笑的跟小狐狸似的。赵母由着她闹,兴致勃勃的,“你叔叔大哥比我的演技还要好,保证帮你瞒着阿玄,他发现不了的!”
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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