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纯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般趴在地上, 初登场时的嚣张完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她额头上缓缓滚落。
这并不是因为恐惧, 只是偶像包袱有点重——
竟然在敌人面前狼狈地摔倒……我从来没有陷入过这等窘境中!
你们三个,刚才那一幕必须给我忘记啊啊啊!
忘不掉就去死!
源纯用超凶的眼神依次瞪过吉尔伽美什、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
哦, 最后一个人看起来快死了, 那我就不用动手了。
等等, 不对!远坂时臣你现在不能死!你给我搞死间桐脏砚了再去世!
言峰绮礼把刀从远坂时臣的腰子里抽出来, 像扔垃圾似的把他那只剩下一口气儿的老师随手推到一旁。
“你……”远坂时臣艰难地抬起头, 原本红润的唇色迅速变得苍白, 此时他的视线与源纯处于同一水平面上,“快走……樱……”
“上一次在未远川没有看清楚, 老师, 她就是你跟我提到过的源小姐吗?”
言峰绮礼握着沾满血的刀子,用一双无神无光的漆黑眼珠打量着源纯, 他的情绪似乎完全没有起伏, 弑师不会让他背上心理负担,源纯的突然出现也没能令他感到惊讶。
“您挑盟友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源纯正在思考干掉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的一百种方法,骤然听到这句话,她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后, 整个人像被点着的火/药/桶一样爆炸了。
“你骂背锅侠也就算了, 但你一个二五仔、偷税犯, 有什么资来侮辱我!”
在源纯的视角中, 言峰绮礼头顶双称号, 一个是二五仔,一个是偷税(愉悦)。
二五仔好理解,他都反水把自己的老师捅了,不是二五仔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言峰绮礼是中途变卦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着背叛远坂时臣的心思,如果源纯早点见到他,说不定还能鉴定一下,远坂时臣也就不用肾上挨一刀影响以后的【哔】功能了。
令源纯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还有一个称号是偷税。
难道言峰绮礼也是家大业大混/黑/道的,就像港/黑一样,经常偷税漏税吗?
但森鸥外的称号就没有偷税,只有死萝莉控。
最关键的是一直靠在窗前看热闹的那位浑身上下金闪闪的家伙,他也顶了个“偷税(愉悦)”,这让该称号突然就充满了“yooooo”的气息,暗搓搓往情侣称号的方向发展了。
源纯想了想,没想明白,也就不再纠结了。
管他什么意思,直接开骂就对了!
言峰绮礼被扣上了偷税犯的帽子,心中有些茫然。
我交税了啊,交好多呢。他稍微有一点点点委屈。
光骂人并不过瘾,愤怒的源纯站了起来,开始卷袖子,打算以实际行动让言峰绮礼深刻地认识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
……然后她再一次面朝下,“pia叽”摔倒了。
毫无排面。
真是见了鬼了!难道在那该死的debuff消失前,我就只能这样走一步摔一步了吗?
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能不能?!
问你呢,该死的系统!
【滴!您的系统正在休眠,请稍后再拨。】
“你是来搞笑的吗?”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那天在未远川,看你一刀劈死了Caster,还以为是个劲敌,结果……啧啧。”
“闭嘴!你个把黄金穿身上的暴发户!”源纯的怒气值已经达到了巅峰,理智值则down到了谷底,她完全不在意爬起来还会不会再摔倒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吉尔伽美什耳朵上的两个金秤砣扯下来,一个塞进他嘴里,一个塞进言峰绮礼的嘴里,“给我跪下叫爸爸!”
身残志坚的源纯又一次爬了起来,往前迈出一步……
紧接着没有任何悬念地摔倒。
“pia叽!”
“哐!哐!”
嗯?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啊,我那么轻盈娇小,怎么会摔出“哐哐”撞大墙的声音呢?
源纯抬起头,眼睛缓缓睁大。
她看到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四肢摊开趴在地上,呈颓废的大字形。
吉尔伽美什尤其惨,他身上的盔甲含金量应该是很高的,沉得要死,把地板都砸了个人形坑。
“哎呀,这是干嘛啦,不逢年不过节的,就算是下跪我也不会给你们零花钱的哦。”
“还是说你们终于知道害怕了,跪下来求我吗?哈哈哈!”
源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边嘲笑,边打开系统提示记录,往上翻了翻,目光停留在debuff相关的地方——
【一摔泪流满面,二摔意难平,三摔要死一起死!】
要死一起死!
原来这不是随便写的,而是技能效果解释吗?
源纯震惊了,源纯颤抖了,源纯兴奋了。
“我要验证一下!”
在吉尔伽美什“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眼神注视下,源纯飞快地爬起来,开开心心地连续摔两下。
之前摔跤的时候她满心屈辱,只想把看到这毁形象一幕的敌人们统统恁死。
但现在她不屈辱了,她很激动,还很高兴,眼中闪烁着令人畏惧的搞事光芒。
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已经站起来了,这俩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源纯干的好事。
“弄死算了,”吉尔伽美什皱了皱眉,嫌弃地说,“真是碍眼。”
“呵呵,愚蠢的凡人,”源纯微笑道,“跪下叫爸爸!”
然后……
“pia叽!”
“哐!哐!”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必然了。
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谁都不傻,源纯验证了自己想法的同时,他们也想明白了。
“你这个杂修……”
吉尔伽美什,堂堂最古英雄王,喝最烈的酒,站最高的路灯,看人从来只俯视,还没被这样下过面子,他双臂撑地,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涌动的怒意,他身后传来一阵空间波动,金色涟漪圈圈散开,中心缓缓冒出一把闪闪发光的武器。
“竟然敢如此戏弄本王!”
“当……心!”还剩半口气的远坂时臣出声提醒。
反正起来还是会摔,源纯也懒得起来了,她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恰好滚到远坂时臣身旁。
就在武器被发射出来的前一秒,“duang”的一声巨响,吉尔伽美什高傲扬起的头颅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硬地按回了地上。
金色的涟漪消散了,武器旋转着退回了虚空中。
吉尔伽美什:“……”啊啊啊贼气!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咦?这样也可以吗?”
源纯发出惊喜的呼声,她美滋滋地说:“那我岂不是躺着就无敌了!”
一排利刃从言峰绮礼的方向射过来,源纯飞速结印,往地上一按,使出了卡卡西最喜欢的狗头限定版土流壁,轻轻松松挡下偷袭。
“还有气儿吗?”源纯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远坂时臣的脸蛋,“背锅侠?”
“樱……就拜托你了……”远坂时臣此时已经没精力纠正源纯对他的称呼了,他气若游丝地说,“你去过的书房……洗礼咏唱……可以杀死间桐……”
“有气儿就行,”源纯切了离经易道的内功,给远坂时臣奶了两针,“你别念叨了,我听不清,如果是救樱的事情,自己女儿自己救,我只负责养。”
两记长针下去,远坂时臣的血条嗖嗖往上涨,本来在死亡线上徘徊、只靠着意志力强撑的他又回到了安全的高地。
“走吧,”源纯抓住远坂时臣的手臂,“带着你这个拖油瓶,现在不是反杀的好时机。”
……我竟然也成了拖油瓶,远坂时臣忧郁地想,但还没等他发表意见,源纯就用飞雷神之术带着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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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纯走了不到十分钟,再回酒店,一切都没太大变化。
爱丽丝的小蛋糕还没吃完呢。
“回来了?”爱丽丝咬着樱桃,声音含糊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咦?你竟然把人带回来了。”
源纯粗暴地把远坂时臣扔上沙发,自己直接躺在地毯上,“他家后院起火了。”
爱丽丝睁大眼睛,“他老婆跟间桐雁夜私奔啦?”
远坂时臣:“……”你们知道我听得到吧?!
“差不多?”源纯想了想,“他的从者和徒弟一起背叛了他,我去的时候他刚被捅了肾。”
远坂时臣:“……”不是肾!我的肾好得很!
爱丽丝同情地看向了远坂时臣的腰,“哦,那真是太惨了。”
“凛……葵,”远坂时臣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脸色微变,“我家——”
“你被捅了肾,又不是被捅了运动性言语中枢,”源纯嫌弃地撇撇嘴,“好好说话。”
爱丽丝猜测道:“他的意思大概是,担心金闪闪和他的逆徒会把他老婆孩子抓起来当人质?”
远坂时臣松了口气,点点头。
“这么卑鄙的嘛!”源纯眉头一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给我写封信,我去把你老婆孩子都接过来算了。”
“等等!”随着源纯的动作,远坂时臣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声音沙哑地喊道,“你别动——”
毫不意外的“pia叽”一声。
爱丽丝:“……哈哈哈你多大了还平地摔!”
“现在向我道歉还来得及,”源纯趴在地上,语气平静,整个人仿佛进入了贤者模式,“否则你很快就会后悔。”
爱丽丝天真地歪了歪头,“我为什么要后悔?”
一秒钟后。
客厅里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源纯露出鬼畜的微笑,“来呀!互相伤害!”
“我错了,”爱丽丝揉着被嗑红的额头,真心实意地说,“你快收了神通吧。”
“……你们在……搞什么!”卧室门被踢开,中也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谁是刚才算计我?太宰是不是你!”
“真是风评被害……”太宰治从另一个屋子出来,他小心地活动着肩膀,“那也是我想问的,我好好站着呢,怎么忽然就摔了?”
“……还有我。”最后一个是扉间。
只有“间桐樱”没出来,她被源纯折腾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吃完饭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看来躺着的状态是最安全的,并不能再摔倒一次。
太宰治和中也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爆炸,不知道他们交流了点什么,反正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挪开视线,再加上其他人,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源纯身上。
“为什么你们都看我啊!”源纯翻了个身面朝上,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受害者!”
这debuff的影响很大嘛,源纯若有所思地想,不知道具体范围有多远,找个机会试试看。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能折腾。”中也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说吧,怎么回事?”
源纯乖巧地眨眨眼,“不如我演示一下吧,这样你们的印象会更加深刻——”
“不用了!”爱丽丝纵身扑过去,骑在了源纯的身上,她的双手死死按住源纯的肩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保持这个姿势,躺着别动!”
源纯很不安分地扭动着,“我不,我想出门遛弯!”
爱丽丝心如铁石,“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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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样。”
源纯抱着靠垫,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把不久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托这个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的debuff的福,源纯现在的待遇直线上升。
她往左边转脸,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叉了一颗红彤彤的草莓塞进她嘴里,她往右边转脸,中也咬牙切齿地把一杯冰可乐喂到她嘴边,她仰起头,太宰治微笑着探手捏住她的肩膀,用不轻不重刚刚好的力道帮她揉肩。
我有得罪过她吗?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么?看这眼前这众星拱月的一幕,远坂时臣开始认认真真反思自己。
啊!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源纯心花怒放,得寸进尺,“我想看电影。”
扉间深吸一口气,抄起报纸卷成纸卷,敲在源纯的头上,“我看你像电影。”
源纯委委屈屈地一撇嘴。
“既然这样,一个星期之内,你就别出门了。”扉间对源纯的卖萌不为所动,“老老实实待在这儿,等诅咒过了再说。”
“啊,不要吧!”源纯不满地哀嚎,“你们怎么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中也将可乐瓶怼进源纯的嘴里,把她剩余的抗议一起堵住,“什么自由?走一步摔一步的自由?”
源纯飞起一脚踹向中也,但被他轻松握住了脚腕。
“都说浓缩的就是精华,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源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她试着把腿往回抽,“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嘛,走路和打滚儿会摔跤,那我避开这两个行动方式,换成其他的不就行了?”
中也的额头上爆出青筋,他冷笑一声,五指收拢,握得更紧了,“你个一米五的矮子怎么好意思说我矮!我还在生长期!”
源纯惊奇地问:“难道我就不在生长期了吗?”
“不在了,你们两个都不在了,”太宰治一开口就把仇恨拉得稳稳的,很头铁地一人单挑两个人,“从今往后就保持着这个身高,被我永永远远地俯视吧。”
源纯和中也一人一拳,砸在太宰治的胸前,直接把他打倒了。
解决太宰治后,源纯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中也差点儿以为是他用力过猛,真的伤了源纯的脚腕,他刚要松手,定睛一看,却发现但她的表情仍旧是懒懒散散的。
源纯用棒读的语气威胁道:“啊!你再不松手我就打滚了。”
爱丽丝拎起裙摆,迈开小短腿,跨坐在源纯的腰上,她微微一笑,“我看你这条咸鱼还能不能翻身。”
“咔嚓”一声响。
倒地的太宰治爬了起来,他一手举着手机,朝挤在一起的三人拍了张照片,一手捂住眼睛,但偏偏露出了指缝。他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感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哔哔】之事……照片我发给BOSS了。
太宰治话音刚落,爱丽丝的手机就响了。
爱丽丝&中也:“……”太宰治,你完蛋了!
爱丽丝去应付森鸥外的狂轰滥炸了。
中也去殴打太宰治。
扉间叹了口气,“你要是想出门,我抱你出去。”
源纯的视线在扉间的细胳膊细腿上溜了一圈,心酸地抽了抽鼻子,“二大爷,你真是的亲二大爷!对我太好了呜呜呜……但我总觉得我会把你压垮,还是算了吧。”
扉间:“……老夫没那么脆弱!”
“真的不用了,我可以生活自理。”源纯边说边打开奇趣坐骑栏,换了个坐骑,然后结召唤术的印,手掌朝下一按。
“砰”的一声响,一团雾气散开,四个古装美女凭空出现,她们抬着把盖着虎皮的豪华大椅子,朝源纯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
所有人:“………”彳亍口巴,你厉害,你是个场面人!
源纯像僵尸似的一蹦一蹦,蹦到椅子前面,潇洒地转身坐了进去。
她翘着二郎腿,神情无比嚣张。
虚位交椅,身份的象征,土豪的选择,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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