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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懵逼,傻眼,诸如此类的词全部叠加在一起可能表达不出姜水在这一刹那的迷茫和混乱,她整个人完全陷入僵直,纵使平时再怎么冷静,现在也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翟南白就在她身前,眼泪不可遏止的往外涌,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哭得痛快淋漓,偏偏望着她的目光,是纯粹而欣喜的。
面前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姜水呆愣愣的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心中也是混乱至极,嘴唇几度开开合合,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翟南白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些,一旁的男人很是合时宜的递上纸巾让她擦去泪痕,而他眼角也透着红,看样子刚才也跟着翟南白大哭了一场。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活了快一甲子,此刻却似是撒娇的三岁儿童,刚哭过的眼睛虽然透着红,却亮得吓人,亲亲热热的捏起她半边袖子,“师父……”
“叩叩!”
被打断的翟南白不悦的皱起眉,她已经提前和院长说过暂时不想见其他人,怎么还是有不识相的来敲门?
令翟南白厌烦不耐的敲门声在她耳中宛如天籁,她如临大赦,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想借以从这个会客室逃出去。
姜水缩回手,只是衣角被翟南白抓着更紧,她笑眯眯的,慈祥又温和,说出的话却让姜水快欲哭无泪了。
“不用,越朴,你去打发了他……”翟南白的尾音消失在“咔嚓”一声门锁响里,凌厉的目光立刻就扫向了那个胖乎乎的男人,越朴很无辜,他明明记得好好反锁过,甚至还用法术加固过,怎么会被打开。
寻常人不会术法,不懂修真,怎么会破法术,唯一有的可能性,便同是修真之人。
可两人还没得及做些什么,甚至于只得出了同是修真者的结论时想法便戛然而止,因为强大的威压毫不留情的从门外之人身上奔袭而来,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其他。
翟南白境界已近化神,都被压得口不能言,脚不能行,更别提一旁的越朴,滚滚大汗自额际而出,背后更是早就湿漉漉一片,脸色苍白似纸,口中血腥味翻滚,身形更是摇摇欲坠,但门外那人似乎又把握着一道精准的尺度,虽说表面看上去严重,但始终没让两人的五脏六腑受损。
其中唯一没有感觉便是姜水这个普通人。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门外的人先探了个头来,尔后大大方方的显露出身形来,手里还拿着一串用来掩饰的钥匙,明明靠武力强行破开,还要装作自己。
温始神情自然得很,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才仅靠境界高就欺负妖的丧心病狂。
虽然那威压只持续了几秒,不过也让翟南白认识到,这个男人,在她师父消失的这些年,愈发强大和深不可测了。
“姜水,你怎么在这?”温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正好,我听说翟南白她来了,正打算介绍你们认识。”
介绍什么?翟南白比姜水还懵,她和她师父多深的交情了,又不是过了几万年就不认识了,干嘛要重新介绍。
姜水倒是听温始说过他和翟南白认识,如果是他听说了翟南白到来,到会客室来见她也不算稀罕事。
只是偏偏好似一切都说得过去,却从始至终,但姜水心中总觉得,现在的场景莫名奇妙的存着一份怪异感,挥之不去。
“姜水,这是翟南白,”温始走到她身侧,从翟南白还死死抓着姜水衣袖的手扫过,看着面前的老太太似笑非笑,“这是姜水,我的主治医师。”
翟南白还没搞懂温始为什么要介绍她和她师父认识,正困惑着,忽地脑海之间,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姜水不记得妖界的事了,包括你。”
目光正聚在温始的翟南白发现他嘴唇并没有动,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传音入密。
“即使是修真她都是一概不知的,你俩师徒之事,她更是没有一点印象。”
听到最后一句话翟南白的神色立刻就变了,她有点不敢相信,无措的望了姜水一眼,发现姜水的眼睛里的确全是陌生,当下激动的心情就冷却了一半。
翟南白又想哭了,还以为找到了师父就万事大吉,谁能料想还有这档子事。
“你好,翟南白教授。”姜水率先开口,她本是小辈,当的是该尊敬老人,更何况面前的还是医学界的标杆之一。
听见“翟南白教授”如此生疏的称呼,翟南白心情更是低落,向来温和的老奶奶此时忧愁得心底直叹气,看向姜水的眼神更是可怜巴巴。
呜。
“不必客气,叫我翟南白就好。”翟南白拼命忍住扑进师父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强行撑起精神,敛下伤心,乖乖回答道。
不太对劲。
如果说翟南白在她面前痛哭让姜水迷惑,现在则是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雾,看不清现实。
似乎从温始进来他们就达成了某种共识,所有真相、就连边边角角都被藏起来,再不让她瞧见。
“翟南白教授……”她试探着,“我一进来您为什么叫我师父?”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师父,翟南白叹气,几万年姜水收她为徒,从此踏上针灸一途,只是,现在姜水对她毫无印象。
“哪有什么理由呢。”翟南白头一偏,语气沧桑,真话融在假话里,“人老了眼睛花了,又老是追忆当孩子的事,我一见你的身形轮廓,竟和我我儿时的针灸老师有八分相似,情不自禁的就脱口而出了。”
“………………。”编,你继续编,你奔跑过来绕过桌子可没见半点迷糊劲,现在再来讲人老眼花的事也不嫌打脸。
“姜水,”温始又冷不丁的提起,企图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刚才我上楼的时候,有个病人在找你,听他说他想出院。”
出院的事不急,一天都可以办,姜水又挑了几个疑点出来,都被两人不软不硬的答了回来。
本来姜水是不确定的,不过现在一看他们两人近乎拙劣的表演,心下倒是肯定,绝对有事在瞒着自己。
最开始翟南白对她无比熟稔的态度,虽面上痛哭流涕,可她的神情明明就是激动难安的。
然后温始进来,两人本就是旧友,似乎在一瞬之间达成共识,翟南白的情绪骤然消沉,对“师父”两字再也绝口不提。
不知为何,想到这,姜水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她和温始初见那日,温始红着一双眼,言辞凿凿。
“你可是我认定的道侣,我的爱人,从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姜水,我又怎么会认错?”
姜水心神猛地一颤,一种极度荒谬的猜想在心底悄然诞生,她想自嘲的笑自己天真,可又不能全然否认。
温始和翟南白,可能真的,认识她,还和她交情匪浅。
姜水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既然两人不愿提,她问也问不出个结果,那她便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沉默几秒后,姜水敛下眼,指甲掐进手心里,表面看上去仍是一派淡定,可背脊挺得笔直。
温始的呼吸不由的放缓,他曾见过姜水这个样子,云淡风轻的皮相之下,认真和郑重却随着血液在翻滚。
到底有什么事值得让她如此严肃?
“翟南白教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翟南白面上平静心底都快哭了,她本不擅长招架师父,更别论骗她,现下再问下去,她估计都守不住,要直接坦白她们俩的师徒关系。
“岐一针,”姜水声音有些艰涩,却直视着翟南白的眼睛,“如果卖的话,教授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姜水的父亲告诉她,他们姜家传承岐黄之术,求的是针灸大道,而针灸人,讲究的一针得气,故取名为“岐一针。”
只是后来辗转,她亲自把“岐一针”卖了出去。
翟南白费了点时间才从记忆角落里把它翻出来,岐一针是她收购的一家针灸医馆,现在的情况……
她其实是不清楚的。
翟南白天天忙着搞研究,天南地北的开研讨会,她的产业自然有专人打理,自然不用她操心。
还好身边还跟着个得力助手越朴,他察觉到翟南白的视线,立刻倾身过去在她的耳边说了个数字,翟南白立刻跟着说出:“上半年我们的评估结果示岐一针的估值约摸在一亿七千万左右。”
温始还记得姜水银行卡的两千万,想必就是为了这个才准备的,可距离这个数字实在差得远,他得琢磨个完美的办法出来,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的钱。
一亿七千万,相比在姜水手下,两年时间翻了足一倍。
“谢谢翟教授,”姜水笑,“如果教授有卖出岐一针的想法,请务必告诉我。”
很好,翟南白想,从现在开始,她就有卖岐一针的想法了。
“因为岐一针曾是我姜家传承,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把它带回姜家。”
翟南白:“………………。”
……为什么她不知道这个事啊?
在不知不觉中居然收购了师父的店,翟南白默默回想了一下,发现当时自己好似还在场,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
五万多年前,当时入命就测不出姜水的命格,而现在,她曾经和姜水照面,都认不出来,甚至一见即忘,记忆还模糊不清。
是天道在作祟吗?还是旁的其他?
姜水应了约,问完这个问题果然没有再问,规规矩矩道了谢,然后就和温始一同回了科室。
“你的腿疼,好些了吗?”可能是医生的习惯,当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话题时,就把病情拿出来讲上一遭。
根本没腿疼过的温始脸上见不到任何说谎的脸红,“好多了。”
“那就成……”本是干巴巴的聊着,姜水突然话锋一转,格外犀利,“你住院这么多天了,你的姜水也没来看过你啊。”
“……!!”温始向来聪明,瞬间反应过来,今日他和翟南白试图掩饰过去的事并没有让姜水相信,反而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含混着一丝丝的甜,轻轻道:“不是的,她每日都会来看我。”
喏,她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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