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仿佛陷入静止。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诡异的氛围在乔乔、顾瑶和林晚三人之间流动着。空气犹如绷紧的线,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快断了。
刚赶到场的陈白赶紧用手肘碰碰自家老姐。
陈宁安:“怎么?”
“林晚一对二呢!”
“陆淮被你自动过滤了?”
“他是男的又不能帮忙吵架!”
“我是女的但是我很温柔善良大方我也从来不吵架呀。”
“老姐!!”
陈宁安撩拨两下头发,偏头问道:“你姐我妆没花吧?”
“没花没花。”陈白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你快去吧你!”
“等着。”
陈宁安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进教室。核心四人圈没有反应,但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循声看来,旋即个个惊诧,不由自主为她让道。
“挺热闹啊?”陈宁安慢悠悠走到林晚边上,伸手拨弄两下乔乔凌乱的发丝,“你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
“宁——”
乔乔才吐出一个字,陈宁安又看向顾瑶,“搅屎棍?”
众人低笑。
顾瑶被下了个大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双眼喷火。乔乔耗费好大力气才堪堪拦住她,撑着笑道:“宁安姐,瑶瑶她——”
“乔乔。”
陈宁安不给面子的打断,盘起双手来像电视剧里最美艳的坏女人,“我还没正式进你乔家的门,不过作为预备嫂子也算个半个长辈。我是个温柔体贴的嫂子,好心提点你一句。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交朋友要睁开眼睛交。别在垃圾堆里找朋友,懂么?”
众人:!
原来是姑嫂现场撕B。
乔乔呐呐说不出话看来,被明刺暗讽的顾瑶则是破口大骂:“八字没一撇的事,好意思拿出来说?再说了,就算你嫁给乔大哥又怎样?难不成你的地位还能赢了乔乔?我告诉你——”
陈宁安眼不眨脸不红抬手就是个巴掌。干脆利落,而后还微微皱着眉甩手埋怨道:“怪疼的。”
顾瑶发疯似的要往上扑,被乔乔死死拽住,“瑶瑶你冷静点!瑶瑶!”说着又楚楚可怜地看向陆淮:“陆淮哥……”
陈宁安火爆脾气上头也想开口,衣角却被林晚轻轻扯了一下。她挑眉,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便朝心急如焚的陈白送个‘姐姐我只能帮到这里’的眼神,无声无息退出战场。
“顾瑶。”林晚道:“我们的事情我们解决。”
乔乔却插话,“这事是瑶瑶不对,但我知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只是被骗了,误解了你,才会发出那种微博。林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面子。我让她道歉,让她删博,我们就当误会一场好吗?”
“我脸上的巴掌印不是误会。”林晚冷眼刷的看向她:“她先在网络上造谣,刻意引导网民对我进行网络暴力;现在又跑到剧组闹,耽误正常摄影进程,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暗示我被潜规则。这你用误会两个字也能揭过去?”
“乔小姐,这件事是谁起的头,相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分辨。我能理解你心情,但希望你别再搬出你的面子、或者乔家的面子,威胁似的要求我一退再退。”
不冷不热的语气、清晰的条理使她的气势瞬间压过乔乔。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脸色苍白,不自觉地退了半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瑶还不服气:“林晚你少打肿脸充胖子。造谣?那也要是造谣才行,我说得都是实话,凭什么让我删?凭什么让我道歉?”
“我说的不是实话?”林晚面色冷厉:“八姐不是你么?”
顾瑶不作声。
“现在向我认错还来得及。”林晚讽刺性地提提嘴角,“立刻删除微博上的言论,发表两千字长微博道歉。否则就等着收律师函。”
“律师函就律师函,谁怕——”
林晚忽然上前。
众人只能隐约看见她的唇形,似乎是说了句什么。随即顾瑶双目圆瞪,见鬼了似的看着林晚。嘴唇几度抽搐,最终哆哆嗦嗦蹦出三个字:对不起。
林晚面无表情:“我没听到。”
顾瑶咬牙,“对不起!”
说完要走,冷不防林晚的声音幽幽飘来:“还没完呢。”
她回头大喊:“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晚还是面无表情,“你还欠我个巴掌。”
乔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抹起眼泪,哭得清纯无辜,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看看陆淮。但陆淮完全没有留意她。他的眼睛放在林晚身上,似笑非笑的。
当事人顾瑶气得直发抖,“林晚你最好适可而止。”
林晚的回应是举起手。
她这辈子还没打过人,也从没想过会有打人巴掌的一天。在这个瞬间,眼前闪过的是昏暗而潮湿的监狱;
狱友个个穷凶恶极。她今天打了顾瑶,也许不久的将来便会被扔进牢房里挨别人的揍。即使被打到头破血流、皮开肉绽,绝对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可能会死在……忽然有两根手指挠了挠手心,拉回她的思绪。
轻轻的、痒痒的;
林晚低头看去,是陆淮勾起她的手指。
再抬起头的林晚无比冷静,“不好意思,我为所欲为。”
啪!
一个狠厉的巴掌甩在顾瑶的左脸上。
尚未回过神来,又一个巴掌覆盖在右脸上!两只鲜红的手掌印渐渐浮现,众人抽气声清晰可闻。顾瑶脸上火辣辣,因这份羞辱而浑身发颤,“你、你凭什么——!”
林晚很狡黠地微微笑着,“不讲利息的商人不是好商人。”
顾瑶耳边嗡嗡响,方才的伶牙俐齿丢了个彻底。老半天想不出挑衅话来,只得恨恨留下个毒蛇般阴冷的眼神,扭头剥开看热闹的家伙们。
在擦肩而过的刹那,她看到陈白。乔乔深深看一眼陆淮,也跟着追出去。
闹剧到此为止。
导演回神,扯开大嗓门喊着各就各位。吃瓜群众碍于压力四散开来,彼此之间还在窃窃私语着,隐晦目光久久停留在林晚身上。
林晚先向陈宁安道谢:“谢谢陈姐。”
陈宁安摇头,“要谢就谢我弟,不过你还挺有意思的。”
“下次见咯。”她嫣然一笑,款款离去。
导演尴尬地问林晚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她应下,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脚步。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她在众人炙热的注视下拉开临时休息室的门,轻轻关上。
然后犹如泄气的气球般跌坐在地上。
林晚的脸颊和手掌还泛着火辣辣的疼,四肢后知后觉地开始发颤,发麻。紧接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她环抱着胳膊,脉搏还在狂跳着,但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不止是受诬陷的委屈,也不是被大家用奇怪目光看待的南沟,更不是大仇得报的爽快。好像有什么更深的、更难以言语的情感在体内发酵。
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接二连三地掉了下来。
她就是想哭,不管是被气得吓得高兴得,就是要哭。
隔壁和门外都有人,她一边哭一边茫然四顾,想找到卸妆水和化妆袋,等会儿要补妆,免得被别人看出来。
门忽然开了,陆淮像每一次那样蹲在她面前。
如果是季楠之出场,林晚大约会吓得一秒把眼泪水倒吸回去。不知怎的,陆淮出现反倒让她松了口气。当陆淮说‘你不是赢了么’的时候,好像稍稍带了点温情的哄,林晚不由哭得更厉害了。
“她打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打回去了。”
“她还骂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没骂你。”陆淮用指腹揉了揉她的眼角,坚决贯穿社会主义实事求是思想:“她就是讽刺你。”
林晚反应慢半拍,随即哭得眼睛都睁不开,“我忘了讽刺回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应该说你眼睛这么脏才看什么都脏的呜呜呜呜呜,刚才没想起来可以这样说。我好生气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陆淮真是觉得林晚又好笑又可怜。
就那么一刹那,他心有点软。
他把她摁到怀里,一条手臂拥着,另外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瓜子,懒洋洋地安慰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赢了么?”
林晚顿了顿:“真的?”
“真的。”
没过两秒她又嚎啕起来,“你是个好小白脸儿。”
“还是你最好你最靠谱呜呜呜呜。”
“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要是我坐牢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要是我坐牢了你能多来看看我吗?”
“多给我买点好吃的行吗呜呜呜呜呜呜。”
打个巴掌还能扯上坐牢?
陆淮再次疑惑林晚这颗不大的脑袋瓜子是不是泥巴搓成的。不过看她这么伤心欲绝也没好意思戳破,好心应了一句。
“每周给我送一次零食行吗呜呜呜呜?”
“行。”
“买点南苑阁的东西探监呜呜呜呜呜呜。”
“知道了。”
“我还想吃——”
“林晚。”
陆淮想说你可差不多该收收了。
谁知道林晚立马怂了吧唧地抱住他的脖子道:“没、没有南苑阁也行,呜呜呜呜呜呜你记得每周一次就行呜呜呜呜。我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呜呜呜呜。”
啧。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真是完全没办法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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