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 但我理解你。超人。我不会再怪你了。任何有这种经历的人, 都该有这种程度的戒心。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他是真的, 真的非常擅长谈话。
而突然的。克拉克腕上一震。超人低下头来……发现是他的氪星腕表在提醒他。
“……你有264个小时没休息过了？”
洛基有点惊愕的念出那条用英语显示着的信息。
——什么？这氪星人——不需要睡眠吗？
这新情报让恶神再次感到了一阵不妙。他对氪星亦有所耳闻。但从没听说他们有这么夸张啊？这么算来从他第一次找到这家伙起, 超人就一直没有休息过？
而这过于人道的提醒系统让克拉克眉头一皱。
是的, 他有十一天没回大都会的家、没‘休息’过了。但这完全无所谓。这完全构不成问题。他最近真的不想再入梦了。自他见到萨维奇起……他就无法再去面对梦中的那些自己。
他不敢去看那些始终微笑的，自己的脸。
“这太……这不太好！”洛基关心的望着他。“你真的没透支你自己吗？这真的没问题吗？超人，你的责任感未免有些太强了, ”
克拉克看着这双碧绿的、真诚的、关切的眼睛。超人情不自禁的感到了一阵无奈。
没用的，无论洛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他出来的。
“我不会要求你放我出来、放我走的, 超人。如果可以, 我真希望你现在就去休息——毕竟既然你打算等，那我也愿意陪你一起等待。”
“你要等到我的兄弟引发了混乱, 再前去阻止。这也没什么不对。小心谨慎，我真的理解。”
那双绿眼睛里闪动着自信与忧心。这神嗣俊美的脸庞带着笃定而苦涩的微笑。
“相信我。我真的没在骗你。我也是真的很关心你。因为你和我们阿斯加德人, 真的很像……”
克拉克一愣。他几乎就被那闪着光的眼睛说服了。对方的那句‘你和我们很像’, 更是成功的引起了他对洛基母星的兴趣……氪星遗孤甚至忍不住想开口追问——若洛基能坦诚、能肯定到这种程度。那他提前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破坏神也不是不行……
恶神看着这孤儿眼中犹豫。他强忍住心底的得意。他总是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总是能把握住机会。
只要这家伙开始觉得他有一丝的可信。那他就定能颠倒黑白-
“超人。您的二号手机联入了一个电话。
注意, 现已将您的坐标设定为:大都会。联入人的备注为：托尼·斯-”
“接起来！”洛基惊愕的看着那瞬间重归警惕的氪星人。克拉克的眼神再次变得有些危险。机器人二号为他递上了电话。而他迅速的扭过身子, 直接飘出了堡垒的主控室。也飘出了洛基的视线。他宁可放着这个法师一人独处，也不想现在他面前和钢铁侠通话。
——该死。他觉得自己还是被骗了。
他们的对话根本没有提及洛基是从什么时候跟上他的……这个法师根本没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真诚。他竟然也险些放下了戒心，他甚至忘了这家伙还见过托尼和赛丽亚！
接着，心乱如麻的超人就收到了托尼斯塔克的问候。
“嗨, 克拉克。听说你是在赛丽亚家下车的？……她还好吗？”
托尼用升调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关心的问道。不知为何克拉克觉得他听着有点疲惫。超人真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没事, 真的托尼。”克拉克意识到钢铁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他赶忙解释。“别担心她。我姐姐胆子非常大。我不是为了陪她才在她家下车的…我现在已经在大都会了……呃, 在那下车是为了取我兄弟给我的生日礼物。”
“……咦，你刚过生日吗？”
克拉克咬咬牙。当然不是。而谎言就像滚雪球，这简直是要了命了。
对不起了，埃里克。
“不不不，我是四月出生的。但我兄弟他在……六月份才想起来这件事。”超人拼命组织起语言来。他努力让这个慌听着更加可信——这一刻克拉克还真羡慕那些能吧把谎话张口就来的家伙们。
“我兄弟这一年多都在南非，那边交通不便。所以现在包裹才被寄到。”
“嗯，嗯。OK”他成功的蒙混过关。克拉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紧张的过了头，他竟然没明白托尼是在OK些什么。“她没事就好。你也一样，现在反应过来了吗？如果你有任何不适-”
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不等钢铁侠说完，克拉克就觉得自己再次暖和了起来，就连那被法师尾随而带来的不快，都一起消失了。
超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微笑。
“我真的没事……相信我吧，托尼。”超人难得的嗫嚅着。他是真的希望电话对面的人不要再继续担忧。“你当时真的帅呆了。我根本没时间害怕。相信我。”
这一刻换他请求信任。
而电话那头的斯塔克先生为此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他其实多少希望这小子能稍稍害怕一点点——这能让这小家伙日后的行事更加稳重。他可才二十二呢，真的应该更加珍惜生命！
……但钢铁侠却并没能把教训的话给说出口。现在的他仿佛失去了说重话的能力…这真不可思议。
未着战甲的铁人靠在沙发上，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托尼他抬头看向自家的天花板。微红的夕阳染到了他的睫毛上，让斯塔克先生看上去有点忧郁。
他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这个孩子——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会暴露自己。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一切。我会让所有的目击者都乖乖闭嘴……
他就只是说不出口。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班纳博士那天的那席话是何等的残酷——变种人并不是个体化的，而是真的存在整整一个族群。这群人生之于人，有时看着也和普通人没个两样。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中有甚至还有克拉克肯特这样的孩子……
“……OK，但下次别太鲁莽了。知道吗？”钢铁侠听上去真的是无比的无奈，无奈中还带着小心与试探。这让超人温暖的同时也感到了沉重。“一切都还很好。一切都没有问题——你也不要担心。知道吗？克拉克。”
他从未担心过。
“我真的不担心——有你在呢，托尼。”
“我对你真的很有信心——这信心比我留给我自己的都多。”
这简直是在拍马屁了。托尼听着没奈何的一笑——好吧好吧。这又是小肯特的魔力了。钢铁侠的心情也不得不因对方的‘信心’而重新变好。他又逗了克拉克两句，然后和这小记者做出了约定。
“下一次我来请吧。真遗憾我没家人会做饭。”他也几乎都没有家人。“但我也还是知道几家不错的店的。等我联系你吧，好吗？这几天可能不行，的确有点儿事我得把它们先忙完。”
当然没问题。
而且克拉克也能猜出托尼要忙些什么：丧鞭、班纳，还有继续监视十戒帮的‘任务’……他知道钢铁侠有多忙。他知道托尼·斯塔克，是多么的不凡。
而他克拉克·肯特。竟然有幸在这不凡的斯塔克先生的生命中，占据某一部分。占用某刻的时间……
这简直是荣幸。
所以小记者在挂了电话后还是忍不住的微笑着。哪怕他还是必须得回去，回去继续和那可疑的洛基对峙……都不能再次影响他的心情。
洛基看着那再次飘了回来的可恶氪星人。他看着对方唇边那若有若无的微笑。恶神奇异的感到了，压抑不住的不甘——搞什么？这家伙是玩惯了过家家，假慈假悲到看不清自己了吗？那个冷笑着嘲讽凡人的外星人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为什么，这冷酷无情的氪星人竟能微笑？！
“你看上去很开心。”
洛基调整好心态——他压制住自己那没来由的嫉妒。
既然一味的服软不信。那他也不介意来点硬的。他会帮助这家伙认清现实的。现实就是，超人和他一样的孤立无援！一无所有——
“为什么？我以为你也并不信任那个凡人——那个铁皮人。”
洛基努力让自己别把鄙夷彻底显露。洛基努力把这几个形容词都带出点儿孩子气。
“你也没告诉他你是谁，不是吗？我为了找你才跟着这世界上的其他‘英雄’……我这才发现了你的秘密！”他听上去简直是有点委屈。“但你看上去又很开心——我真是搞不懂。”
“我真是搞不懂你，超人！你不是凡人，你和他们并不一样——你我这样的人才是同类，才是同伴！这群行于地面的-地球人，他们的进化都才刚刚开始。你为了保护他们而战的确很有情操。我也认同你的慈悲……但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能对他们轻易付诸信任。那就这么现身在你面前，也从未试图伤害你的我……难道就只是可疑在我是个法师、我是个外来客吗？”
绿眼睛里闪动着愤怒，但洛基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悲伤。
“啊，我明白了！”
“是他们改变了你！是他们让你也学会了畏惧！他们同化了你，让你反而害怕起我来！”
“这太……可悲了！让我来证明给你看——我们才是朋友！我们才是同类！”
克拉克惊愕的看着这突然激动起来的青年……超人惊愕的看着这恶神露出一个邪笑。
绿眼法师伸出右手，他打了个响指——接着这不速之客就当着克拉克的面，瞬间从这透明的牢笼中消失掉了。超人震惊非常，在他真的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冲动之极的打开了牢门——接着超人才重新意识到不对。
他的确被骗了。
克拉克耳边似有似乎的传进了一阵轻笑。那恶作剧之神——已经成功逃脱。这该死的骗子只是隐匿了身形等他开门罢了，而他竟然也真的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超人恼怒的环顾四周。他蓝色的眼中透出了一股真实的杀意。隐藏起自己的洛基看着这双危险的眼睛……他得意极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朋友。”这恶神的话语像是一阵清风。“相信我吧。只有重归自由——我才能证明这件事，不是吗？”
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必然会得到他想要的。
后悔吧，父亲。痛苦吧，兄弟。
而你？超人？……你会是我最听话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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