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浣站在一侧,有些惊讶看着安姨娘。刚刚还恹恹要睡觉, 现在就坐在榻上, 抿着茶, 晾着柿嬷嬷。
彩浣转了转眼珠子, 又连忙低下头。
要知道,这柿嬷嬷可是主母人。那地位可是不一般, 安姨娘平时闷不吭声,这倒好,一杠起来, 就找了个大头。
感觉安姨娘这是要作死。822122810358312788036215215438221
柿嬷嬷意思,不就是公主意思。彩浣连忙低头, 难得安静如鸡静静侍在一旁。
“安姨娘说话,老奴记住了。待公主回来,老奴会一字不落禀报公主。”
柿嬷嬷将视线从安姨娘身上收了回来, 不愧是深宫里老人。如此一番还能面不改色,颇严肃脸一板一语道。
若是旁一般妾,听到主母身旁人如此说, 那当即是要吓破胆后怕不已。
安澜看了一眼柿嬷嬷。
柿嬷嬷不动。
如今府里, 谁比较受宠一眼便可知。公主与驸马琴瑟之好,众人皆知。一道去了那宜青州。而柿嬷嬷更是知晓,侯爷与公主已经圆了房,待公主生下嫡子, 公主地位就更稳固了。
一些见不得人妾, 该见不得就是见不得。
“这进来屋子乌泱泱一堆人, 倒显得我屋子小了许多。”安澜将视线从柿嬷嬷身上移至那一应丫鬟身上,个个瞧着就水灵机灵。
一应丫鬟低眉敛目,站在柿嬷嬷身后。
“既然安姨娘嫌我们占了地,那老奴等先”柿嬷嬷声音,都是没有起伏。极尽死板刻硬。
“我回来时候,见着院子不若之前干净了。来都来了,帮我洒扫一番。左右一些丫鬟,我一个姨娘使唤得。”
柿嬷嬷未先说完,安澜便道。
只着亵衣,乌发披散在肩头,大榻梨木小桌旁纤弱女子,看着柿嬷嬷,道。
柿嬷嬷一下目光有些厉,又尽数敛了去。
安澜也看着柿嬷嬷,目光柔和,却丝毫不相让。
而后面一应丫鬟听了,心里一惊,她们都是公主丫鬟,凭什么要给这个妾打扫院子
哪里来这样有底气妾。
一应丫鬟也皱了皱眉,她们公主院子里丫鬟,就是觉得比这些妾院子里丫鬟高贵不少。
“洒扫一番,也记着,我屋子不是想进便能随意闯。”
安澜道。
柿嬷嬷看了一眼安姨娘,微微眯了眼,道“原来安姨娘还是记着规矩,那也记着,老奴是奉公主命令,暂时理着这后院。安姨娘离了府,自是应该给主母一个交代。等她们打扫好了院子,想必安姨娘也应是梳妆打扮好了,能见老奴等了。”
安澜看着柿嬷嬷
柿嬷嬷也看了一眼大榻上安姨娘,随即转了身,“既然是安姨娘吩咐,自是要遵从。还愣着干什么,去院子里听打扫。”
柿嬷嬷
听柿嬷嬷这样说,一应丫鬟微微抬了眼,看向柿嬷嬷。她们为什么要给这个妾打扫院子
但是看见柿嬷嬷冷硬严肃样子,一应丫鬟到底不敢出一声。有什么心思都掩在了心里。面上都是颇恭敬听话道“是。奴婢们听安姨娘吩咐。”
一应丫鬟出了屋子,柿嬷嬷随在最后,待阖上门时,正好与大榻上安姨娘对上了眼。
门阖上
安澜又抿了一口茶,样子倒是不急不慌。
一侧彩浣终于出了声,“安姨娘,等会柿嬷嬷可是要进来问你这些日子去了哪。”
彩浣这样说,一边是刚刚听见了柿嬷嬷话里意思。另一边,则是彩浣也想知道安姨娘这些日子去了哪。
安澜放下了茶盏,白瓷愈发衬安澜手指莹柔,指甲粉润。一切都按着规矩来便是好。她被妾规矩束缚着,那旁人,也应该遵一遵对她规矩。
一应主子爪牙,做主子所不能做而想做。她上一世,着实不聪明,被规矩压着,连带着被一应下人压着。其实,安澜觉着,后院里现在能动她,无非也就是老夫人以及公主。为何要被连带那么多人压着。
只是嘉锦到时候纵使从宜青州回来了,怕也无暇全心顾及她。元洛即将进府。浑身带刺,元洛可是个宝。
“打扫也是要一番时间。”安澜从榻上站了起来,走至了床榻。
彩浣见了,微微一睁眼,安姨娘莫不是还想睡她究竟多累打扫就算费一番时间,不过那么多人,院子也不甚多大。也用不了多久,哪里够安姨娘小睡。
除非安姨娘因着那些人擅自闯入,是当真不悦了。有心要训一番。
虽然已是寒春,但到底还是有些冷。在外面站许久,那也确是折磨人。
不过也是,如今府里正主子都不在。最大就是安姨娘。就算还有小少爷小小姐,那安姨娘还是他们亲娘。那么一些人,就这么在安姨娘要睡觉时候闯了进来,安姨娘要罚,好像也说得过去。
彩浣看了一眼安姨娘,“安姨娘可是要小憩”
“嗯。”安澜点了点头。
“那等会儿若是她们打扫好了,要不要进来知会安姨娘”彩浣问道。这打扫好了,说不定安姨娘还在睡,这要不要叫醒安姨娘。
安澜顿了一下,道“打扫是需要一些时候。你去外面看着,打扫干净一些。”
这意思就是打扫好了也得等安姨娘醒了。彩浣看了一眼安姨娘,明白了意思不过却听到了另一点,她去看着
“”
彩浣看了一眼安姨娘,道了一声,“哦。”
伺候安姨娘睡下了,彩浣便出了门。复又阖上门。一转身,便瞧见了原本冷清院子里,具是穿着对襟粉裳丫鬟。这来来走走,打扫着院子。而院子角落,则是两个拘谨似鹌鹑粗使婆子,弯着腰耸着肩,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心虚看着满院子打扫人。要知道,这打扫院子事,本来是她们。
彩浣看了那两婆子一眼。
这安姨娘原本是让彩浣来督着她们仔仔细细打扫干净院子。只是彩浣看了一眼那冷着脸深褐色绸衣柿嬷嬷,当即心一虚,被柿嬷嬷身上那股气势震慑到了,乖乖站在柿嬷嬷身后不发一语。哪里还敢抬头看一眼那些丫鬟打扫怎么样。
彩浣又不蠢,柿嬷嬷哪里是能随便得罪。
屋内
颇是舒适锦被缎褥,久违迎来了它主人。纤柔身子,被包裹着,一头青丝散落着。呼吸极轻极均匀。
屋外
一应丫鬟打扫好了,纷纷站齐了在柿嬷嬷前面,唤道,“柿嬷嬷。”
柿嬷嬷立在原地,看了一眼院子,又将视线挪至了彩浣身上。
一对上柿嬷嬷视线,彩浣心一虚,连忙底下头。
柿嬷嬷对着彩浣道“院子已经按着安姨娘吩咐打扫好了,不知能不能进去见安姨娘了”
“安姨娘在小憩,不知醒没醒。安姨娘也不让我去通传。”彩浣都是低着头答,生怕一抬头就瞧见了柿嬷嬷那张要吃人脸。
柿嬷嬷看了一眼彩浣,声音倒是没有丝毫起伏,“那老奴也只有在门口候着了。只是希望安姨娘能快点小憩好。”
听着柿嬷嬷话,彩浣也不敢接。
一直待安澜醒了,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了暮色
彩浣向天瞧了瞧,这一小憩时间,当真是符合安姨娘习惯。
待柿嬷嬷进了屋子
安澜已经着好了衣裳,那一头青丝却是没挽发。
“安姨娘,院子已经按安姨娘意思打扫好了。”柿嬷嬷道。
“有劳嬷嬷了。”
安澜不紧不慢答道。
“那现在,老奴就要按着规矩,代公主问一下,安姨娘这一个月有余,是去了哪里。按着规矩,妾是不能随意外出。”柿嬷嬷道。
安澜看了一眼柿嬷嬷,“是侯爷带我去。这去了哪里,侯爷不说,我自是也不能说。妾无法对公主说,不然就是违了侯爷意思。不过,公主若真是想知道,便去问侯爷。毕竟夫妻同体同心,是我等妾不能比。”
安澜与柿嬷嬷这一次说话,那双方都是极按着自己身份规矩来。和一开始剑拔弩张样子,是完完全全不同,一旁彩浣是看呆了。
“侯爷”柿嬷嬷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安姨娘。
安澜面上平静,“是。”
“老奴知道了。待公主回来,老奴会回禀公主。那老奴先退下了。”柿嬷嬷道。
安澜看了一眼柿嬷嬷,“嬷嬷慢走。”
一直待柿嬷嬷走出了稍相院,柿嬷嬷脸色,冷硬都没变过。当真是个难啃妾,不是用公主做名头,就是拿侯爷作挡牌。左右还没人能奈何了她了。公主什么身份,哪有时间日日和一个贱妾浪费时间。
而柿嬷嬷走后,安澜也无甚表情。
府里没了正主子,安澜日子还是一样过。颇是冷清,安澜也喜欢冷清。
一日,从宜青州递来了一信。是温景苏给安澜。
安澜拆了开来,一面唯有一纸,以及一小囊。安澜打开了小囊,里面是一黑色药丸。安澜又打开了纸业,上面空白一片,无一字。
安澜看了一眼药丸,将其扔到了院门口梅林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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