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敬茶, 是在老夫人的院子。
嘉锦也是早早的起了, 昨夜未睡好, 面上不免有一丝憔悴。换了一件藕丝宫缎裙,细腻梅红的织锦腰带勒出细腰。肤若凝脂, 肌肤赛雪。雍容且不失清雅。
恒良细细帮公主上了妆
这一边,钱嬷嬷领着人到了公主的院子,钱嬷嬷今天穿的也喜庆,这不是到公主院子里讨个好彩头嘛。
“奴婢给主母请安。”
“起来吧。”嘉锦轻轻道。一旁的柿嬷嬷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上前递给了钱嬷嬷。
钱嬷嬷接住,脸上的笑更是和乐,“老夫人已经起来了, 正等着主母呢。老夫人体恤公主,这不, 让奴婢先领着拨来的丫鬟到公主院子里。”
“奴婢们给主母请安。”
钱嬷嬷身后一众的清秀水灵丫鬟,那规矩样,比宫里的都不差。嘉锦一瞧, 她原是带了公主府的丫鬟的, 只不过在看了永安侯府的丫鬟后,心里更是惊讶永安侯府的滔天富贵。
嘉锦向柿嬷嬷看了一眼, 柿嬷嬷点了点头,又使了眼色给一旁的丫鬟。丫鬟领意,从里面端出一扇形梨木托盘, 里面皆是赏银。
赏银分发给了新拨来的丫鬟
“谢主母赏。”
丫鬟们又再次行礼, 动作整齐, 规矩森明。柿嬷嬷倒是点了点头,眸子里一片赞色。
“老夫人既然起了,那我也该是去了。”嘉锦淡淡浅笑,语气和乐的对着钱嬷嬷道。
钱嬷嬷望着这端庄大气的公主,皇家出身到底不一般,心里是又敬又畏,更何况刚刚拿了公主的赏银,嘴里也不免要说两句讨喜的话,“这侯爷也是心疼主母,先去了老夫人那里。好让主母多歇息一会。”
嘉锦面上的笑容不变。
柿嬷嬷又从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子交给了钱嬷嬷,钱嬷嬷接过小木匣子,这也是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随即转身对着公主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嘉锦望着那装着染血帕子的小木匣子,对着钱嬷嬷点了点头。
这钱嬷嬷一从公主的院子里出来,那嘴就碎不住,何况存了要讨好公主的心,就可劲儿的夸公主大度、美丽。
一时间,下人间就传开了,新主母人美又大度。颇具皇家威仪,咱们侯爷娶了公主,那是再般配不过了。
待钱嬷嬷离了开
恒良也将那些个新拨来的丫鬟让人带了下去,先学学公主院子里的规矩。
屋子里,一时就只有嘉锦和柿嬷嬷了。在外边人眼里强打起的皇家仪度,嘉锦露出了软弱的一面,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落寞。此时嘉锦有些怀疑,自己嫁入永安侯府究竟是对是错。
“公主,等会敬茶。那永县郡主您原先在宫里是见过的,永县郡主最是遵循着祖宗礼法的,敬茶之日,永县郡主断断不会为难您。只是,那侯爷的一双儿女,您在永县郡主面前,必须表现得大度。”柿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道。
嘉锦看了一眼柿嬷嬷,点了点头,“嬷嬷,我知道的。”历来的规矩,庶子庶女必得接到主母膝下养着。
听说只是一对小娃娃,她在宫里也有许多差不多大的弟弟妹妹。
而这一边
安澜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这外院的丫鬟已经在洒扫了。这原是需要妾服侍着老夫人早起洗漱以及布膳的。只是安澜还在病中,怕病气过给老夫人,也就免了这伺候洗漱的功夫。
“安姨娘来了,侯爷和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呢。”灵喜在门口等着,见着了披着羽缎的安姨娘,这主母入主,安姨娘应是哪哪都比不得公主的。但灵喜瞧着安姨娘那张天仙似的面庞。论妾,安姨娘绝对是衬的上的。哪怕是永安侯府的妾,安姨娘也衬的上。
安澜点了点头,“灵喜姑娘。”
脱下了羽缎,一旁的彩浣接过,又递给了老夫人外院的丫鬟。灵喜帮安姨娘撩了琉璃彩珠子的帘子。
此正是该用早膳的时候
安澜一进屋子,便瞧见了坐在上座的温景苏。今日温景苏穿的是一身玄色的衣裳,面若冠玉。瞧见她来了,也望了她一眼。清俊的面庞,也就在早晨老夫人的院子里,眼角攒些暖意。
安澜望了一眼温景苏,只慢慢踱了过去,低头行了一礼,“侯爷。”
温景苏未答。
安澜则低敛了眉眼,在丫鬟送上的瓷盆中净了手,再用巾帕擦干。接着便是侍立在桌旁。
丫鬟一一呈上饭菜,玉青粳米粥,莲子酥酪,桂露糕。老夫人拜佛,早上就不喜油腻,吃的清淡。像是鸡丝粥,就是决计不能在早上端上老夫人的饭桌。
里面的老夫人由福嬷嬷搀了出来,今日的老夫人,着的是捻金银的霞云蜀锦衣裳,胸前的七彩璎珞金丝圈,愈发显得温颜氏雍容富贵。
“老夫人。”安澜行了一礼。
温景苏也站了起来,“娘亲。”
温颜氏应着景儿的搀扶,落了座,景儿也坐在了她一旁。温颜氏望着自己俊俏的儿子,只柔和一笑,“景儿,昨晚怎么样”
“甚好。”温景苏答。
“甚好便好,甚好便好。”温颜氏连道了两声。
今早的盛饭布菜,由福嬷嬷和灵喜代劳了。安澜只需在一旁候着便可。
肌肤雪白,还带着一抹病弱之气。
温颜氏望了一眼安姨娘,道“这一身衣裳,倒是不错。”
安澜敛了眉目,并未答。只见一袭浅青色晕春衣裳,愈发衬的安姨娘肌肤如雪,灼比芙蓉。只不过面色苍白了些,娇袭病弱。
用完了早膳
温景苏陪着温颜氏坐着,安澜则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口。
不一会儿,门外的灵喜进了来,“老夫人,主母来了。”
琉璃孔雀羽的帘子被掀了开来,一行人进了来。
首先在前面的,便是嘉锦。
嘉锦之容,似牡丹,端庄大气。皇家仪度又有一丝少女的娇俏。而安澜,则是灼比芙蓉,若当个艳妾,媚妾,着实是当得的。只是安澜喜静,也没那个心思。
嘉锦一进屋子,最先瞧见的,不是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安姨娘。而是上座那个清冷俾睨的男人。心里一动,灵动的眸子一抹异样。这个男人,清冷的,就好像世上没有什么能进他的心。
“媳妇给婆婆请安。”嘉锦行了个万福大礼,敬上一茶。
温颜氏倒是有些意外,这虽说是媳妇敬茶,但嘉锦毕竟是公主,行个常礼也是可以的。而今嘉锦行了大礼,却是入了温颜氏的眼。温颜氏最讲究的便是规矩。
心中不免赞许,温颜氏接过嘉锦的茶,扶了扶盖子,喝了一口。
“你也自是极好的。如今嫁入了永安侯府,你便是永安侯府的主母,凡事都需多学学。”温颜氏从手上取下了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种质细腻通透。
“这向来都是温氏一族婆婆传给媳妇的。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永安侯的主母。”温颜氏将手里的玉镯交给了嘉锦。这玉镯到温颜氏手里,还是当初温颜氏刚刚嫁入永安侯府的时候。如今,景儿也是娶了正妻,这镯子该换人了。
嘉锦望着那镯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温热,接过了镯子。
“老夫”嘉锦想唤,但在老夫人扫过来的一眼时,嘉锦改了口,“娘。”
温颜氏和蔼的笑了,屋内一派和乐景象。
嘉锦落了座,柿嬷嬷侍奉在一侧。
安澜走了两步,身形纤柔,苍白病态带着一丝红晕。却也是极符规矩的接过茶,跪在地上向嘉锦敬茶,“主母。”
嘉锦看着面前的安姨娘,安姨娘一病,动了她的嫁妆,那些个千金之药,当真是养了个绝色。
是的,不知为何,嘉锦今日才发觉,这个妾,着实之美。即使是在病中,也美的惹人怜惜。
接过安姨娘手里的茶,嘉锦抿了一口,便道“起来吧,你身子弱。”
“是。谢主母。”安澜起了身。
嘉锦则拿出一个流苏金凤钗,交给了安澜。
流苏金凤钗子,身为一个妾,是万万戴不得的。这是逾越规矩。不守礼法。寻常大户人家,那都是要被仗责跪祠堂的。
安澜望了那流苏金凤钗,眸光闪了几下。而嘉锦却是柔柔的笑了,“你算是我的陪嫁。我赠你这流苏金凤钗,他日你戴着它也不算逾越了规矩。”
“谢主母。”
安澜望了一眼嘉锦,接过了钗子。
而上座的温颜氏瞧着这场景,主母赏了金凤钗子,这也算是给安姨娘一个妾不同于妾的面子。嘉锦算是个大度的。
这接了钗子,安澜便又退至一旁。
这新媳妇给老夫人敬茶,妾给主母敬茶,庶子庶女给嫡母敬茶,本是按着顺序不断的。
这妾给主母敬了茶,而庶子庶女却还未来。嘉锦坐在位置上,一旁的柿嬷嬷微微皱了皱眉。
上座的温颜氏倒是开了口“这时哥儿依姐儿年纪小,昨日又闹了一天,晚了回去还要被那学士督着习字。我瞧着那小人儿,也不忍心早早叫醒。人老了,心肠就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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