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九不见了。
社里快急疯了。一群师兄被一个电话召到玫瑰园,却都说没见过小丫头。
王惠老师急得跺脚,嘴里急急叨叨:
“死丫头,跟她爸爸一个模样,犟死得了!”
郭德纲坐在坐在扶手椅上,一言不发。
王惠冲到郭德纲面前,一推他:“你倒是说句话呀!”
郭德纲沉默了几秒,一反手把手边的青花瓷茶杯摔到了地上。
“去给我找!找不到都别回来!反了天儿了!”
说罢上了二楼,“哐”地摔上了门。
这已经是摔碎的第二个青花瓷茶杯了。
一群师兄赶紧出了门,栾云平安慰着自个儿快要哭出来的师娘,保证一定把郭云九完完整整活生生地找回来。
“丫头能上哪儿去啊?”烧饼挠着头。
“分头找吧。她平时爱看书,去书店找找。也去她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看看。”栾云平皱着眉头,有点担心。
师娘说小九儿是上午跑出门的,郭麒麟不在家,没有一个能拦得住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冬里一会儿就黑天了,得快点把小九儿找回来,不然太危险了。
“得嘞。诶,岳哥呢?”
“刚才还在呢。”
岳云鹏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早就骑着自个儿的小电车溜了。
从玫瑰园出来,到了前门广德楼,问清楚了小九儿没来过之后,岳云鹏心里就有底了。他骑着小电车,穿过煤市街,往湖广会馆那儿走。
郭云九坐在惊天红炸糕前面的水泥花坛边儿上,低着头,两条腿晃荡着。脑子里乱哄哄的,眼睛也涩着,心里难受得紧。
“妮儿,一个人咧?”
“见面分一半,来一块?”
郭云九红着眼睛抬起头,被眼前笑眯眯的大脸晃了一下眼,紧接着,半块儿炸糕就递到了眼前。
她一下子就笑了,伸手接过炸糕,往一边儿挪了挪。
“坐吧岳哥。”
岳云鹏一屁股坐在了郭云九的一边儿。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嘛呢在这儿?疯啦?咋不回家呢?”
“跑出来的,咋回家?”
“你爸说你了?”
“我跟他说我想下海说相声。”
“然后呢?”
“然后他跟我急了。说要送我出国念书。”
岳云鹏一下子沉默了。
郭云九低头咬了一口炸糕。
“你咋不说话了?”
“出国啊……也挺好。”
“……挺好?”
郭云九声音一下子提了一个八度。她盯了岳云鹏一会儿,一把把手里的炸糕塞回了岳云鹏手里。
岳云鹏懵了,半张着嘴,看看炸糕又看看郭云九。
“您自个儿留着吃吧。我受不起。”
郭云九眼底冷了半分,跳下地抬脚就走。
没走几步,就被人连拖带拽拉回去摁在了花坛上。
“怎么还说急就急了呢?给我坐下。”
“小九儿可不能走,走了谁给岳哥贴板儿啊。”
“不气了啊,来给乐一个。”
岳云鹏冲着郭云九“嘿嘿”直乐。
郭云九看着面前的大屁股脸,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起开,谁要给你贴板儿。”
岳云鹏看着她,笑眯了眼。
那一年岳云鹏还没有这么大的名气,甚至还没有开窍,刚刚正式摆知没多久。晚上有一个个几个师哥一起的返场,岳云鹏要唱竹板书《拆西厢》。
竹板书要贴板儿。说好的是一个师叔贴板儿,因为岳云鹏知道自己进拍有点困难,所以想提前先练练找找点。
他走到后台,看见师叔正在跟另一个师哥说话。他小心翼翼地要进门,结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你要给岳云鹏贴板儿?”
“我要给他贴板儿我就是个××。”
岳云鹏站在他俩背后,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离开了后台,眼泪“刷”就下来了。
可那又怎么办呢?没人贴板儿,那就这么唱吧。
晚上,岳云鹏硬着头皮上了场。
“我们这边唱了,你们那边也得来一个。”
“谁来?你来啊?”
“那你唱什么?”
“我唱一个竹板书《拆西厢》。”
“行,来吧,唱啊。”
台上台下的人都看着岳云鹏。台下的观众等着听,台上等着看没有板儿的竹板书的笑话。
岳云鹏咬咬牙,开了腔:“莺莺闷坐,手儿托腮,叫声红娘,你快……”
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一侧穿出来脆生生的快板声儿。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稳稳地举着快板上了台来。
岳云鹏在一边唱,她在一边贴,不拖拉,不抢拍。
那几个人没看成笑话,却也不敢言语。底下的观众不明所以,只是惊喜地鼓掌。
一场结束,下台鞠躬。
“谢谢啊小九儿。”岳云鹏看着正在整理东西的郭云九轻生说。
“我可没想帮你,我就是练练手。”
岳云鹏咧了嘴,往小丫头手里塞了块儿炸糕:“给你吃。”
郭云九还没来得及张嘴,只听得那边一声喊:“岳云鹏,把地擦了。”
“哎,就来。”岳云鹏答应着,摸了摸姑娘的小脑袋,赶紧跑走了。
小姑娘嫌弃得很,咕噜咕噜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咬了口炸糕,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小姑娘也忍不住笑了。
“哭唧唧的傻ber ber。”
“骂谁呢你。”
岳云鹏弹了小姑娘一个脑瓜崩儿。
小姑娘捂住脑门儿,嘟嘟囔囔:“哭包。”
“没良心的死丫头。”
岳云鹏把人拉起来:“走吧,再晚了他们可担心坏了。回去跟师父好好说话,他平时最疼你。”
“知道啦,走吧走吧,啰嗦死了。”
郭云九做到了小电车的后座,揪住了岳云鹏的衣服。
“坐稳了丫头,岳哥带你去兜风。”
“呦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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