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迢迢飞渡,云辉渺渺,冷月溶溶,寒凉丝丝沁透玉枕纱橱。
远远地就望着有人步履蹒跚,东倒西歪地一路晃晃悠悠地朝璇玑宫来,润玉只匆匆瞥去,就神色慌张,立马急步上前,将来人牢牢扶住。
只见她双颊晕出绯红颜色,笑眼弯弯,迷迷糊糊地不清醒,若荡着熠熠星光,似映出盈盈碧波;满身的风露酒香。
卿晔见是润玉,嘴角咧得更开,一把伸手把自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望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痴痴地笑着。
润玉没想过她竟会喝得如此酩酊大醉,阿晔酒量虽浅,但向来懂得节制,从不贪杯多饮。此番被天后匆匆唤去赴宴,又这般模样回来,不得不让他焦急。
偏生此刻卿晔又不开口,更是令人心焦,连忙叠声唤道:“阿晔,阿晔,你醒醒,阿晔,你别吓唬我,好吗?阿晔…唔!”
醇酿甘厚绵长,滚烫的薄唇带着最熟悉不过的气息,以最不可思议的柔软覆在方才还在出声的地方,灵巧地撬开毫无抵御之力的牙关,彻彻底底地攻略下这一片未知的领域。
“我在,我在,我在。阿玉,你叫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小姑娘貌似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撅着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丝毫没发现这个环抱着自己的男人的异常。
“阿玉,阿玉?!你怎么理我啊?说话嘛,我和你说,今晚我见到天后娘娘了,她问了我好多事,还说…还说…哦,你是已有婚约的人,不让我与你太过亲近。”
说到这里,润玉心头一紧,手上把人又往怀里拉了拉,却只见卿晔不高兴地砸砸嘴,继续道:“ 可我不愿意啊,天后娘娘想让我多同凤凰相处,但我又不喜欢他,他不是我的意中人。”
“意中人”三字入耳,如炸惊雷,润玉压着嗓子,声色喑哑,连带着声线都微微颤抖,问道:“你…说什么?我…可是…可是…”
“是我的意中人啊!”
那厢话音未落,这边少女清脆响亮的回答就响起了,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干净利落。
润玉失言,只能将怀中人抱的更紧,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血肉骨髓中去,再不愿分离。
卿晔不懂他为何忽然这般激动,却也顺从地将头埋在他的肩头,双手抚上宽阔坚实的后背,仔细地听着他的起起伏伏呼吸。
这世上总有人卿卿我我,也有人孤枕衾寒。
金翠凤羽流苏冠上,承载的是天后至高的尊荣权柄,和无处话人的寂寞凄凉。
红唇如火般鲜亮,轻轻巧巧间吐出的字句却叫人胆寒心战。
“事情都办好了?”
黑影处的男子跪在地上,恭声答道:“尽已办妥。”
“好,你还不算太过没用。那个小丫头,背后有元尊给她撑腰,竟敢对本宫如此放肆,也好,那就休怪本宫无情。”
再过姿容绮丽的人,心肠黑了,面貌就再难可观起来,这时的天后露出狰狞之相,毫无半点风仪端庄之态。
“只是…”黑影中的人似有疑惑,许另有不忍,“这“噬神”一种,便再无可解之法,药石罔顾。但这卿晔姑娘未必就会对二殿下有碍…”
荼姚挑眉,广袖一挥,那就被打出数丈之外,口吐鲜血。
“蠢货!这“噬神”蛊不经催动,于人根本无害,六界中也无人能查得出。若是她能开窍,乖乖得回她的上清天去,少来搅乱这天界的水,那本宫自会放她一马。”
“可若是…她执迷不悟,铁了心要与那润玉在一起,这也是她自得的业报,怨不得旁人。”
“属下不明,大殿下是已有婚约之人,废除上神之盟,岂非更加严重?”
“嗯!你懂什么?!那水神风神多年无所出,又不知男女,这桩婚事本就为拉拢他二人所修;现如今,这个卿晔,非但是斗姆元尊的关门弟子,宠爱异常,又是这两人的小师妹。真论起来,你说,谁对天界更有益处?”
月光散落在各处,照亮千千万万人,亦洒在归家的一双璧人身上。
卿晔被润玉背在身后,嘴里碎碎叨叨地说个没完,润玉眉眼间全是含不下的笑意,从心头涌上来的甜蜜让他仿佛在醉在了温暖的夜风里。
他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快活,不为他物,只因他所求得应,只因他的全世界真嘻嘻笑笑不老实地趴在他身上,只因这月色太美。
应是闹得累了,身后人困极了,又舍不得睡去,还强撑着和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阿玉,我重不重啊?”
“不重,你太轻了。阿晔,你以后要多吃点,不然我怕哪天,你就会从我身边飘走了。”
“阿玉?你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不累,背着你,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阿玉。”
“嗯?”
“你别和别人成婚,好不好?”
润玉转转了琥珀色的眼珠,沉声说道,“放心,只有你,才能是我润玉此生唯一的妻子。”
过了许久,还没听到下句话,润玉想着卿晔该是睡着了。
又走了几步,刚好看到璇玑宫的匾额。
“阿玉。”
身后人突然又唤了一声。
“我好喜欢你啊。”
润玉笑了,柔声喃喃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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