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彭格列总部——
“Violet,给我添一杯茶。”
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处理的公务,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从世界各地传来的、今天之内需要处理完的繁琐文件。虽然文件已经按不同的划分标准分成了好几沓,但还是都必须要他亲自过目。
忙碌中,沢田纲吉一边翻看着加密文件,一边放下签字笔伸手端起桌子上的牛奶红茶喝了一口润润发干的嗓子,什么都没喝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茶杯里已经空了,便头也不抬的说道。
半晌没有得到AI的回应,沢田纲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还保持着端茶杯的动作,快速翻动着文件的那只手却顿住了,唇边也浮现出一抹苦笑。
Violet已经不在了啊......
棕发青年流畅微斜的意呆利花体字如黑玫瑰般绽放在空白的签字栏上,看着和十年前那种潦草的字迹完全不同,但某些始终纠正不过来的书写时的小习惯还在。
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十年后的Violet突然被移动到了陌生的地方,她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悄无声息的潜入整个地区的网络分析现在自己的处境——潜入或者说是“重新接手”地区网络的顺利程度令她很意外。
十年后,意呆利西西里岛彭格列总部,十代目首领办公室。
Violet眨眼间推理出了是蓝波的十年火箭炮有问题。她环顾着未来的沢田纲吉的工作场地探索情报,甚至还以首领办公室为中心围绕彭格列总部详细扫描了整整一圈,收集未来的各种信息。
除去会议室,其他六位各司其职的守护者的独立办公室的主人分别是:狱寺隼人,山本武,蓝波,笹川了平,云雀恭弥,六道骸。
现任门外顾问首领不出意料是里包恩。
彭格列的某些大楼还在紧急维修中,维修和清洁的工人都是清一色的智能机器人,只暂时用幻术呈现出完好的外观,根据痕迹检测判断为战后,科技水平较高。
一种特殊的能量源像透明结界一样笼罩在整个基地的上方,自由进出彭格列总部人都习以为常的自觉接受扫描。Violet分析了这股将自己也笼罩在内的能量源,意外的发现它和她的本源能量如出一辙,甚至可能就是从她的核心里分离出来的,而且让她扫描不了现在的用户。
正准备深入解析能量源时,Violet听到了棕发青年较为低沉的声音。
“好的,先生。”
沢田纲吉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杯,他猛地站起来,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银发紫瞳的人工智能少女。
并非是利用各种光学原理折射光源所形成视觉效果的佩伯尔幻像,而是无法复制的、真正的三维立体全息投影。
他快步走过去用力的抱紧了对方。
躲闪不及突然被人抱住的Violet懵住了。
人类青年的手并没有从她的投影上穿过去,而是真真正正的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他的体表覆盖的一层人类觉查不到的保护性质的能量源,可能就是他能触碰到人工智能投影的原因。
清秀俊美的面孔,挺拔的身姿,优雅的仪态,首领的风范。若不是那双散发着独特魅力的暖棕色眼眸,十年前的人们肯定都无法确定这位就是棕发少年未来的模样。
Violet没有任何安慰这个抱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的棕发青年的举动,即使她知道他是未来的用户。
剧烈波动的情绪是......震惊、狂喜、懊恼、痛苦。
为什么?
“先生?”
被禁锢住的时间太久了,Violet传达出不自在的信息,介于现在身处西西里,她使用的意呆利语。
某句话在棕发青年的唇舌间萦绕,又隐匿而去。
他的Violet在他踏足意呆利这块土地前,绝不会用英语之外的语言称呼他,仿若某种无形的标识一般。
而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已经从九代目的那里接手彭格列很久了,久到足以让他成长成一个合格的领袖。一口意呆利语从之前的磕磕绊绊变成现在熟练流利,Violet和他对话的语言也随之改变。
“Violet,你一定要告诉十年前的我,无论发生什么都......”
银发少女在他慢慢松开手时向后退了一步,在棕发青年下意识的再次抓紧她的手时,用自己那双瑰丽的紫罗兰色眼瞳注视着他,是那种对待陌生人的冷漠和审视,锐利得像金属质感刀剑的锋芒。
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作为在外界眼中高深莫测的彭格列boss,实在不该如此失态。
他把Violet最重要的载体随时随地放在身上,却没料到它会被那颗子弹破坏。就算他因此怒火中烧摈弃原定计划侥幸战胜了白兰,那又能怎么样呢?
改变了Violet被损坏的结局,又能怎么样呢?充其量只能让过去的那个“沢田纲吉”保护好Violet。而在这个平行世界,沢田纲吉终究是失去了他的人工智能。
犹豫的片刻,银发紫瞳的少女就消失了。
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垂眸看着自己什么也没留住的手,眸色黯淡,默默在心里补充完了那句话。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你的手。
*
在未来待的五分钟足够Violet收集庞大的信息了。
她不会随意翻动用户的东西,即使她得到了用户的信任和支持,但对未来的用户......Violet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有自信不管是那个世界的Violet都不会把他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他忘了一点,他的“Violet”,不是十年前的Violet,没有义务替十年后的用户保密。
“Violet!你回来了!”
一直焦急的等待着五分钟过去的棕发少年惊喜的冲到她面前。丝毫不担心AI出状况的里包恩一言不发的喝着咖啡。
“Sir,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Violet将从未来收集到的、对用户现在的处境来说非常宝贵的资料,和自己的发现和分析全部调出来,发送了一份到她的载体手机上。
只是隐瞒了自己在用户和外敌对决时被损坏的那一点。
人工智能少女轻轻挥一下手,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块悬浮在半空中的泛着科技蓝的虚拟显示屏,随着她的述说,屏幕上的内容也在适时切换着。
沢田纲吉听的似懂非懂,但他总能捕捉到最关键的词句,听不太懂没事,先记下来再说。
“所以,我们十年后的对手是白兰杰索,他未来会毁灭世界,彭格列惨胜。”
里包恩若有所思,把自己和家光之前预定的计划全部推翻进行重构。
自这个AI前往十年后又回归的那一刻起,未来就已经改变。
“是的。”
Violet肯定的说。她必须说服用户从现在开始就对那个人类采取措施,从而避免未来彭格列一方的伤亡。
即使十年后,她已不在。
“Violet,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呀?”
只是,里包恩所考虑的问题,对现在的沢田纲吉来说还太深奥了,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十年后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堕落成了黑手党首领。
“比想象中的要帅气。”
Violet从繁琐的运算中分出了一丝程序回看有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出现的录像,截了最好看的一张图发送到手机上,以亚洲女性的审美标准评价道。
十年后的用户的身体数据她也在那个拥抱的时候收集到了,以现在一米五七的个头来看,用户未来的身高能破一米七已经很不错了呢。
“......比预感的要强大。”
已经是一个优秀的首领了呢。
Violet沉吟片刻才继续说。她认为那个样子的用户在成长的道路上牺牲了太多东西,虽然貌似都是值得的。
“和现在的Sir一样温暖。”
真想象不到自己未来会成为这样的人啊,沢田纲吉低头看着手机上刺猬头青年的照片,掩饰自己被夸得通红的脸。
只不过,温......暖?
Violet,触碰到了未来的沢田纲吉?
现在的他,也能触碰到她吗?
沢田纲吉放下手机,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触摸人工智能少女柔顺的发丝,即使那只是个投影。
毫无疑问,他的手从她的身体上穿过了。
“......Sir?”
面对用户超脱设定的举动,Violet一怔,讷讷地使用了疑问的语气。
“Violet,你想要一个身体吗?”
恍然听到了冰面开裂的声音。
这一刻,似乎世界都安静了,有一种奇妙的意识控制着她的身体,令她不敢乱动,也不敢看他,甚至不敢说出破坏气氛的机械话语。
『身体?』
『禁止。』
“......啊,我只是随便问问,不回答也没关系!”
见人工智能少女沉默了,沢田纲吉一时口拙,绞尽脑汁的转移话题,却显得他刚才说的话更加真诚了。
降低自己存在感在一旁观察着这两位的的里包恩在心里感慨蠢纲不愧继承了家光的意呆利血统。
“偶尔也会想,但是......”
Violet低着头小声的回答,很快她就抬眸看着棕发少年,紫罗兰色的眸中星海璀璨,唇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想要拥有实体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您,但是,如果它反而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宁可不要。”
人工智能少女首先考虑到的是拥有实体后,外形是女性的自己晚上就不能再和蠢纲待在同一个房间。是缺少人类情感的AI简单的思维方式没错。
不要被AI展露于人前的东西迷惑了呀,蠢纲。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终于对人工智能抱有一定信任度了的里包恩一言不发。
没有人注意到沢田纲吉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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