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瑛本就对她的容貌颇为自得,这会儿她的容貌更盛往常,见到贺珣看到她时,先是愣了一瞬,然后他的目光再移开,一张玉脸变得通红。葛云瑛自然以为贺珣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立即快走两步,到了贺珣床边,笑着问:“珣哥哥,你看我这么打扮好看么?”
贺珣被葛云瑛身上的香气熏得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这半日已经被葛家三口缠得烦了,不耐烦在与轻薄无知的葛云瑛在做纠缠,轻笑道:“我不擅长评判女子长相,葛姑娘打扮的如何,只要令尊令堂看着好就可以了。”
“不嘛……我就要珣哥哥说……”葛云瑛只当贺珣是脸皮薄,继续缠着贺珣。
贺珣脸上礼貌的微笑都撑不住了,只勉强翘了翘嘴角,笑着下了逐客令:“今天的天色已晚,本想着留着二叔吃饭。但贺家如今事多,又只靠着云惠一人打理,她着实忙不过来。待侄儿的伤好了,再请二叔赏脸与侄儿喝上一回。”
“不碍事的,我们都是自家人,珣哥儿不用怕对我们照顾不周。我们留下,还能帮帮云惠。”许氏见葛云瑛走到贺珣身边后,两个人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许氏巴不得今天就让贺珣休了葛云惠,娶了葛云瑛进门,哪里肯轻易离开?
葛善看了许氏一眼,面上虽不悦的表情,却依旧坐在原处,什么话都没说。
若是以往,贺珣遇到再厌烦的来客,都会留对方几分脸面。可不知为何,贺珣对葛家的三人,竟是厌烦不耐到了极致。与他们应付了半日,已经消磨了贺珣的所有耐心。
此刻贺珣见他已委婉的赶客了,三人竟还不肯走,贺珣就全然不顾了礼数,拧着眉头冷声道:“你觉得不碍事,我却觉得碍事的很。我的伤还未痊愈,若是知礼明事的人,就该知道不能继续留了。”
贺珣从未对来访的客人说过这样无礼的话,在对他说出的话,略微心惊之后,却觉得心里爽快,仿佛他早就想对葛家三口这么无礼了。就算如此无礼,他心底里仍觉得自己已经再忍耐,他此刻心里不仅有着厌烦,竟对这三人隐隐透出了几分恨意。
这让贺珣都忍不住有些意外,他与许氏母女只见过几面,之前都还未说过话。对于葛善,他先前还是很欣赏他侠义宽厚的品行,虽觉得葛善有些过分贪图仁义名声,但这也不足够让他对葛善到恨的地步。
难不成,这又是什么警示?让他知道葛善一家的真面目?
贺珣皱起眉头,看向了葛善。葛善虽表面上看还是那副浓眉大眼,颇有侠士风范的模样。可贺珣却仿佛透过葛善的皮囊,看到了他骨子里透着的猥琐不堪,他目光闪烁着的阴毒。
贺珣瞬间就厌恶葛善到了极致,觉得他只是一个披着侠士皮囊的奸险小人,贺珣冷冷瞥了葛善一眼,就不愿再多看他。
贺珣的话说成这个样子,别说葛善了,连许氏与葛云瑛都听出贺珣在赶了他们走。葛云惠原本带着浅笑低了头站在角落里,这时脸上也收了惯常的浅笑,惊讶的抬起了头,眸光闪亮的看着贺珣。
葛善面上微微一沉,原本端正的脸上竟显出几分阴冷来。许氏原本只是觉得贺珣的话,让她失了脸面,见到葛善变了脸色,立即吓得抖了起来,险些站不住。
葛云瑛一心想要嫁给贺珣,心里原也觉得贺珣已对她有情,没料到贺珣竟然出言赶了自己。葛云瑛终究是女儿家,面皮儿薄,一时下来台,竟急得哭了出来。葛云瑛不舍得去恨贺珣,也无法去怪自己的父母,转了一圈儿就只能恼上了葛云惠。
葛云瑛快走了几步,到了葛云惠身边,哭道:“定是你在珣哥哥面前说了我家坏话,才让他这么对我们的。”
葛云瑛说着,抬手就打向葛云惠。葛云惠虽能避开,此刻竟躲也不躲,生生挨了一巴掌,直接跌坐在地上,头发都被打散了,惊讶的看向葛云瑛,轻声道:“云瑛妹妹,我方才还为你仔细梳妆,好生的招待了你,怎能说你的不是呢?你着实误会我了!”
葛云惠此刻瘦瘦弱弱的跌在地上,红了眼圈儿,看着好生可怜。
贺珣见葛云惠竟挨了一巴掌,却也看出她是故意为之。贺珣虽心中暗气葛云惠不知爱惜身子,但更气恼打了葛云惠的葛云瑛。
贺珣气红了眼睛,瞪向葛云瑛,冷声道:“滚!我贺府不留你!以后休到贺家来!”
葛云瑛跺着脚哭道:“珣哥哥,你不要信她的,她就一贯会装可怜陷害我!她没有一句是真话,都是骗人的!”
贺珣根本不看葛云瑛,皱眉看向红珊与绿柳:“你们大奶奶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泼妇赶出去!我贺府没有无端赶客人走的,你们站在府门口,只管大声喊了,这位葛姑娘进了贺府,就莽撞无礼,竟没有缘由,就打了我们府上的大少夫人,才被赶出去了。别到了事后,真正做错事的人,一脸无辜到处哭诉,还要我贺府背上一个待客不周的恶名。”
葛云惠皱起眉头,心知这样吵嚷开,必然牵扯上贺珣。贺珣的名声早就因她损上一次,如今又与葛云瑛牵扯不清,往后只怕会累得他名声更差。若是没有旁的人盯着就罢了,可京城里面还有许多人巴不得贺珣倒霉,如今贺府更是四面漏风的筛子。若是贺珣名声一损再损,对贺珣怕是不利。往后贺珣如何去夺得爵位?
只是葛云惠才起身准备劝了贺珣,贺珣就气恼得瞪了她一眼,贺珣还生着葛云惠的气!
然后贺珣冷声吩咐红珊:“不必顾忌其他,按我说得去做!名声应我所用,我怎能为了顾忌名声,就畏首畏尾?”
贺珣虽还在生葛云惠的气,但却还是借着吩咐红珊的话,来安抚葛云惠。葛云惠见到贺珣这样气恼,就只没办法再劝贺珣了。
红珊早就看不惯葛云瑛了,立即带着绿柳推搡着葛云瑛出去。许氏原本被葛善吓得发抖,见着葛云瑛被推搡,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与绿柳红珊撕扯上。
葛善终于坐不住了,慌忙起身道:“贺贤侄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云瑛是不懂事些,但我们也是好心过来看望,你一个大丈夫何必与一个小女子计较……”
贺珣冷声道:“究竟是好心过来看望,还是有旁的心思,当真要说破么?若是连妻子被辱,都顾及面子不敢出声维护,这样的大丈夫,我倒不识的。既知道你家女儿不懂事,就该放在家里严加管束,这样带到旁人家中胡闹,仗着别人愿意给你们几分脸面,就逼着别人让着你们,就有些无赖了。”
葛善气得面皮儿涨红,却还强撑着笑道:“贤侄是伤糊涂了,罢了,确实已经晚了,我们叨扰已久,着实不该留了。我就先走了,往后待贤侄伤好了,不糊涂了,再到我家酒庄喝酒。我们是实在的亲戚,莫要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葛善说得颇为大度,但是目光却越来越阴冷,所谓的侠士风范此刻也不见了。
贺珣见葛善这般,就知道他没有看错葛善,他果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也不屑于再与他周旋,摆了手,冷声道:“在下身体不适,就不送了……”
葛善面皮抖了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知道,不必相送。”
葛善说完,就阴冷着脸,走了出去。走到贺府的大门口,就听得一个小丫头跳着脚大声喊着:“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来了我们府上,我们大奶奶好生招待了她,结果她倒好,又是要洗脸又要敷脸的,竟是拿自己当了祖宗,让我们伺候着。到了天黑,她还想留下来睡。我家顾忌着她还是未嫁的姑娘,家中的男子多,免得传出了什么对她不好的名声,就让她先回吧,往后有了闲时候再来聚。却把她给惹恼了,竟打了我家大少夫人一巴掌,说我家大少夫人不留下她在府上过夜,就是算计了她。我都闹不清楚了,我家大少夫人究竟算计你什么了?”
此时天也有些黑了,葛善看着那跳着骂人的小丫头,却还是能认出,那就是原先在葛云惠身边伺候的红珊。他冷冷的看着红珊一眼,快步走出大门。
那葛云瑛本就自觉受了委屈,听得红珊这么说,立即哭着回道:“就是葛云惠算计了我!不然珣哥哥怎么会不理我?还不留下我?像葛云惠这么歹毒的女子,到处骗人,珣哥哥就该休了她!”
红珊跳着脚继续喊道:“我家大少爷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随便理睬旁的女子。你个未嫁的大姑娘,不想着在家好好绣花侍奉父母,竟然时时想着让姐夫休了姐姐,你惦记着什么呢?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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