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的贺珣,听得美人计只会不屑一笑,甚至会颇为自负的觉着他怎么会被一个女子迷惑着,乱了方寸?罗姨娘要是当真以美人诱他,着实可笑!
贺珣自小被教导着身为男子就应建功立业,不能耽于儿女私情。他从来不觉得女子有什么可贪恋的,也不知为何有人竟会因恋上一个女子,就抛却家族前程,甚至误了国家,毁了江山社稷。
可经过昨夜,贺珣才明白有些事当真是不可控的。这男女之事,当真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明知是错的,偏要去做。明知前方是末路,偏要去走。明知此身应舍给江山社稷,却心甘情愿为护她而死。
贺珣心里一乱,看着葛云惠微微上翘的嘴唇,就想起了昨天夜里他对这双唇做了何事,面上立时滚烫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几分,有些焦躁的问:“美人计?这可怎么办?”
就算在那些突然闪过的画面里,葛云惠与他关系非同一般。但贺珣觉得自己也不该为了葛云惠,无法自控到那般地步。因此,贺珣也不敢保证,若是真换个绝色,自己就能把持得住。就算他把持住了,谁知道这具身体会不会如昨夜那样突然失控。
葛云惠与他如今是一道的,不仅救过他的命,与他还是夫妻。他就算因葛云惠失控,也不妨碍到什么。若是换了旁的女子,他再像夜里那样失控般的与她亲近。或是明知道对方是来害他的,他却由着人家来害,那就太不值得了。
葛云惠有些意外的看向贺珣:“你担心?”
贺珣是葛云惠见过长相出色的人了,他这容貌,每日里多看看铜镜,就应习惯了“美人”在侧吧?怎会怕美人计?
贺珣抿了抿嘴唇,终究无法将他这番心思说给葛云惠,他也不知该如何说。总不能对葛云惠说他昨夜如何不受控的轻薄了她,他现今也许极其好色,可能不仅好她的色,还可能好其它女子的色。
葛云惠见贺珣不愿说,只有他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想着他如今心思难测,就不再追问,只低声安慰:“许是我猜错了,根本就没什么美人计。”
贺珣心思沉重的皱了眉头,过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希望如此……”
也许昨天夜里只是个意外,他并没有贪恋女色到无法自控的地步。
只是几个晚上过去后,贺珣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许当真是色中饿鬼。虽再没有是失控的状况,可也让贺珣清醒的知道他是怎样一步步亲近葛云惠的。最初,他只是想牵一下葛云惠的手,止一止胸口刺疼的怪症。随后就不由得向葛云惠看过去,然后慢慢贴近。他想着,只是要趁着葛云惠睡着,好好看看她的脸,瞧瞧她的这张脸究竟有什么可取之处。
原本当真只是想要看一看,但当贺珣的目光落在葛云惠双唇上时,还是忍不住亲一亲,手也就顺势探进了她的衣服里。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行径着实不妥,却舍不得放手。若不是他的那条伤腿,让他行动不便,贺珣也不知他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贺珣知道他越来越不满足,忍得分外辛苦。当他一次次品尝着葛云惠嘴唇,任由渴望越来越浓,却无法得到真正缓解,只能忍下来的时候,当真希望葛云惠醒过来。
贺珣记得,葛云惠对他说过,他们是可以圆房的。
若是葛云惠在他亲吻她的时候醒过来,是不是就能顺势与他圆房了?
虽然贺珣之前没有亲近过女子,却也大体知道该如何圆房,也知道有些姿势只要葛云惠配合,就算他伤了腿也是能做的。
贺珣想着,难以遏制的亲了一下葛云惠的嘴唇,借着一旁的微弱烛光,仔细盯着葛云惠的脸。自贺珣觉出他的怪异心思后,就没有让葛云惠在睡觉前将烛火熄了,留了一根蜡烛。
他看着看着,又觉得葛云惠这样睡着也好,贺珣不知怎的,心底里总觉得葛云惠虽然嘴上说了可以与他圆房的话,但她却只是在敷衍他,到时候必然想尽办法避开。
就算真的同房了,若是葛云惠像当初算计他时一样平静的与他圆了房,如木头一样只是尽了做妻子的责任,冷冷的看着他一个人沉溺,那就显得他的情难自禁太可笑了。
还不如她就这样睡着,让他存有一丝幻想,哪怕他也知道如今的行径是极其不妥。再好色的登徒子怕是都没有在自家妻子入睡之后,这样轻薄她的。
尽管贺珣因为终于发现自己是难得一见的色鬼,有些心情烦乱。但葛云惠很妥帖的照顾了他,几天过去,贺珣不但没有因为种种怪异心思与怪症消瘦下来,气色反而更好了。
只是葛云惠瘦了一圈儿,脸色有些苍白,早起时更是惨白的吓人。若不是郭婆子巴结着她,每日里都给她备些汤水补身,怕是葛云惠早就撑不住了。
葛云惠不仅脸色不好,精神也愈发不济,白日里都常常靠着床边就睡了过去。让贺珣都有些惊奇,葛云惠怎的这么贪睡?晚上睡得那么踏实,由着他为所欲为,都不曾醒来,白天竟然还要常常补觉?
可即便葛云惠状况不好,也强打着精神把整个贺府梳理了一遍。虽然还没有着实对付了一些人,但已理清楚那些人是可用的,那些人是背后有人指使的。除了保全了贺庆元的安稳,葛云惠还提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丫头做帮手,该改了名字叫做绿柳,不必再事事差遣了红珊。红珊虽是个好的,但年纪还小,靠着她一个人,做得事也有限。
所以当葛云惠的二叔葛善与二婶许氏带着葛云瑛到府上探病时,看门的婆子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先去告诉了罗姨娘,而是先向着贺珣的屋子走过来,通报一声。
绿柳原本是在府上做粗使活计的,长得粗粗壮壮,还有些一根筋。当初她做着粗活儿,就一心要把手里的活儿做好,再冷再累都不怕。如今被葛云惠提到了身边,就一心忠于葛云惠,只听了葛云惠的吩咐,旁的竟都不顾及。
当贺珣眯眼看着正打瞌睡的葛云惠,正准备伸手摸一摸她的脸时。
绿柳就直接冲了进来,粗声粗气的道:“大奶奶,你二叔和二婶子过来,说要探病的!”
贺珣立即在葛云惠睁眼之前放下了手,转头冷冷的看了眼绿柳。绿柳丝毫没有觉察,倒是跟在绿柳身后红珊急得不行,低声喊着:“大少爷和大奶奶在屋里呢,你乱闯什么啊!”
尤其是当红珊看着贺珣的手都要碰到葛云惠的脸颊,却又快速放下时,红珊更是急得跳脚:“快走,快走,不要扰到大奶奶和大少爷。”
在红珊看来,葛云惠靠着贺珣赶快生下个儿子才是正途,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
葛云惠醒过来,就看到了壮实憨直的绿柳与一直蹦跶着的红珊,瞧着红珊在绿柳身边宛如一只拼命蹦跶着的小蚂蚱,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可之后听到绿柳的通报,就让葛云惠不得不慢慢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贯的淡淡笑意。
葛云惠笑着看向贺珣,轻笑道:“原来是美人计到了……”
葛云惠说着,就站起了身。贺珣听得“美人计”这三个字,就有些紧张,愣了片刻之后,才拉住了葛云惠的手,低声道:“你这个脸色太不好了,红珊去拿些胭脂过来。”
葛云惠摇了摇头,轻笑道:“你不知道我那个婶婶,看着我这样,她才觉着我得体呢。”
葛云惠笑着看向绿柳:“我已经知道了,可以让罗姨娘知道了,把他们带进来。”
葛云惠说完,就坐在原处,拿起了衣服继续缝着。葛衡的衣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个袖子还没有做好。葛云惠低着头,边缝着衣服边低声道:“二叔二婶既然来了,我过一会儿许要与二婶说说话,离开你一会儿,你可要忍着些。”
贺珣抿了下嘴唇,本想要说什么,但却忍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贺珣昨天刚刚发现,他那怪症似乎减轻了一些。往常需要与葛云惠挨着,才能止住心口的刺痛,但是现在只要他看见葛云惠就不会痛。虽然葛云惠出了他的屋子,他的心头还会刺痛,却是可以忍受的。
但这个状况,贺珣却不打算对葛云惠说。若是对葛云惠说了,贺珣不知道葛云惠晚上还会不会留在这里陪着他。他若是主动提了,让葛云惠留下陪他,葛云惠应了还好。若是她不应呢?若是她找了什么借口搪塞呢?
贺珣只要想想这种种可能,就觉得气闷。
气闷之余,想起即将到来的“美人计”,贺珣更觉得心烦。这会儿贺珣也能猜到,所谓的美人就是葛云瑛了,他之前也见过葛云瑛几次,知道葛云瑛确实长得出色。
尽管贺珣先前对葛云瑛却没有半点心思,可是现在他不敢确定了。毕竟当初他之前对葛云惠还十分厌恶,如今却离不得她了。谁知道他见了葛云瑛之后,会是怎样个状况?
他现在如何心思,竟是连他自己都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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