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躲在罗姨娘房里,瞧着贺珣那边灭了灯,气得牙都要咬碎了,秀美的脸也变得扭曲,指着贺珣的屋子,含泪怒道:“姨娘你看看,谁能想到葛氏竟然是这样的狐媚子,把大少爷就这么迷住了!大少爷竟然留着她住呢!”
罗姨娘心中虽也记恨葛云惠,但却不大赞同珍珠的话。就葛云惠那样貌,天底下有长得那么普通的狐媚子么?
罗姨娘猜着,这会儿贺珣留着葛云惠在身边,大约还是因为葛云惠救了他的命,只信任葛云惠一个人了。若是这样,就说明贺珣也怀疑了他受伤的事另有蹊跷。那追查到她身上,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罗姨娘知道贺珣是个聪明人,她做下的事,未见得贺珣就不知道。贺珣一直容着她,大概是因为她是贺玳的母亲,又一直陪在贺庆元身边,且在贺珣的母亲明氏重病时,她也尽心伺候着。
所以自罗姨娘起了害贺珣的心思,就知道她回不得头了。就算证据都收拾干净了,也瞒不过贺珣。贺珣就是再容她,也不会容她继续在这里害了他的性命。此刻贺珣还伤着,还腾不出手来对付她,等贺珣的伤好了的话,那她怎会有好日子过呢?
罗姨娘咬了下嘴唇,忍下心头慌乱,转头看向珍珠。葛云惠盯了珍珠好一会儿,才低声叹道:“今天我也瞧见了葛氏是怎么样个厉害人物,你往后再留在珣儿房中,怕也落不得好。珍珠你生得这么个好模样,被葛氏那个不起眼儿的女子压了过去,我都为你不值得。若是我家玳儿有你这么个贴心人在身边,便是不娶正妻,我也是知足了。”
罗姨娘的话,让珍珠立即平息了心中怒气,又羞又惊的看向罗姨娘:“姨娘休要哄我了,二少爷身份贵重,哪儿能不娶正妻,只有我这个丫头在一旁伺候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葛氏比你强的了多少?还不是嫁了进来。我就瞧着你很好,”罗姨娘眯眼看着珍珠,似乎真的把珍珠当做了儿媳妇一般,玩笑般的摸了下珍珠手上戴着的金镯子,笑道,“你都已经收了我家的聘礼了,还说不是我家儿媳?”
珍珠脸上一红,扭着身子:“姨娘……”
珍珠虽扭捏着,却没有再说设么推拒的话。
罗姨娘压着心中对她的不屑,一副愁苦模样的叹了口气:“只是我虽愿意,不知道珣儿是否愿意呢。你曾是他的丫头,他又素来对玳儿严苛,是见不得玳儿比他好的。他往后被葛氏拘着,虽不能纳了你,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你们。便是我求了老爷,你在府中这么久,也该知道,老爷这些年虽然气恼珣儿做下的荒唐事,却还是看重他的。珣儿不许你另嫁,又不纳你,老爷总不会为了你这么个丫头坏了父子情意。就这么把你的青春耗尽,你可怎么办啊?”
罗姨娘说到此处,真的还落了几滴眼泪。珍珠似乎从罗姨娘的话中看到她的未来,慌忙问道:“姨娘,这可怎么好啊?我可怎么办呢?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罗姨娘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角,似是在试泪,最终只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法子呢?珣儿这一天好好的,老爷就会看重他。今儿葛氏也说了,老爷心里还惦记着回京城呢,怎么能不看重珣儿,他到底是嫡长孙……”
“除非珣儿废了,不然我们贺家早晚都是由他做主!”罗姨娘说到这里,暗暗咬着牙,透着几分狠劲儿。
然后罗姨娘就悠悠看向珍珠,就见珍珠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罗姨娘就笑着握紧了珍珠的手,眯眼看着珍珠漂亮的脸庞,轻声笑道:“真是盼着你早点进门呢,但你还要在珣儿身边委屈一段日子,等过些日子,我跟老爷去提……”
珍珠愣了许久,看了眼罗姨娘,慢慢点了点头。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却用力的拧着手中的帕子。心想着:大少爷一日不放她,老爷怎么会不依呢?除非大少爷废了,老爷不再看重他了……
想到这里,珍珠眼皮子一跳,用力捏紧了帕子,险些扯碎了,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
葛云惠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拢好衣服,方要起身,就发现她的衣服竟然被贺珣压住。
葛云惠转头看向贺珣,贺珣睡得似乎很好,眉目舒展,嘴角还微微上翘,仿佛还在笑着。他的头发被睡得有些散乱,他本就有个好相貌,这会儿显得年纪更小一些,让旁人多少都会对他宽和一些。
想着贺珣的伤还没有好,难得睡个安稳觉,葛云惠就没有再动,垂眼靠在安静的靠在床上。红珊早就醒了,只探头看了葛云惠与贺珣一眼,就立即缩回头,跑出厨房嘱咐着多做些吃的。
红珊如今很是得意,她是亲眼看到葛云惠与贺珣如何要好的,也看到贺珣怎么拉着葛云惠的手不放,还看到他们怎么睡在了一切。
红珊也不大明白男女之事,大概猜着男女睡在一处就会有孩子,有了孩子那葛云惠的根基就稳了。红珊自以为懂得宅门之中的争斗,心下甚是宽慰:果然跟了个聪慧上进的主子,就是好啊!
被红珊当做上进主子的葛云惠,此刻正垂下眼帘,低头看着贺珣。葛云惠素来很有耐心,不在意等上一会儿,等着贺珣醒过来。
等贺珣睁开眼睛,就直接对上了葛云惠的双眼。贺珣愣了片刻,他从没有见过这一双眼睛,太过平静了,平静的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可世间哪有什么情绪都没有人,除非这人擅于忍耐,把所有爱恨都埋在心里。
贺珣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女人就是用下作手段嫁给了他的葛云惠。贺珣心中对葛云惠厌烦之心又起,想起葛云惠刚刚又救了他,心底里升起几分感激,才压下厌烦。
贺珣抿紧嘴唇,低下头。这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因腿伤上着夹板,身上就只穿了亵裤。贺珣这会儿就又多了几分羞恼,不免他不得不留了葛云惠在身边的缘故。心中就暗恨他那怪病,又添了几分不甘。
这一会儿下来,贺珣的心思变了几番。葛云惠就在一旁看着贺珣心思变化,淡淡笑道:“可是想明白了?那你忍着些疼,我先下去洗漱一下。”
贺珣听到葛云惠这般说,立即抬眼看向她:“你……你怎么?”
葛云惠起身后,一边理着衣服,一边笑着看向贺珣,“你我日夜相对,我怎会瞧不明白你留我在身边的原因?其实你也不必觉得离了我就疼痛难忍,是多奇怪的事。世间的怪症千奇百怪,你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不如仔细说清楚,让我看看如何治了这个怪病。便是治不了,也要想法子缓解。你这病症,把你我连在一处,你想要瞒我,也是瞒不住的。”
贺珣看向葛云惠,他昨天因为自己这怪症甚是沮丧,觉得此生怕是与葛云惠要绑在一起了。可是听到葛云惠这几句话,他心头倒是轻松了几分,连心口的刺痛都减了几分。他并不是独自一人,有一人竟然能看破他这怪症,并没有觉得他疯了痴了,还愿意与他一起想解决办法。哪怕这人是贺珣最厌恶的女子,也让贺珣心中稍感安慰。
既然被葛云惠看破,贺珣就抚着胸口,不再隐瞒:“你猜的没有错,自我昨天清醒过来。离了你就心口刺痛,你离我越远就越疼。只有碰了你……”
贺珣说着,面上一红:“和你在一起,才不会疼痛。”
“心口刺疼?”葛云惠皱眉上前,把住贺珣的手腕,探了探贺珣的脉。
葛云惠一碰到贺珣,他胸口的刺痛就消失了,他松了一口气,低声道:“现在就不再疼了。”
“奇怪……”葛云惠摇了摇头,“你并无心疾,且除了旧伤,也没有什么其他病症。”
瞧见贺珣略微有些失望,葛云惠随着父亲见过许多病症。对于那些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说看不出他的病症其实更加绝望。能诊出个病症,便是绝症,心里总算有个着落。但若是查看病症,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怎能不绝望?
葛云惠就轻笑:“不过我倒是听父亲提起过,在南疆有苗女擅用蛊虫,很是玄妙,甚至可控人心。有一种蛊叫做情人蛊,就是下给一男一女,两人分开就剧痛难忍,才一起在能安稳。许你的病症与南疆有关?”
“南疆?”贺珣皱起眉头。
葛云惠说得事,贺珣倒是有所耳闻,但那些异闻怪事他来说,都太过遥远,当时只当做趣闻。
虽然贺珣也隐隐明白所谓蛊虫,大抵是葛云惠稳住他的话。若是真有如此玄妙的蛊虫,怎么会下到他的身上?但总算能有个回答来勉强解释他为何这样奇怪,贺珣倒也松了口气,不再像昨天那样怨愤不甘。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