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难过

小说:重生之宠妻难为 作者:何道
    葛云惠定了定神,转头对红珊吩咐:“大少爷醒过来的事,你去报给老爷和罗姨娘去。他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让厨房给他备些稀粥。”

    红珊笑嘻嘻的看着靠在一起的葛云惠和贺珣,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去……”

    红珊说着,眨了眨眼睛,又补了一句:“我要在厨房看着粥,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大少爷你们好好说说话……”

    红珊一边笑着一边退了出去。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葛云惠看向贺珣,贺珣也疑惑的看向葛云活。四目相对,都愣了片刻,然后又都不着痕迹的转开。

    “咳……”贺珣干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低声问:“你……你怎么救得我?虽然你这阴险女子说的话,我也不见得信,但你既然守在我的床边,必然有缘由的。我想听一听……”

    葛云惠看着贺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没什么,你心里也应该明白一些。你跌下马的事,是有古怪的。”

    贺珣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眼帘,冷声道:“这与你没有关联,说你自己的事。”

    若不是两个人的手仍握在一起,贺珣这样质问,分明就像是在审讯犯人。

    葛云惠面上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轻笑道:“我得了你跌下马的消息,就立即过来了。只看见几个庸医给看病,我猜测这般下去,你必然有性命之忧,只能冒险先为你施针。”

    瞧见贺珣眼中有了疑惑,葛云惠又补充道:“年幼时我随着父亲学过些医术,那几个庸医我也是有所耳闻。我家是有药铺的,对这些事还是有所了解的。”

    看见贺珣点了点头,葛云惠才继续说:“随后我就让红珊请了郎中来给你正骨,你就好了过来……”

    “只是施了几针,我就好了?”贺珣觉得葛云惠似乎说的太简单了。

    葛云惠轻笑道:“自然还是用了些药的,往后几日也要好生调养。”

    葛云惠隐去了卫安给贺珣服下药丸的事没有提起。

    贺珣抿紧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自从母亲不在了,府中事务都由罗姨娘把持。她的盘算,我也能看出来。我伤重昏迷,父亲又信赖罗姨娘,你能做了这些事,也用了许多心思。也……也着实算救了我……”

    若是换了旁人,贺珣必然会直接认了这救命之恩。但是面对葛云惠,这个当初一脸漠然算计了他的女子,贺珣不知道为何,就是低不下头,只能勉强承认葛云惠算是救了他。

    葛云惠瞧了眼贺珣的表情,心中觉得这个样子的贺珣倒也算是有趣,就低头笑了一下。低头的一瞬看到贺珣仍旧紧握着她的手,葛云惠不习惯被人这样亲近,就试图将手抽回。

    只是才抽开一点,贺珣就觉得心口刺疼,就只能更用力抓住葛云惠的手。待紧紧将葛云惠的手握住的时候,贺珣才觉得好过一些。

    心里稍微舒爽了一些,贺珣才有心思去琢磨如今身体的反常。

    他……他竟然离不开葛云惠,一时离了她,就心里刺痛?

    贺珣想到这里,试探的松开了葛云惠的手,胸口果然开始刺痛。待他慌忙把葛云惠的手重新抓住之后,胸口的刺痛才舒缓下来。

    贺珣先是震惊,随后浮上来的情绪,竟然是委屈。他如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偶尔说些怪异之举说些奇怪的话,就罢了。他如今怎么还染上了这个怪症?

    贺珣看着眼前的葛云惠,她姿色平平,全身上下,也就一双手还能看一些。她之前算计他,几乎毁尽了他的名声,更让他的父亲就此对他失望。贺珣怎么都想不到,如今他竟然离不开这么个女子!

    贺珣自从知道是葛云惠救了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之后必然要报答她,给她作为一个正妻的所有尊重。她若是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是要与他有个孩子,他也会咬牙允诺。

    可是贺珣从未想过一生都不离这个女子!虽然葛云惠如今救他是真,但是当初使下作手段嫁给了他也是真,这让他怎么能去时时面对这么个女人?

    此刻十七岁的贺珣,虽然已经过随父亲被贬燕州,又经母亲早亡,随后被罗姨娘处处暗害,以至于父子离心。有时虽也觉得命运不公,但此时的贺珣到时首次觉得命运有些过于苛待他了!

    便是葛云惠再有七窍玲珑心,也猜不到贺珣身上有了离开她就心痛的怪症。葛云惠瞧见贺珣有些委屈沮丧的低了头,只当贺珣是为了被罗姨娘暗害的事委屈,一时也有些不忍,只能低声劝道:“你父亲还是惦记着你的,知道你病了就很着急。只是他有些事处理的不妥善,也不是他愿意的。”

    “嗯……”贺珣怎能不明白他的父亲如何想的,自繁华京城到苦寒燕州,这一路他也走了过来。他也随着父亲从高处跌下,也尝到了人情冷暖,受了别人的嘲讽白眼。

    他的父亲已经被磨得毫无志气,所以才甩手不管任何事,竟让罗姨娘寻了空子,下了这样的毒手。

    葛云惠看着这个比她小了一岁的少年,也觉得这个少年确实该有些委屈。原本是京城中的贵公子,结果到了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母亲不在了,父亲又不理事。家中的事被个姨娘管着,连亲事都毁了,竟然娶了她这么个样貌普通又没什么家世背景的女子为妻。

    父母妻族全都无靠,这少年将来要走一条更加艰辛的路。

    因她嫁给他的法子下作,她受了许多旁人非议,是她知道自己该受的。可是贺珣也因这件事,背了许多旁人议论。甚至往后,也会被人时常翻出来说贺珣如何行为不检。

    葛云惠虽然早就想好了,因着当时的算计,她往后要如何弥补贺珣。但瞧着这少年此刻的委屈,葛云惠又觉得她给那点钱财,似乎都不足以弥补的。

    可是着实没有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谁让当初只能选了他呢?

    葛云惠想着,只得轻声安慰:“你的伤仔细养着就会没事的,只是腿要仔细一些,不要乱走动。你也算是死里逃生,大难之后许有后福呢。”

    后福?

    贺珣看向葛云惠,想着若不是当初被葛云惠算计着,不得不娶了葛云惠。他娶的某个女子,当真会如葛云惠一样,为他冒着诸多风险,救了他的性命么?

    难道这也是他的后福?

    贺珣的目光落在葛云惠被他握住的手上,葛云惠的手生得白皙,比她的脸还要白上几分,指甲泛着柔和的光亮。他纷繁杂乱的心,慢慢的安宁下来,他低声问:“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你?”

    原本贺珣觉得往后他对她的算计不再追究,把她当做一个真正妻子那样尊重,或许再和她生下一个孩子,就是对她的最大回报了。但不怎的,贺珣莫名想要去知道葛云惠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有什么想要的。

    葛云惠没有想到贺珣竟然会问她要什么回报,她当初救他的时候,当真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他本是个无辜的人,是她算计了他,对贺珣有所亏欠,又有些可怜他。因为这些,才不忍心贺珣就这么被害死了。

    可是既然提了,葛云惠不由得要仔细去想了。这是难得的机会,她得想个贺珣能够接受,却又对她有好处的要求。

    想了一会儿,那些对她有利的要求,葛云惠发现她竟然都不想提。只有一个对她全无好处的要求,在她心口盘旋着。

    犹豫了片刻,葛云惠才低声道:“红珊那个丫头,性子跳脱,不该是个伺候人的。我想要她的卖身契,放了她的奴籍。”

    贺珣没料到葛云惠竟然提出这么个要求,他还一直等着葛云惠能提出什么让他为难的要求,比如往后只有她一个女人,必须好好待她,要和她生一堆的孩子。或是要很多钱财,要贺府的管家权。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葛云惠要得回报,竟然是为了一个丫头。

    见到贺珣愣住了,葛云惠轻声问:“怎么?很为难么?”

    贺珣这才反应过来:“没……没什么……不为难……我现在就去安排。只是我为你做了这事,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你本就不欠我什么。”葛云惠轻声笑道,“你先好好养伤,你既然应了,我就信你。她就算放了出去,这会儿也没有地方安排,我还要留她在我身边一些日子。”

    贺珣其实对葛云惠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只是记得当初她算计他时的一脸淡漠,偶尔见到时她脸上惯常挂着的淡淡笑容。虽也见过葛云惠笑,但看着这时的葛云惠,贺珣才有了一种感觉,原来她真正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贺珣和葛云惠虽是夫妻,却实在不相熟。把这一日的事说清楚,虽都对彼此还存有疑惑,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两个人都安静的坐着,仅两只手握在一处。肌肤相接,彼此的温度气息慢慢的混淆在了一起,让这时的安静多了几分尴尬。

    即便贺珣是个做过贵公子的人,葛云惠是个颇有心机的人,却都没有经过这样的状况。

    “你……”两个人竟忍不住同时开口。

    葛云惠轻笑道:“你先说……”

    贺珣微微一顿,然后低头问道:“当初,你为什么会那样算计我?明明你的二叔已经给你安排了很好的亲事。虽是嫁得远了些,却是个好人家,那个人也很老实敦厚。你怎么?”

    这也是贺珣一直以来的疑惑,明明有一条更平顺的路,为什么葛云惠要不折手段嫁入贺家。

    “因为看上了你,我从未见过像你长得这么好的男子。”葛云惠轻声道,“那人再敦厚老实,都不及你万分之一。便是受尽委屈与唾骂,我也要嫁给你。哪怕将来被你休了,我这一生也算值得了。”

    葛云惠说着,抬起眼,幽幽的看向贺珣。贺珣面上一红,心头当真狂跳了几下。他知道自己相貌生得好,也知许多女子私下里恋着他,但是却没有一个女子这样坦率的说出对他的迷恋。

    但是心中稍定,贺珣就察觉到葛云惠说得是假话,如果当真是对他有情。为何当日他都因药意乱情迷了,葛云惠面上却没有一丝羞涩,此刻她口口声声说着对他的迷恋,眼中却没有一点情。

    想到这里,贺珣心中暗道:这个女人当真是让人厌烦!

    贺珣心中虽然对葛云惠的厌恶不减,但是依旧紧握着葛云惠的手,冷声道:“你方才想要对我说什么?”

    葛云惠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她悄悄试图将手抽离,却被贺珣紧紧抓着。贺珣毕竟是她的夫君,她自然不能像是对某个登徒子一样,对贺珣大喊着,让他放开自己的手。

    葛云惠只能任由贺珣攥着自己的手,轻声笑道:“我的手怎么了?刚刚你为什么劝我要爱惜我的手?惠娘是谁?”

    葛云惠的话,把贺珣给问住了,他自己还没有从哪些纷杂的记忆片段中理出一个头绪,怎么来回答葛云的问题呢?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那些话了,那时脑子还糊涂着。”贺珣还年少,不大擅长说谎,就心虚的低头道,“也许那时我做了什么噩梦吧。”

    “哦……原来是这样……”葛云惠笑着点了点头,却知道贺珣是在故意遮掩,并没有把实话告诉她。

    既然对彼此说得都是谎话,葛云惠与贺珣就真的无话可说了。两个人就这般坐着,直至红珊笑嘻嘻端着碗粥饭进来,她瞧见葛云惠和贺珣的手还握在一起,就更加笑得眉眼弯弯。

    红珊走到床边,声音响亮的对葛云惠喊道:“大奶奶,粥熬好了。”

    葛云惠舒了口气,立即将自己的手从贺珣的手里挣开,起身接过粥碗。葛云惠的手从贺珣手中挣脱的一刹那,贺珣便觉得心口再次刺痛起来。

    但是贺珣知道终不能与葛云惠一直在一处,虽然胸口刺痛,贺珣也强忍着不去触碰葛云惠。当葛云惠把粥碗递给贺珣的手,贺珣疼得根本无力去接。葛云惠瞧见贺珣脸色惨白,手指竟是微微颤抖着,忙给他把脉,发现贺珣脉象并没有异常,才对贺珣问道:“身子不舒服?”

    贺珣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却没办法说出实情,只能推说:“我的头还有些疼。”

    “那喝了粥之后,就睡一会儿吧。”葛云惠低声说道。

    才说完,原本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窃笑着的红珊,突然跑出去几步,挡在了门口:“这里不是你随便进的。”

    之后是珍珠娇娇弱弱的声音:“我本就是大少爷身边的人,此刻怎么能不伺候在大少爷身边呢?”

    珍珠到底年长一些,比红珊高出许多,直接越过红珊就望向了贺珣。珍珠本就长得好,这样期期艾艾的看过去,是个男人都会心疼她。

    只是贺珣看到珍珠的一瞬间,苍白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他看着那个服侍了自己多年的珍珠,也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就是这个珍珠不断在他耳边说着葛云惠做下的歹毒事,说着他受伤之后,葛云惠如何态度冷漠。

    然后也是这个珍珠,在搀着他走路的时候,故意松开手推了他一把,让他本来就断了的腿不得不重新接骨,使得他落下了终身残疾。而这个珍珠则转身做了贺玳的通房,当他料理干净罗姨娘,去质问珍珠的时候。

    珍珠哭得梨花带雨:“大少爷,大奶奶不容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依靠夫人……哦,不,是罗姨娘了啊。罗姨娘让我那么做,我哪敢不从啊?我也想着好好伺候大少爷,可是……可是……都是大奶奶,她怎么能这么容不下我?一点体面都不给我……大少爷,放过我吧,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哀求还在贺珣耳边,他眯起眼睛,忍着心口刺疼,看了不远处的珍珠,冷声道:“你进来吧……”

    珍珠听得贺珣这话,面上立即露出了几分得意,冷哼一声越过了红珊,向着贺珣走了过去。走到床边,珍珠对贺珣轻柔的喊了一声:“大少爷……”

    贺珣抬起眼皮看向珍珠,他此刻真的想要知道,那些时不时浮现出的片段,究竟是他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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