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额前已经浸出了冷汗,程理的声音带着些恳求。
“不要!”
干脆利落的拒绝,九灵连思考都没有思考。
抬起左手轻轻一挥,古老的法阵升起了淡淡的烟雾,雾气像是有生命的存在一样,它有自主地缠绕了上去,从腿到脖子。
咬了咬牙,程理狠狠地转动双手,甚至挤出了鲜血,可是微弱的光芒根本是做的无用之攻,所有的努力都在紫色的雾气中变为了泡影。
看到程理的动作,九灵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凭你,还想逃脱我的禁锢,做梦呢吧。”
异能者在穷尽力量之时可以通过自己的血液来提高灵力的纯净度,可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挣扎。
林可斜着身子半依在墙壁,看着青年男人痛苦地挣扎,他额前的青筋都已经裂起,却丝毫不能撼动法阵分毫。
“和他谈一谈,我觉得也可以,你说呢,九灵?”
温和好听的少年声音从暗处传来,吴瑜一步步向前走去,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平和却又没有什么波澜。
“大哥哥……”
九灵生性便是比较调皮随性,很少会顾及别人的想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吴瑜有种说不上来的好感,甚至不想忤逆对方的想法。
两种视线相互碰撞,最后女孩妥协似的瘪了瘪嘴:“好吧。”
“呼”
雾气化为实体的铁链从中心抽去,离开了束缚的青年男人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已经被自己掐的血肉模糊,整个人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被浸透。
充满血丝的眼睛在剧痛中睁开,周围的光芒闪耀在皮肤上,让他有种烧焦的灼烈感,甚至有些焦腐的味道。
“因为背叛了自己的光,所以终身都不被光芒所接纳了吗?”
金丝边框的眼镜把青年趁的更加的冷漠,他的身形丝毫没动,只是这样毫无感情地看着中间狼狈的人。
程理在这种剧痛的折磨下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力气,他没有张口回答,也没有看向林可,而是这样直直地看着面前正对着的少年。
一身干净的运动装,略显稚气的脸蛋,少年眉眼干净如初,一如刚见的时候。
吴瑜找到了被放在一旁的太阳伞,一步步地踏入阵中。
伞骨撑起,挡住了炽烈的光芒,形成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跪爬在地上,高大的青年因为痛苦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他的形象和中午初见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鼓起的青筋,血肉模糊的双手,以及被阵法灼伤的衣角,整个人狼狈不堪。
“有什么想要说的?”毫无波澜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发出,吴瑜直视着青年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你……咳,你……”鲜血从嘴角边流出,程理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使劲喘了几口气,把咽喉中的腥甜压在了肚子里:“她会怎么样,沐沐会怎么样?”
程理没有想到追捕他的人会是这么强大的异能者,来得总共是三个人,他一个都没有看透,被抓捕的后果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他的妻子会因此受到伤害。
“她还怀着孩子。”声音有些哽咽,高大的身躯竟然有些微微颤抖,目光透过一切,只是奢望地看着那一扇禁闭的房门。
吴瑜就这样保持着打伞的姿势没有动,他没有回答,就这样一直看着,漆黑的瞳孔仿佛可以将人一下子吸入其中。
“你是说你通婚的对象?”林可迈着长腿往前走了几步,进去了法阵。
“我们会清除她的记忆,在她的人生中,将不会有你的存在,之前不会,之后也不会,至于那个孩子,他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无价值的存在,我们不会将他带回SK,当然,他生不生下来的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想让他出生,我们会在你的通婚者的脑海中捏造一段假的记忆,让她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来源有另一种合理的认识,如果你不想让孩子出生,这更简单,在清洗记忆的同时,我们也会把孩子处理掉,这是我们对你的最大宽松,选择权在你。”
“你选吧。”
选择权在我?
程理的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他的双手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两拳,恍惚间听到了妻子在房间的呼喊。
心下痛苦,程理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选择,青年的眼泪甚至夺眶而出:“只有短短数十年,人类的寿命不过数载,就不能,就不能让我和老婆再呆一段时间吗!为什么,为什么非要……”
泪水混杂着血水把原本整洁的地板染成了红褐色,一声声无奈地嘶吼不断地响起。
吴瑜侧耳听到了屋门不断被拍打的声音,那是那个温婉的女人的反抗。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是你违反了部门的规定竟然还问我们为什么,真是搞笑。”双手掐着腰,九灵明显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态度,她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抓捕对方回SK了:“孩子留还是不留,你快说,我数三声,要是你还没说,就是不留!”
“一”
“二”
“三”
“不留了……”低沉的声音带着颤抖的节奏,程理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下去:“不留了,不留了,这样也好。”
此去一行,注定有去无回,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只能这样了。
“走吧,我无话可说。”
留恋地看着周围的布局,还是和以前一样温馨,从前的一切历历在目,温软的香体仿佛还环绕在身边,看了眼那禁闭的房门,程理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他举起了双手,那是屈服的动作。
光芒大盛,中间的纹路自行地转动起来,没过裤脚,浸过脖颈,直到头顶也完全消失。
程理在模糊之间恍然听见一个朦胧的声音。
“我会让她今后过得平安富裕,保她此生平安。”
这是一饭之劳。
唇角微勾,仿佛解脱了一般。
客厅的光芒大盛,又突然暗淡了下来,只有两个人还留在了原地,复杂而又古朴的图案,随着光亮的消失,也慢慢地消散了。
吴瑜看了眼站在旁边双手抱臂的女孩,他转身解开了对卧室门的禁锢,在禁锢被解开的瞬间,一直在尝试撞门的女人一下子跌了出来。
“他呢,他呢!”一眼看到了吴瑜,女人一下子就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她的神色有些癫狂,几乎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你告诉我,他在哪?”
客厅中间的一滩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腥浓味还弥漫在空气中。
女人松开了抓着吴瑜的双手,有些跌跌撞撞地往中间跑去,她呆楞着瘫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掉了线的充气娃娃,整个眼神都是空洞的。
“他希望你好好的。”
半跪在身前,吴瑜抬眸和对方对视,却不想女人反而是大笑了两声:“是你,是你对吧!老公好心帮你,结果却惹来了一堆祸端,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离我远点,远点!”
看似柔弱的身体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没有防备的吴瑜给推坐了出去,整个人撞击墙部发出一声“咔嚓”声。
“天呐,大哥哥,你没事吧。”踏着小皮鞋,九灵跑到了少年的身边,把他半扶了起来:“你这人在干嘛,大哥哥人这么好,你还不知足,要是我,我才不会给你讲这么多呢,该哪去哪去,那这么多事!”
眸中紫光大盛,陈沐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无数小虫子钻爬,密密麻麻的痛感,顺着神经一直延伸到大脑的深处。
痛苦的抱着脑袋,指尖微微颤抖,无数回忆都从脑子里挑蹦出来了从初识到相恋,每一处都像是被人给硬挖了出来。
“啊,不要,啊!”
痛苦的□□不断从嘴里发出,陈沐沐觉得这种痛苦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这种钻心的疼,让女人几乎昏厥。
吴瑜看着疼得蜷缩在地上的陈沐沐,忍不住摇了摇头:“九灵,给她个好记忆吧,也是个可怜人。”
低头瞥了一眼少年,女孩冷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随着强度的不断增强,陈沐沐终究是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她的眉头紧锁,就这样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的形状,在昏暗的灯光下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夜静如水,连风仿佛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宽大的睡衣下,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渐渐变得扁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原本一脸痛苦的女人突然嘴角勾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表情安详而又愉悦,只是月光洒在脸上,还可以看出眼角的两行清泪。
……
“唔”
临窗的禀微中,不时传来悦耳的鸣声,声音清越而又嘹亮。
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长相温柔的女人环顾了一下四周。
“咦奇怪,我怎么睡在了地上。”摸了摸自己杂乱的头发,陈沐沐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闹钟:“坏了,上班要迟到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妆容,女人穿上自己的运动鞋,像往常一样出门工作,她和路过的大爷打了声招呼,买了一杯豆浆急急忙忙地去赶车,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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