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薇几分钟内已经后悔几万次,她是抽了什么疯呢偏要给霍亦这个老男人做蛋糕?和易思纯的蛋糕摆在一起,恶心到下下周都不会再有食欲!
左边那个大的,歪歪扭扭,奶油不够平整,侧面像模像样摆满了切得大小不一的草莓粒。颇有之薇本人的风骨——豪放,不羁!
右边那个小的,分层七种颜色,正中点缀一小束薄荷,精致又可爱。
……也不知道是哪个比较没有食欲。
她酸溜溜的想,嘁,易思纯那份肯定是买的。
霍亦擦了一把,恼怒道:“闹什么?”
她冷眼看过去:“我的合同呢?”
男人讥笑:“我从不开玩笑,就算你等到明年,齐扬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不管我了是吧?”她叉着腰,脊背挺得笔直。
霍亦慢条斯理清理头发上的黏糊糊的奶油,闻言简直想把她抓过来按在屁股上一顿揍。语气也不由冷硬下来:“等你什么时候——”
“行!”之薇飞快打断他的话,敞开自己被霍亦批判俗不可耐的财宝箱手提包,把办公室各种各样搜刮来的小玩意儿一股气往包里塞,最后连上个月买给霍亦的领带夹也没放过。
她挺了挺胸,拎着塞得不成样连拉锁都合不上的包,告诉他:“以后我也不管你了,易思纯能干又好脾气,你去找她吧!”
说完就踹开门,风风火火冲出去。
霍亦错愕,顶着满脸的奶油,几秒后才怒吼着喊了一声“齐扬!”
大总管早在听到门内乒铃乓啷声响时就候在门口,一刻也不耽误推门而入。见到霍亦狼狈不堪的面庞,恨不得自戳双目。
“现在就给我把资金断掉,不许任何人偷偷帮忙!我看她能倔到什么时候!”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对名义上的叔侄鸡飞狗跳闹了这么多年,次次都由齐扬善后。霍亦吃了瘪,需要重新树立小叔的尊严。罚轻了,不痛不痒的,长公主不当回事儿,起不到教育孩子的作用;罚重了,过不了几天人家甜甜蜜蜜和好,倒霉的还是他。
拿捏不好度,大总管苦不堪言。
下了车库,之薇翻出手机开始编写朋友圈,想也不想就打下一行字发出去:自己哭自己笑,心疼自己看着自己闹!
这种沙雕蛋疼中二病非主流青春忧伤语录,一个月她总要发那么几条,就像触发游戏的条件,有且只有一个。
之薇的好友贺宁贝几乎是秒评:又和你小叔吵架了?
助理苏程跟在后面:老板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齐扬排在第三个:自求多福。
她扫了一眼,气的眼泪险些就飙出来。辣鸡齐扬,辣鸡霍亦!
*
苏程已经住在公司三天,衬衫皱皱巴巴比一块烂布还不如,下颌冒出一层青色胡茬。好看的人经受得住各种风格考验,此刻他就像花花公子上宿醉主题的颓废男模。
见了之薇,瞬间打鸡血一样跳起,眼睛冒绿光。
之薇冷漠路过:“没了。”
……人间不值得。
苏程比她还冷漠:“那么我为您汇报一下接下来一个月领胜开发案的进程——”还不如说,得罪霍亦的后果。
之薇这家公司算起来注册了四年。二十岁那年,学校积极呼吁鼓励在校大学生创业,之薇作为一个说风就是雨的热血青年,心血来潮就创了业……
短短四年,她做过外贸、服装,甚至还投资过虚拟经济,毫无意外亏得血本无归。霍亦认为,她开公司就是图个乐,打发时间而已。吩咐齐扬每个月拨点儿零花钱过去,小孩子嘛,玩的开心最重要。
直到半年前,之薇又改了主意,决定带领她足有二十个员工的公司“进军”房地产市场。目标是建立一座日流量破百万的中心购物广场。
把雄心壮志说给霍亦听时,他正头也不抬的浏览当日财经新闻,闻言认真告诉她:“有梦想是好事,但这种白日梦去迪士尼做比较合适。”
就在各种打击之下,之薇也坚挺的撑过大半年。参加各种土地招标拍卖会,不顾风吹雨打实地考察,总算让她相中城西的一块地。
不管价钱如何,总之她是果断举了牌。
汇款当天,之薇换上小裙子,亲自跑去超市买了塞满家里整个冰箱的菜。差点废了厨房,才做出一道炒土豆丝,一道炒青菜,一道凉拌黄瓜丝,一碗清汤面。
霍亦坐在桌前,夹了一根土豆丝(?),咬一口后面不改色吞下去。随后冷静拨出齐扬电话,开着公放,在之薇期待的目光中要求他从个人账户里转一个天文数字去之薇公司的账户里。
一切都是无比顺利,长公主很欣慰,膨胀的对着自己的厨艺天赋和经商天赋进行了自我赞赏。
一个膨胀,就订了一辆布加迪威龙限量。说来惭愧,自诩成功人士,之薇却一直都是负资产状态。一连几年,刷着霍亦的卡给霍亦买生日礼物。
这种心态就有点像小孩儿第一次工作赚钱领工资,赚多少不要紧,反正礼物要挑贵的孝敬,有一种洋洋自得证明自己的幼稚感。
所以生日当天送霍亦的表不过是这辆布加迪威龙的掩护……
然后没有然后了,霍亦亲手推开了他的布加迪威龙!错过他的生日还是为了辛苦赚钱给他买车嘛!之薇恶狠狠的想,活该活该活该!
苏程翻着桌上的各类报表,对她没有丝毫同情:“你那辆车预计下个月开发布会,怎么处理?”
“……我的私人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他望着天算了算,报了个数字。之薇咬咬牙:“买!第一时间通知我!”
苏程默默抱住自己的身体:“老板,虽然我现在是你的人,但是大难来时还是要各自飞的。”
她嘴角抽了抽,欲忿忿反驳,又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点。
行吧,公司的主项目要看着就要没了,眼下她确实也不能编出什么“加油我们一定行”的毒鸡汤。
安静了没几分钟,之薇眼神儿四处飘:“对了,帮我查一下霍平珊现在在哪家医院……”
*
霍平珊并没有住院,但近期确实有过两次就诊记录,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毛病。
她驱车赶到母女俩的住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等到晚上十点左右,霍璇才一身酒气回来。
之薇鸣笛两声,霍璇眯着眼朝这边看,忽的笑了。
送钱的找上门,怎能不笑?
“听说你最近缺钱?”
霍璇晃着步子从冰箱里找出半瓶冰水给她,媚眼如丝:“小侄女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有钱呢?”
之薇懒得和她废话,笑着问她:“你以为我要收拾你很难?”
霍璇喝的多,也不知是装醉还是真醉,哼着不成曲的调,装作没听到。
“你妈呢?”
她眼珠转了转:“住院啊,你们都不来照顾,还不能出点儿钱了……”
之薇没忍住,随手拿过身边的烟灰缸砸到这个酒鬼身上。霍璇尖叫着躲,又靠坐在沙发上咯咯笑。
她往桌上拍两张纸,力道之重,玻璃板嗡嗡回响。
“这周三飞夏威夷的机票,你跟我说住院?”她真是强忍着怒意,才没有直接上去撕烂这个女人的脸!
之薇猛然站起,绕过茶几拽着霍璇的领子往起拉:“我警告过你什么?不许你打着任何名义伤害霍亦!”
“要钱的时候怎么说的?我只要求你们逢年过节对他表现出一点点关心,哪怕只有一句话也算。可是这算什么?方便你对他造成进一步伤害么!”
霍璇打了个酒嗝,看着之薇的脸,稍微清醒一些,视线躲了躲就脱口而出:“他位高权重的,又不缺钱,这几年还有你陪着,哪里需要我们这些穷酸亲戚的关心?”
有钱就活该?有钱就不值得被爱?她很想问问,你们这些做母亲做姐姐的,只知道在他面前不断伸手索取,又是否知道他曾经顶住多大的压力、度过多艰难的时期才换来今天这一切!
她气的直冷笑,眼眶涌上一股一股热意,同时感到深深无力。什么叫白眼狼?就是你喂再多,也填不饱欲壑难平的心!
之薇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扯下一张支票丢在霍璇面前:“这是最后一次,填好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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