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练剑,弹琴吹箫。
连城璧与东方不败的默契在整个无垢山庄有目共睹。包括白红莲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东方不败就是未来的庄主夫人。以致于大家都忘记了,连城璧身上还是有婚约的。
“无霜求见连公子!”深夜,沈璧君的丫鬟无霜赶到了无垢山庄,跪在前庭,求见连城璧。
连城璧匆匆赶来,来不及多想无霜来找他做什么,上前两步伸手去扶,“无霜?你先起来说话。”
且不说现在夜深人静,无霜究竟是怎样从沈家庄逃出来。就说无霜来找他,就让连城璧很是疑惑了。
他自认与无霜的交集不多,无霜有什么事是一定要找他的?
无霜避开连城璧的手,以头抢地,哭着恳求道:“连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去看看小姐吧!小姐自从回家后,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在这样下去她一定吃不消的!”
“璧君?”连城璧很是疑惑,没有想到沈璧君还会回来,“萧十一郎呢?”
以萧十一郎对沈璧君的爱慕,怎么可能放任她这般糟蹋自己。
“萧十一郎?小姐和萧十一郎绝对没有关系的,连公子你要相信小姐啊!”无霜面上着急,想到江湖上有关沈璧君与萧十一郎的流言,唯恐连城璧相信。
连城璧皱眉,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了,当即就想去找沈璧君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刚刚迈出一步,他就顿住了。
“无霜,现在已经深夜,山路难走,你且在无垢山庄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定随你去沈家庄。”连城璧不容置疑道。
他和沈璧君的婚约,是迟早要解除的,即便沈璧君这边发生变故,他也不会让这件事情有第二种发展。既然如此,彼此间的声誉就不得不顾及了。
说完,不顾无霜焦急的呼唤,转身离去。
“东方?”刚刚走出前庭,连城璧就碰到了斜斜倚在树干上的东方不败。看她穿的单薄,皱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也不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低声一点都不像责备的责备道:“怎么不多穿点?”
东方不败低头笑了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拢了拢身上还泛着淡淡松香的外袍,牵着他的手向前,娇嗔的瞥了他一眼,回道:“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你当我睡得着?”
连城璧心中柔情泛滥,每每看到东方不败这个样子,他的心就像被春天的湖水包裹,再不复一丝孤寂。
紧紧握住手中的柔荑,连城璧眼眸轻眨,温声解释道:“是沈璧君的丫鬟无霜,沈璧君没有跟萧十一郎离开,我明天恐怕要去看看。”
“我听见了,你身上毕竟还有与沈璧君的婚约,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东方不败点头,只是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不想连城璧却一阵紧张。
“东方,”连城璧拉住东方不败的手,目光坚定,“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解决与沈璧君的婚约的。”
东方不败‘噗嗤’笑出声来,揉揉连城璧因过分紧张而显得僵硬的脸颊,“我当然相信,我的连公子可是最信守承诺的正人君子了,不是吗?”
亲近的语言,亲昵的动作,让连城璧的耳根又是一红,抿唇笑了起来。
一大早,连城璧与无霜就赶到了沈家庄,他没有带东方不败。不合适,也没有必要。
“璧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城璧担心的看着对面完全没有生气的沈璧君。
沈璧君捂嘴摇头,双眼因为连城璧的关心骤然朦胧,在连城璧的耐心劝说下也总算慢慢敞开心扉。
沈璧君娓娓道来。
那天,她被连城璧送出去的时候,确实是极为欢喜的。但她没想到的是,让她放弃所有一心追寻的人,与她的想法并不相同。
萧十一郎对她说,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和他根本就不相配。说一开始的数次相救也不过是可怜她,让她不必放在心上。还说月夜下她以为的甜蜜亲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时新奇,好玩罢了……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侮辱沈璧君的话,最终,沈璧君回到了沈家庄,带着满身的伤心与绝望。
连城璧听她哭诉完所有经过后,皱起眉头,道:“璧君,你对萧十一郎要远比我对他了解,依你之见,萧十一郎像是这样的人吗?”
仅仅凭借他与萧十一郎的几面之缘,他也知道,萧十一郎不可能会这样对待沈璧君,但沈璧君不信。
“你是说他有苦衷?”沈璧君摇头,并没有因为连城璧的一句话内心动摇,神色依旧凄苦,“可他能有什么苦衷呢?我曾经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以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这样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苦衷让他那样对我?”
连城璧眉头皱的愈深,但也知道沈璧君没有接触过太多外面的世界,遂继续劝道:“璧君,苦衷之所以为苦衷,就是因为它绝对不能轻易对别人诉说。你既然真心爱慕萧十一郎,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结束?”
沈璧君对萧十一郎的心意当然不是作假,连城璧的话也确实让她产生了动摇。微微思考后,她的眼中逐渐出现坚定之色,“城璧,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去找他要一个理由,谢谢你。”
连城璧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要说连城璧为什么这般苦心劝沈璧君,他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不管过程如何,他的目的都只是解除婚约,男女双方互相对彼此无意总是能让事情进行的更加顺利。
更何况,他对沈璧君也有愧。能让她顺利得到属于自己的感情也算是他的补偿。
所以当天,连城璧就帮沈璧君离开了沈家庄。
“连城璧!你什么意思!”沈飞云怒拍桌面,因为连城璧帮着沈璧君离家出走大怒。
“夫人,城璧别无它想,只是希望璧君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连城璧道,并没有被沈飞云的反应吓到,这本就是他料到的结果。
“什么?你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沈飞云不可置信,“那你就把你自己的未婚妻送到别人的手中?”
沈飞云一点都不理解连城璧了。他曾经表现出来的愿娶沈璧君为妻,沈飞云从没有怀疑过,她自认还是有这点看人的眼光的。但现在的连城璧又是为何?难道要说他是个圣人?大公无私的成全别人?
哈!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这也是城璧今天要与夫人谈论的问题,”连城璧拱了拱手,“夫人,城璧与璧君都对彼此无意,不如这桩婚约就此罢休,您也不必再与璧君针锋相对。”
“不可能!绝不可能!”沈飞云甩袖,坚决不同意。
连城璧疑惑了,他不懂沈飞云为何如此执着于这桩婚事。
“夫人,如果是为璧君的病的话,城璧一向将璧君当妹妹看待,即便没有这桩婚事,我无垢山庄也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连城璧承诺,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沈飞云的神色一瞬间阴沉极了,她不信,不信任何人的承诺。
“不必多说,我不会同意你解除婚约的。”沈飞云强硬道。
“娘!”就在沈飞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书房的大门忽然被打开,沈璧君一身雨水的冲了进来,委屈的抱住沈飞云就开始哭。
“君儿?!”看着沈璧君的狼狈模样,沈飞云惊怒交加。
“娘,对不起,你是对的,是我错了。”沈璧君哭着不断喃喃着这句话。
她听连城璧的话去找萧十一郎想要问出一个答案,不想萧十一郎却与小公子在醉生梦死……
也许她娘真的是对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沈璧君疲惫的晕倒在沈飞云怀里,即便是在梦中,精致的眉眼也犹带着深深的愁绪,半刻不得解脱。
沈飞云心疼的摸摸女儿的脸颊,就欲要将她送回房,走到门边才回头看向安静的不发一言的连城璧,“你也看到君儿现在的样子了,你说你把她当妹妹,那你就忍心这个时候与她解除婚约?”
说完离开,再不看连城璧一眼。
连城璧垂下双眸,若有所思。
从一开始,连城璧就知道,他与沈璧君的婚约只是一桩交易,他知道沈飞云对他也一定有所图谋。但他不在乎,为了割鹿刀,他愿意把沈璧君真心当作自己的妻子,爱她护她照顾她一生。
连城璧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沈飞云到底在图谋他什么。因为无非也就那么几个答案,要不就为他的家世,要不就为他在江湖上的声名。
可事实却大大出乎连城璧的预料。从即便他承诺无垢山庄日后必会鼎力相助沈家庄,沈飞云也不同意解除婚约中,他能肯定,沈飞云所图,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以致于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与沈璧君解除婚约。
如此,连城璧就不得不去调查,看沈飞云所图到底为何,以期一击即中,顺利解除婚约。
然而,不等连城璧调查的事情有结果,江湖上率先传出了他即将与沈璧君大婚的消息。
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不用说,这一定是沈飞云的手笔。
“啪!”连城璧脸色黑沉,手下的桌子受不住他的一击之力,轰然倒地。
“呀!连公子好大的脾气!”小公子走进门内,一脸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碎屑,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连城璧到底为什么发火。
连城璧皱眉,看着不请自来的小公子,语气冷冽,“这里是沈家庄,你一个天宗之人,就不怕我将你抓起来交给沈盟主?”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跟小公子在这里废话,抬脚就想离开,小公子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摇摇头苦恼道:“连公子别着急啊!我今天来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就是听说你跟沈姐姐大婚在即,特来恭喜罢了,哪有你这样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我的事情与你何干?我劝你趁早离开。”连城璧冷声道,他既不想抓住小公子去向沈飞云请功,也不想与他在这里废话,出手就要击退她出门,小公子一句话却让他生生停了动作。
“你的事当然和我没关系,但……东方姐姐呢?”小公子笑看着他,眼里划过一抹深深的嫉妒,但被她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连城璧出手的动作顿住,看着小公子有恃无恐的样子,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明知道他不该相信任何小公子的鬼话,但事关东方不败,他又不想错过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
小公子眼眸一暗,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其实本来这事也不该我和你说,但我实在看你可怜,忍不住就不经东方姐姐同意来跟你说一声啦!”
小公子见他面上虽没反应,但始终站在原地等她继续,得意的笑了笑,道:“我劝你最好别在东方姐姐身上放太多感情,她和你可不是一路人。别说只是现在你和沈璧君的婚约了,就算你真的娶沈璧君,我东方姐姐也一定不会在意的!”
“毕竟,”小公子神秘的笑了笑,“别说她的过去了,甚至她的名字,你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呢!”
说完大笑,在连城璧反应过来攻击她时,飞身离去。
而连城璧,被说中了隐忧的他,内心真的有表面表现出来的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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