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妹妹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燕七突然从树枝上飞身而下,挡在欲回帐篷更衣的明兰主仆二人身前。
明兰二人被吓得一惊,反射性的退后两步,才看向燕七。
“燕先生?”明兰道。
见是燕七,明兰很是松了一口气,才回答他上一句话,“燕先生谬赞。”说着就要屈膝向燕七打招呼。
燕七阻止她,“这里又没有别人,就不必做这些劳什子礼仪了,甚是烦人。”
明兰抿嘴笑笑,倒也没有非要行完这个礼,顺从的站起身来,问道:“燕先生怎会在此?”
“对啊!你们江湖中人每天都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吗?”小桃插话。
燕七道:“当然不是,我是见到明兰妹妹在马球场上的英姿,实在钦佩不已,特来寻妹妹的呀。”
明兰不好意思的笑笑,“燕先生何必如此?相比先生的武功盖世,明兰所学不过一些微末伎俩,何足挂齿?”
“明兰妹妹此言差矣。”燕七摆摆手,眼中是明晃晃的欣赏,“为了朋友母亲的遗物,明兰妹妹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多时的能力,是为重情重义。明兰妹妹虽为闺阁女子,却已经比绝大多数江湖人士还要拥有一副侠义心肠,实在是难能可贵。”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的,明兰也是,和燕七的相处实在让她很是轻松愉悦,忍不住亲近道:“七哥哥再夸明兰,明兰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燕七也笑,却是做出一副无辜样子,“我明兰妹妹这么聪明可爱,夸几句怎么了?”
说着还眨眨眼,一副狡黠的样子。
明兰和小桃都被她逗得笑出了声。
这时,“你确定看见六妹妹向这边来了吗?”
齐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兰一下子变了脸色。
燕七暗笑,知她这些天被齐衡纠缠的怕了,神神秘秘道:“放心,今天元若一定找不到你。”
说完,还不等明兰小桃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燕七忽然靠近,抓住二人的胳膊,迅速飞身而起。
不过一瞬,三人已经轻飘飘的落于树干。
茂密的枝叶掩映下,哪里还看的到有人?
小桃在飞身而起的一瞬间,就已经惊吓晕倒,而明兰,则是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惊喜的样子。
“嘘”燕七以手指抵住嘴唇,轻声道。
明兰很可爱的双手捂住嘴唇,重重点头。
燕七笑,二人就看着齐衡不为二人,在树下徘徊一阵,很干脆的离开了。
明兰一等他离开,就抓着燕七手臂,抑制不住兴奋的开口,“我飞了?我刚刚是真的飞起来了吗?”
“妹妹想的话,我再带妹妹飞一圈?”燕七道,看着明兰兴奋点头,果断揽过明兰,就这样在林间飞驰了起来。
许久,回到原处。
小桃还在原地呼呼大睡,明兰也没在意,意犹未尽的行了一个抱拳礼,道:“今日真是谢谢七哥哥了,明兰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没关系,”燕七摆摆手,“今日我也很开心。”
明兰笑笑,看看小桃,恨铁不成钢道:“小桃真是没福气,这么好玩的一天,她竟然昏过去了。”
“可不是每个人都如妹妹般胆大,我看妹妹如果在江湖,也定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燕七调侃说完,伸手扶住明兰,道:“小桃看来还得昏睡一会儿,先坐吧,一会儿我把你们送回去。”
明兰依言坐下。这一刻,再没有什么闺阁礼仪、女儿规矩,明兰和燕七肆意谈天,听她说江湖奇人趣事,开心极了。
临了,明兰感叹,“真恨不得能和七哥哥一样生在江湖。”
燕七顿了顿,表情沉默了一瞬间,在明兰注意到之前,又恢复了带笑的模样,轻声道:“明兰现在这样也很好。”
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燕七道:“对了,我看妹妹对元若未必没有感情,你为什么总是躲他呢?”
明兰一惊,兴奋的表情沉寂下来,道:“七哥哥,你是江湖中人,是不会懂闺阁女子的无奈的。”
燕七不解,疑惑看向她。
明兰摇摇头,索性挑明了跟她说,“七哥哥以为,小公爷家世如何?”
“国公府嫡子,虽然齐家没有什么实权,但因着和皇宫的关系,也算是尊贵。”燕七想了想,直言道。
明兰一愣,笑出声来,“小公爷这样的家世,在七哥哥眼中,竟然也只得了一句算是尊贵的话,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世才能被七哥哥看在眼里。”
说着,明兰笑着摇摇头,继续道:“或许在七哥哥眼中,人无贵贱,没有家世等级之分,但是,在这偌大梁京,我们却是不得不考虑的。”
燕七挑眉,明兰继续,“我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与国公府相比,实在相差甚远,更不必说,明兰只是一个小小庶女,还是最不受宠爱的那个。”
明兰自嘲了一句,燕七皱眉,道:“但在我眼中,明兰妹妹本就比世间绝大多数人要优秀,莫说小公爷,便是郡王王爷之流,明兰妹妹也是配得起的。”
明兰笑出声,很是感激燕七对她的肯定,“或许吧,但在这个梁京,和七哥哥一般想法的又有几人?”
明兰叹口气,道:“人生来在这世上走一遭,本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七哥哥,你说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陷入一个难过的境地?”
高嫁,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燕七皱眉,不赞同道:“人是要好好过日子,但是如果一切的前提,是要违逆心意,委委屈屈的生活,那何必来这一遭?”
明兰沉默,半响,道:“七哥哥,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骄傲肆意的活在这个世间。但是明兰赌不起,世家女子牵扯太多,我的姐妹、爱我疼我的祖母、千般为我打算的亡母声名,这些都是容不得丝毫差错的东西,我不能、也不愿意拿它们去赌那一丝可能的未来。”
燕七很是诧异,她一向都是个叛逆、肆意妄为的性子,即便是幼时的那段时光,出于母亲的意愿把自己伪装成柔弱安静的性子,也从来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
明兰的想法,她不能认同。
“没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但是,如果你自己根本不曾去尝试过,又怎会知道你身上有多大的可能性?”
明兰一怔,再没有回话。
或许,她也是想试一试的吧。
玉清观一行回来后,燕七看着齐衡喜形于色的表现,不禁摇头轻笑。
三人走在齐国公府的回廊上,燕七耳朵微微一动,蓦然回身,看向主屋所在。
他们刚刚随齐衡给齐国公夫妇请完安,距离主屋不甚遥远,齐国公夫妇的交谈声清晰的传到了燕七的耳中。
“官家病重垂危。”
只这六字,顿时使燕七失魂落魄。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明明……她送过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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