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德寨是南疆雷公山的一个苗寨,地处偏僻,与世隔绝,人们安详和乐的生活在这儿,偶尔一点家长里短的小矛盾,端的一副世外桃源模样。
这是姚瑶之前了解到的。
然而,在姚瑶五人不远万里从纪山赶过来后,却发现,这里哪还有一点世外桃源的模样。
一层又一层的黑云聚集在寨子上空,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地面飘来,往日热闹的街上再没有一丝人影,寨子里安静极了。
姚瑶皱眉,内心有了不好的猜想。
“这里……怎么了?”阿阮疑惑问道。
“大家小心!”夏夷则忽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捂着口鼻就要往后退。
这时,乐无异的袖口忽然青光大盛,一个玉石般的小物件从他袖中飘出来,五人周围的黑雾被驱散。
“这是……甘露珰?”乐无异疑惑,随即皱眉,道:“甘露珰是用来祛除邪祟的,这么说,这些黑雾果然有问题。”
“那村民不是很危险了?我们快进去看看吧。”阿阮担心道。
四人加快脚步,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跟在四人身后的姚瑶消失了。
姚瑶一靠近村子就发现了不对劲,更何况,她还从这些黑雾中感受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气息。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先一步离开众人前去证实。
果然,所有的黑气来源都是位于寨子中间的一棵大树,姚瑶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流月城,已经开始行动了。
姚瑶退后几步,双手掐诀。
她从来没有见过魔物,想以此先试探一下魔物的厉害,不想,还没等她念完口诀,一只手已经横插过来。
“姑娘,不可。”紧随着这只手而来的,是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
姚瑶怔住了。
她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白色外袍,内里是一件暗红色内衬,其上绣着繁复的花纹,身姿挺拔,背后背负着一把古朴的长剑,眼睛上带着一个略显奇怪的面具,让人无法窥得真容。
但姚瑶知道,他是谢衣。
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谢……衣?”姚瑶右手略微颤抖的伸向谢衣的面具,想要清楚的看见他。
却不想,谢衣微微偏头避过了姚瑶的手,还歪头疑惑的问,“姑娘认识我?”
姚瑶一怔,皱眉,“你不认识我?”
刚才因为突然听见谢衣的声音,姚瑶一时激动,没有仔细观察,此时在看,这人身上的气息又与谢衣有哪点相同?
“你不是谢衣,你是谁?”姚瑶后退两步,道。
那人似是也怔住了,正想开口,远处的声音打断了他。
“瑶姐姐!”阿阮兴奋的跑过来,道:“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了。”
姚瑶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才对走过来的四人道:“这树就是黑雾的源头了。”
“那砍了它这里是不是就会恢复原状?”乐无异问道。
“的确如公子所说,但这树却不是好砍的。”一旁的谢衣忽然道。
“这树上所附之物为魔气,魔气为至浊之物,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己身,各位不要大意。”谢衣补充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阮问道。
“我会设法先驱散魔气,在魔气消散的一瞬间,就劳烦公子砍掉它了。”谢衣对着乐无异点点头,道。
“卡擦!”
魔树灰飞烟灭,所有人恢复正常。
“呀!果然消失了!”阿阮跳起来欢呼着鼓掌道。
“先生果然见多识广,夷则佩服。”夏夷则拱手道。
“在下百草谷天罡闻人羽,不知先生名姓?”闻人羽道。
“对啊,瑶姐姐,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他是谁?”阿阮也叫道。
姚瑶摇头,眼睛一点都没从谢衣身上移开,道:“我也想知道。”
谢衣迟疑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停在姚瑶面上,伸手取下面具,回答姚瑶之前的问题道:“在下的确是谢衣。”
“大哥哥?!”
“谢衣哥哥?!”
“谢衣前辈?!”×2
没有理会其余人或惊喜或激动的心情,姚瑶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身体摇摇欲坠。
谢衣第一时间注意到姚瑶的反常,一瞬出现在她身边,扶住她道:“姑娘你怎么了?”
姚瑶颤抖着将手摸向他的脸颊,这回他倒是没躲,只听她轻声道:“你竟真是谢衣。”说完嘴角就流出一丝血迹。
谢衣皱眉,道:“平心静气,我先带你回去疗伤。”
说着脚下传送阵起,六人消失在原地。
扶着疗完伤的姚瑶躺下,谢衣跟随众人来到门外,开口道:“听各位刚才的意思,是认识谢某?”
“大哥哥,我是你十年前在凉州郊外救的小孩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乐无异抢先道。
谢衣摇头,“记忆中,我并没有去过凉州。”
“谢衣哥哥,你也不记得阿阮了吗?”阿阮一脸泫然欲泣,“阿阮的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
谢衣皱眉,“我与阿阮姑娘竟有这般渊源?为何我的记忆中却丝毫没有印象。”
“怎么这样。”阿阮小声抽泣了一声,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谢衣的袖子,道:“瑶姐姐,瑶姐姐谢衣哥哥总该记得吧,刚刚你还那样紧张瑶姐姐的。”
这次,谢衣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道:“不,我同样也记不起瑶姑娘了。”
谢衣可以很肯定的说,他的脑海中绝对没有姚瑶的记忆,但是,他又否认不了,自见到姚瑶起,他便忍不住去关注姚瑶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就想去照顾她。
这很奇怪。
“阿阮姑娘,我和瑶姑娘……是什么关系?”谢衣迟疑问道。
“关系?”阿阮眨眨眼,“就是……很亲近很亲近的关系啊!”
“以前谢衣哥哥都是称呼瑶姐姐瑶瑶的,从来没有这么生疏过。”
“瑶姐姐和谢衣哥哥可默契了,经常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阿阮以前好生羡慕的。”
“瑶姐姐还会给谢衣哥哥做好多好吃的,谢衣哥哥也会给瑶姐姐做一些偃甲小玩意儿逗瑶姐姐开心,都没有阿阮的。”
阿阮吧啦吧啦一通讲述他们三人过去的生活,其余人越听脸色越奇怪。
“难道姚姑娘和大哥哥是……夫妻?”乐无异弱弱问道。
这也就难怪姚瑶知道谢衣不记得她后都气的晕过去了,毕竟是夫妻嘛!乐无异想到。
“夫妻?”阿阮被打断,不禁问道:“夫妻是什么?”
“嗯……大概……就像你谢衣哥哥和瑶姐姐那样?”乐无异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乐公子勿要胡言”,谢衣皱眉,“一切还是等瑶姑娘醒来再说。”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时分。
“湖边风凉,还是莫要久站。”谢衣走到站在湖边的姚瑶身旁,熟练的为她披上一件披风,道。
“无碍,”姚瑶摇头,同样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道:“能说说你这十年的生活吗?”
“自是无有不可,只是我的生活基本一成不变,每天不外乎搜集材料、研究偃甲、实验偃甲,怕是姑娘听了会烦闷。”谢衣道。
“只是这些?”姚瑶问道。
“当然,谢某一生所求,不过穷尽偃术一途,为百姓谋福祉。”谢衣理所当然。
这的确是谢衣的愿望,但是,“你可还记得你叛离流月城的初衷?”
“自然”,谢衣点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怎会知道?”
“自然是你告诉我的”,姚瑶皱眉,“杀死心魔,为族人求一线生机,这两件事,至我与你分别之时,你已经坚持了六十年,为什么在明明有希望的情况下却放弃?”
谢衣一怔,是啊,他为什么会放弃?
“我……不知道。”
“你的确是造过通天之器,是因为你当时已经得知,唯有上古昭明剑可杀心魔,所以造出通天之器来读取花草木石的记忆,来找昭明剑的消息。”姚瑶紧了紧披风,继续道:
“若我所猜不错,十年前你应该就是去找昭明了,所谓西域指环应该就是昭明的一部分。”
谢衣点头,他完全没有怀疑姚瑶的话,心里也不禁对过往的记忆好奇起来。
捐毒一行如今对他来说,势在必行。
“瑶姑娘,恕在下唐突,你我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谢衣道。
他自然是了解自己的性子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无辜的人牵连进这些事情里面,但姚瑶却对他的事情知之甚详,这不得不让他感到诧异。
姚瑶忽然抿嘴笑了,眼睛透过他仿佛看向别人,又仿佛只看着他,道:“你只要知道,谢衣对姚瑶来说,超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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