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许沉嫣在又花了半个小时自怜自艾后，就强自打起精神，了解了下公司的现状。
许沉嫣一直都知道，她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极能适应环境。
当初找工作时，别人都是爱一行干一行，只有她是干一行爱一行。有钱就好，干啥都行，反正她都能适应和喜欢。
但此刻她发现，她的这项优点在这个公司女霸总的岗位上，崩裂了。
明明是个小破公司，却硬是做到“跨国”的规模。
大部分妖族员工都在息工放假，自己谋生，唯一盈利的点，只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类员工。
许沉嫣翻阅着业绩报表，不敢置信：“既然是安保公司，我能够理解你们不想像普通人类一样去辛苦站岗，但是高档的保镖或者短期的保护任务你们肯定都能胜任吧，为什么我在公司近三年的业绩内容上，完全没有看到你们的出勤？”
侯晓眼珠子咕噜噜转：“实在是有钱人太难伺候，我们都受不了那闲气。”
权蜜翻了个白眼：“才怪！是这死猴子受不了客户性.骚扰，一巴掌打掉了人美女三颗牙，然后我们公司就被变相打压了。”
黎钥无奈附和：“而且那位客户还是位难得的三世善人，我们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不过妖王，我们上周刚决定开拓并转移市场，派了王八和犊子出去打头阵。”
对此，权蜜只是摇头：“我看悬，那美女家能量还挺大，否则也不会把我们公司玩到现在这地步。”
侯晓懊恼得抓乱头发，烦躁大叫：“啊！功德！限制！做人难，做妖更难！那女人都要扒我裤子了，还不许我打她？开什么玩笑！如果被她发现我屁股是红的，估计对我们就不是打压，而是直接切片了好不好。”
权蜜捧腹大笑：“别的妖，人形都会屏蔽一切妖身特征，就你人形控制不住屁股色，真惨，哈哈哈哈。”
侯晓恼羞成怒：“还不是狗甜儿你！非说我屁股红红红！你说得多了我现在一看到自己屁股，就会反射性让它变红，你不知道我刚化形没多久，有时候根本控制不住吗！”
“哈哈哈哈！”
“喂狗甜儿你……”
“哈……”
“……”
叩叩叩。
“咳，请问，有人吗？”有些迟疑的低沉男声，在办公室外响起。
许沉嫣双眼一亮，马上整理了下衣襟，起身开门，热情的询问来人事宜。
当听到这位先生只是心里不安，想要雇佣几位保镖来确保他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清明节后，许沉嫣马上拍胸脯表示可以，并将客户的信息记录完毕。
最后，当男人询问价位时，许沉嫣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男人松出一口气：“那还好，五十万我还是能出得起的，只要最后能让我活过清明节，我会再给你们追加五十万。”
许沉嫣眼神大亮：“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的追求，祝您平安喜乐，谢谢方先生，我这就让员工去拟合同。”
说着她在桌下踹了一脚黎钥。
黎钥平静颔首，起身到旁边办公室打印合同。
半个小时，一切程序敲定，许沉嫣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和对方刚刚转过来的二十万订金，心情激动。
钱真好赚啊，莫非她真是天生招财？！
她刚刚那手势明明是五万来着。
人一走，侯晓立即将门关上，挑剔得拿着合同上下打量：“这行不行啊，这么快就敲定的合同，要不要让姬砚看看？”
许沉嫣纳闷：“看看？看什么？”
黎钥看着合同上男人的签名，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姬砚：“我们业务量接得少，除了猴子闹得那件事，还有一个原因。”他抬手理了下额前的碎发，严肃叹息，“那就是功德。”
“功德？”
“没错。我们妖之所以会在人类社会中开设这家公司，就是想要修些功德，为自己以后的修行铺路。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有三不接：大奸大恶者不接，为富不仁者不接，为非作歹者不接。”
权蜜一边眯眼享受日光，一边接口：“其实原先我们公司的口碑还真不错，即使那美女限制了我们的大多数中档客户，但还是有不少高档客户找过来，但可惜找过来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要真是为他们消了灾解了难，那些因果和孽力回馈都够我们吃一壶。”
“总之最近三年真的是我们的低谷，如果不是有老大您留下的那些金银，还有舍身被反复卖了N次的王八……”
许沉嫣抓住重点，出声打断：“不是，你们既然都要赚功德了，为什么还要卖王八和我去坑别人的钱。”这根本就前后矛盾。
侯晓哈哈大笑：“当然是要找那些财路不正、近期肯定会破财的大奸大恶之流坑了，其他人我们怎么敢。要是能随便坑的话，我们也就不用到处找客户，直接送去拍卖就行了。”
“叮。”
“姬砚回信了。”
许沉嫣：……原来她不是第一个要被卖的人，哦不，是妖啊，这群混蛋。
蓦然间，她对那位未曾谋面的王八兄倍感亲近。
抬头，对上三双亮晶晶的眼，许沉嫣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老大，你不愧是我们老大！到公司这刚一坐镇，就引来这么一位超级客户，牛逼了你。”权蜜惊喜得伸出两根大拇指。
侯晓兴奋的搓搓手，抓过客户资料就开始研究：“老大一来，喷泉涌财。这可是能赚到功德的五十万，哦不对，是一百万啊，发了！我们发了！”
许沉嫣：“……”
她疑惑的看向黎钥，黎钥将手机举起。
只见微信上那个大红鸡冠头像的人回复说：“五世善人，命不该绝，可帮。”
“既然老大醒了，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再问我了，我头都快炸了，跟着老大走准没错。”
“最近又被那个想砍我鸡冠的臭道士盯上了，逃着呢，没事别回。”
“出差费用见底了，让老大帮我把信用卡还了，还有出差费也打点，最近穷到吃土.jpg。”
许沉嫣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你们和我打招呼的方式，就不能不是要钱吗？多败好感。”
黎钥轻咳一声，伸手点开微信中姬砚的头像，指着那鸡冠上的几个几不可见小点，忍笑：“看在姬砚他为了维持公司正常运转，卖了好几次鸡冠血的份上，老大，就给他点钱吧。”
许沉嫣无力捂脸：“给给给，我倒是想给，可这不手里刚收了20万定金，明天还有200万的外债缺口吗？我自己都还穷到吃土。”
黎钥收回手机，满足笑：“其实你只要口头说说，他最近的财运就肯定会好点。至于这20万，老大你都拿去添置自己的东西吧，还债的事不急。”
“债多不压身？”
“就是这个意思。”
许沉嫣：“呵。”
那刚才还说的那么严重，吓唬谁呢。
次日，因为昨天看资料实在到太晚，许沉嫣直到天色大亮都还蜷在被窝中，没有起床的迹象。
黑甜的梦境中，她整个人都好像沉浸在金灿灿的绵软云层中，一呼一吸全是香甜的橙汁芒果味，让她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许沉嫣不耐烦的往云层深处又钻了钻，并随手抓起一把芒果味儿的金丝棉花糖塞到对方嘴里。
见对方终于不再出声，许沉嫣满足的舒展眉头，翘了翘唇角，越发深沉的陷入金色的云层，酣畅好眠。
再次醒来，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两双激动到瞳孔变形的眼。
“呵！”许沉嫣被吓得一个肝颤，“你们干什么。”
这、这是终于改变主意要吃她了？
“老大！”侯晓激动得现出兽瞳，攥着许沉嫣的手大力摇晃，“你知道你早晨拍我脑门的那一下给我带来了什么吗？”
许沉嫣被他的过激反应吓得连忙抽回手，气弱道：“脑、脑震荡？”她现在手劲那么大？
“脑什么震什么荡，是钱！是钱啊老大！老大你早晨给我发钱了！”
“不可能！”许沉嫣捂着钱包捏了捏，反驳，“我又不梦游！”
“不是你那20万，老大你现在越发守财了！”侯晓嫌弃，抽出自己早晨被拍后出门买的几张刮刮乐，美滋滋炫耀，“总共120万，我们发了！”
许沉嫣：“……”
她接过侯晓手中的几张刮刮乐，又看看侯晓宽厚的大脑门，没忍住抬手“啪.啪.啪”地拍了上去。
“嗷，老大你干啥，疼疼疼。”
“多拍你几下，一会儿出门记得再多买几张。”
……
小半天后，三人将新一批刮刮乐刮完后，分文未进，一水儿的谢谢惠顾。
许沉嫣默然的将最开始中奖的几张刮刮乐交给黎钥：“尽快兑现，以备还债。”
侯晓点头附和：“快拿去用拿去用。明早我继续叫老大起床，肯定还会有财运加持。”
说着他在塑料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兜子水果硬糖，谄媚笑：“给，老大你最爱吃的。”
许沉嫣面露嫌弃。
发财以后，都不知道给她买些高档的巧克力之类，净买些便宜糖来打发她。
她慢吞吞的拣出一个苹果味的，拆开放到口中，瞬间眼里放光：好吃！
一改原先的不情愿，她三两下将糖划拉到背包里，肃色道：“还磨蹭什么，走走走，别让客户等急了。”
刚准备也拿块糖吃的权蜜讪讪地缩回手，撇嘴。
老大她还是老样子，哪怕失忆。
明明就是两三块钱一斤的便宜糖而已，还这么护食，哼唧。
他们身后，黎钥则捏着刮刮乐，回头看着许沉嫣睡觉用的木板硬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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