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昏暗的长廊,迎接他们的,是另一间更为宽广的房间。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太多的摆设,甚至比城堡的大厅要来得空旷,四面徒壁,只有房间中的中央有一座以红色绒布包裹的檀木祭台,一把朱红色的长|枪竖插其中。
黑色的雾气环绕在赤枪的周围,显得诡谲万分。
「这是…?」
一行人驻足于此,少女魔术师的注意力完全停在那把枪上。
「外观看上去是武器。」
「不过,一副有诅咒的样子,怎么看都令人觉得不快吶。」
走向前去观察的基督山伯爵,皱起眉头。
「已经没有别条路能走了。」
白发青年首先观望了四周,这个房间只有刚来的通道,并无其他的出口。
「那无论怎么看,都只能先拔了这把枪吧。」
天授的英雄走向前去,看似非常有兴趣的目光闪烁。
「Archer推测的也有可能…不如先拿起来好了?」
少女魔术师在赤枪周围转了转,似乎在研究怎么拔起来,白衣的Archer正打算伸手握住枪身时,另一人则早了一步将这不祥的赤枪利落拉起。
「你…!」
阿周那瞪着眼前的迦尔纳,早他一步动作的太阳神子则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
深知这两兄弟又在用奇怪的方式在竞争着,雨音澪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但是在一旁观察的基督山伯爵,倒是嗅出了一丝微妙的氛围。
「Lancer,有感觉到什么诅咒吗。」
岩窟王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对于枪身上常时覆盖的黑色气味最熟悉不过了。
「不知道。但,这是一把好枪。」
深红的枪身,异常沉重,但也同样相当坚固。原本环绕其上黑雾在太阳的神子伸手拔起时,便忽地散开,一丝锐利的锋芒自刃身滑过。若以战士的眼睛来看待,这无疑是把上好的神器。
「总觉得就像是瞎逛魔王城,结果得到绝世武器的剧情经过呢…」
黑发少女默默地吐槽着,才刚说完,祭台周遭便开始摇动,天花板开启了一道方形的天窗,接着祭台往上延伸,露出长长的阶梯,直通楼上。
「…而且还开了楼上的门,这座城堡的机关还真的很多。」
都到这里的少女魔术师没有像先前那样的惊愕,还不如说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件事实,想想自己的适应力跟小强一样,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这股无奈只能默默吞下。
「对了,Master。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那把枪,能否借我一看?」
天授的英雄盯着太阳神子手上那把赤枪。
「咦?莫非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拿去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黑发少女瞄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太阳神子。
「真稀奇啊,你竟然会对枪有兴趣。」
白发青年微瞇那双丹青交织的莲目,那犀利的眼神让人难以直视。
「这并不奇怪吧?身为剎帝利的武士,各种武器都要能够上手不是基本中的基本吗?虽然我的弓艺天下第一,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使用其他武器。」
天授的英雄神色自若地明着解释暗着自夸,那富有自信的脸庞闪耀着偶像般的光辉。
「这正是我所疑惑之处,Archer。」
施予的英雄此刻释出一抹富有深意的淡笑,简直就像是猫抓老鼠般那样胜券在握。这倒是让少女魔术师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迦尔纳这样的神情,不如说她本来就很少见到他笑,还是这般帅气的神色。
接着雨音澪甩甩头,暗自骂自己现在不是沉迷男色的时刻!
「你并不是贪恋贵重之物之人,更何况你早已拥有诸神所赠送的神器,对于这来历不明的武器,甚至可能拥有诅咒──不,换句话说吧。」
太阳神子根据自己对阿周那的了解一一述说,但是决定最后直接说结论。
「这把枪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Archer──」
「不,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需要用到这把枪吧。」
迦尔纳平稳的语调,掀起了另一场疑云风暴。
「─────────」
黑发少女猛然转向天授的英雄,错愕地望着他。
「…Lancer,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周那瞇起黑眸,紧蹙的眉头显得凝重。
「先前就觉得有异了,但是没有实质证据,我也无从论起。」
「念在你对澪没有敌意之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等待时机。」
「现在,也差不多是摊牌的时候了吧?不明来历的Servant。」
施予的英雄此刻就像是庄严府邸的管家一般泰然处之,将白衣的Archer视作敌人却又不失礼节,但是那股威压又让人无法轻举妄动。
──原来先前那些有意无意的挑衅,正是迦尔纳对阿周那的试探吗?
雨音澪此刻才意识到,与平时回异之处。
「…原来如此,就连你也玩起侦探游戏了吗?」
阿周那不为所动的轻笑。
「若真要这么说,我只是想看看那把枪罢了,就硬生生将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太过急躁了啊──要说可疑的话,你这过早的指认,不觉得太过可疑了吗?」
「难道说,就这么急于将我在御主身边除掉吗?」
少女魔术师下意识的想为太阳神子辩护,但是却被岩窟王所拉住手臂。
「Master唷,这次可是两边都有理哦?」
意外变成客观立场的基督山伯爵,实时的阻止了雨音澪的举动。已经习惯为迦尔纳解释他那容易招致误会的举动,反而让她陷入思考的盲点。
天授的英雄想看武器这一点的确仅是小事。
施予的英雄拥有能够看穿别人谎言的能力。
这两点,毫无疑问都是已知的事情。
「这个……」本来打算当作兄弟吵架这种小事就过去的黑发少女,突然想起了先前在那座迷宫花园之中,福尔摩斯给她的最后建议──
***
『虽然有可能是我多虑,但是在妳身边的Servant,也许不一定会是本人。』
吐着烟雾的高大绅士,那对橄榄绿的眼眸蕴含着思索的锐光。
『…什么意思?你是说还有人是假冒的?这假设也太大胆了吧…?』
虽然曾经看过小说中福尔摩斯搜查时,那大胆又缜密的假设,但是等实际遇上本人时,少女魔术师仍然免不了吃了一惊。
『当然,这只是假说罢了,我就来说说一些蛛丝马迹吧。』
『就以我本身为例──能够进行伪装的从者,能够读取扮演的该从者所有记忆与灵基数据,达到完美模仿。』
『但是有一点是无法读取的──那正是在特异点的记忆。』
『一般情况下,这项记忆通常会随着特异点消失,不会传回英灵座。』
所以理论上重新召唤的从者,都只有英灵座备份的记忆数据。
特异点由于是异常的时代地点,所以不会被备份回传到英灵座。
在加勒底被召唤的从者们,会重新恢复并拥有特异点的记忆,是由于雨音澪本身就是那颗储存记忆的行动记忆碟。
而福尔摩斯选择复仇者岩窟王作为掩饰,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复仇者拥有〔忘却补正〕这固有技能,就算是特异点的记忆也不会遗失。
这样作为变装扮演者而言,是完美又不会被察觉的。
『然而,就算再完美的伪装,也无法达到能够重现目标对象宝具的可能,也就是真名解放。』
接着,他提出了敌人所布下的陷阱可能。
『还有,在这座迷宫花园之中,我们与他们两个分开行动。』
『妳又怎能确认、本人不会在这座花园里被替换存在呢?』
他敲了敲烟斗,停顿了一会儿。
『但是,在怀疑这一点之前,一开始我们便进入了无名的森林。』
『那座森林正是那个阿比盖尔的宝具之一,作用便是将真名遗忘。』
『妳的名字还留存在记忆之中,是因为有个人一直在呼喊妳的名字。』
见着黑发少女倏地愣住,福尔摩斯继续假设的话题。
『离题了。但是,妳察觉了吗?』
『无论是假冒的人或者真货,都无法避免失去记忆真名这件事。』
『这也是我无法证实所假设的论证原因。』
***
少女魔术师深吸一口气,却欲言又止。
她曾经是那样信誓旦旦的说过信任所有人,但是现在却又做着怀疑的想法。这对现下的雨音澪,是那么样的感到煎熬。
「正巧,我也有个问题想问。」
开口的,是漆黑的复仇鬼。
他勾着唇角,那笑意颇为邪佞。
「Archer,你喜欢现任的御主吗?」
天授的英雄瞪大了双眼,似乎相当意外会被突袭般的问了这种问题。
而黑发少女则看上去更不知所措,原本还在感叹岩窟王竟然替她做了此举,现下显得更心情复杂了。
「没有Servant不对这位御主产生景仰之情的吧?」
阿周那响应了相当模糊又模拟两可的答案。
「这样啊──那对于你先前的御主,又是怎么说的呢?」
「你不是,毫不迟疑的杀了那名魔术师吗?」
基督山伯爵继续绕着圈圈说话,那深红的瞳眸回转着老谋深算的精光。
阿周那的前任御主,正是前一个特异点的Caster美狄亚。
这项疑问,就像是蟒蛇缠绕猎物似的,紧紧束缚的窒息感。
眼前的白衣Archer,皱起眉头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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