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老师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的劝告退学。
绿谷出久想象了下，如果此时被相泽消太针对的是自己，他绝对会手足无措，受相当大的打击。
第一……
你会怎么做……
面色担忧的向后看去，绿谷出久发现，几乎全班同学都把视线放在了最后一排的宫林第一身上。
的确，在彼此陌生的环境里，第一个被点到的名字实在太显眼了，还是这种噩耗般的消息。
“怎么回事啊……老师怎么那么凶。”
“他做错什么了吗？”
“宫林第一？好像是淤泥事件的那位吧。”
“哇好惨……”
唯一没有回头的爆豪胜己不屑的笑了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林第一挺直腰背，坦然的对上相泽消太的眸光。
“谢谢关心。”
……
？？？
绿谷出久抚了下额，“啊，第一不愧是第一，一点儿都没变。”
他怎么会忘，宫林第一那种无由来的自信感。
曾经放言要考雄英，被全班嘲笑的无个性，可是一点儿都没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没有那偶尔不合时宜的礼貌与发言，宫林第一简直像是根本没听到那些攻击一样。
竟然把老师的话当成关心……
绿谷出久捂住嘴，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又碎碎念起来，
是我的话，绝对做不到。
相泽消太眉角一挑，他刚才发现了宫林第一身上的某种特殊。
但还不够，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依然没有资格。
相泽消太一脸颓废道，“是吗，但愿一会儿你不会哭出来。”
哭出来？？！
一年A班内心惊恐脸。
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男生哭出来啊！
班里噤若寒蝉，相泽消太从睡袋里掏出件雄英运动服，“不要浪费时间了，都穿好这个到操场上来。”
换衣服？
宫林第一皱了下眉。
他跟着班里男生到换衣室，抱着自己那身衣服缩到最里面的角落，并打开正好摆在那，标有［宫林第一］字号的橱柜门，使劲往里靠了靠。
“嘿，你叫宫林第一是吧，”旁边异常袖珍的峰田实借着距离方便，向宫林搭话，他一手贴在嘴边，满脸写着［我们谈的是机密］，“你怎么惹着老师了，做了什么坏事吗？”
宫林第一：“……不知道。”
他脱了制服外套，看峰田实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动作慢了下来，“你能回过头去吗？”
“哦，青春期的羞涩，我懂。”峰田实点点头，“不过我们都是男人嘛，你看，大家都毫不在意，那两个甚至在比肌肉！”说着，峰田实做了个并没有什么用的侧身动作，将身后的情景展示给宫林第一看。。
“……”
宫林第一拿出柜子里非常贴心的小衣架，往门上一挂，加宽了挡屏。
他迅速脱下衬衫套运动服，刚把手伸进运动服的袖子，屏障猛地被人扒开，
“哈哈哈不还是看到了！”峰田实嬉闹的从门后蹿出来，“扭扭捏捏干什么啊，反正你有的大家都……”
他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戛然顿住。
峰田实的异样引起了其他男生的注意，下意识便都望了过来。
顿时，房间里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第一，你……”绿谷出久愕然的睁大眼，
峰田实颤抖的指着宫林，“你的胸口……”
见隐瞒不下去，以后也多得是一起换衣服的机会，宫林第一便大方的把胸口露了出来，
“旧伤，无碍。”
那是一个很狰狞的疤痕，伏在正中偏左的位置，大小足以包裹住整个心脏。
凸起的肉块节节拼起，边缘成网状分布，看上去有些骇人。
比之而言，宫林第一左眼的那道刀疤几乎不能算是伤了。
宫林第一不在意的转身，侧对着他们继续换衣，反正吓到的不是他。
这角度一转，背后与胸前明显属于同一处的疤痕也漏了出来。
竟是被……贯穿了胸膛！
峰田实呆了呆，后退一步，结巴的说，“抱…抱歉……”
“没事。”宫林第一穿戴完，其他人也已经差不多了。
他跟着几人相继出屋，转眸瞥到轰焦冻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
集结到操场，相泽消太宣布要进行体能测试。
“实技测试取得第一名的是爆豪对吧…哦，还有宫林，本来你们两个是该并列的，但评判员就你的特殊情况争执了一番，给扣了一分。”相泽消太看了眼爆豪，接着对宫林第一露出个令人很不舒服的讥诮笑容，“投机取巧得来的果然很不科普。”
感觉他好像在试图打击激怒自己的宫林第一：“……”
黑白发的少年环起胸，右手扶着下巴，略微考虑道，“我知道了，是要做更加清楚易辨的动作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吧，不然被误判了真的有些很苦恼。”
像他那样在测试时偶尔借着别人的攻击打败假想敌，是会让人难以抉择。
相泽消太看着宫林第一冷然淡漠的脸，也分不清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根本不在意。
心理素质，意外的好。
接下来开始测试。
综合排名最后一位的要被退学。
由爆豪胜己的死吧球开场，一年A班的学生几乎都被带起了兴致。
除了绿谷出久。
“怎么办…”卷毛少年凑到宫林身边，眉眼间很是忧虑无助，“第一，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宫林第一，“应对？就好好的考啊。”
“但跟具有超强个性的人比，我们……”
“出久，你在担心什么？”宫林第一侧了侧脑袋，他的神情像是很不解，“超强个性？你对这些同窗有了解吗？”
“欸？”
宫林第一抓了抓头发，“据我观察，那边长得像葡萄的，他的身体素质很弱，还有会隐身的少女，你觉得她跟普通女孩子有什么不同？除此之外，并不是所有个性都能运用于体能测试。”
“……”
“好了，该去准备了。”
宫林第一拍拍绿谷的肩，转身等着去点名了。
绿谷出久恍若如梦初醒，他深吸了口气，视线内，宫林第一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一往无前。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与宫林第一之间所存在的——某种差距。
“臭久，你明白吧。”爆豪胜己路过卷毛少年的身后，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于风散进绿谷的耳际，有些听不真切，“你跟宫林第一不一样。”
是的。
不一样。
绿谷出久攥紧拳。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向宫林第一索取。
一直都是他在向别人寻求安慰。
为找到“同类”而高兴，嚷嚷着要一起实现梦想，但其实每一次，宫林第一都是在附和他。
宫林第一不会天天把当英雄挂在嘴边，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自己需要什么。
绿谷出久向前迈了一步。
宫林第一甚至不需要别人来评判自己该不该成为英雄。
绿谷出久渐渐加快了脚步，
在他为升入雄英而有些沾沾自喜，为未来充满期待时，宫林第一正抓紧机会熟悉周围，努力看清自己的处境。
他已经有个性了啊……
不再是以前那个连上起跑线资格都没有的废柴久。
而宫林第一，在仍然混沌的前路中，硬是给自己划出了一条通道。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能和小胜并列拿到测试得分排名首席的宫林第一，会在这体能测试中，与自己一样存在成为末尾的危机呢。
心路的变化只在一瞬间。
绿谷出久跑到宫林身旁，侧头看他。
会更努力……
他会更加努力……
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么。
虽然给自己打好气，信念更坚定了，但绿谷出久还是有些被现实打击到。
“5，5.12秒？！！”
对着宫林第一的短跑成绩惊讶出声，绿谷出久完全能意识到这是什么概念。
他知道宫林第一曾经快过了小胜，为此，他们两个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那后来，绿谷出久明显感觉到宫林与爆豪之间的气氛微妙的变了。
而现在的成绩，与那时相比又快了。
仅凭肉体，就能跑过班里大部分同学使用个性得来的成绩。
而且，在一年前，宫林第一的短跑成绩甚至不及格。
他这一年都干了什么？！
绿谷出久只觉得头皮发麻。
之后的几项测试，宫林第一的成绩都是稳稳排在班里的前几名。
投掷垒球上，宫林第一便有些吃亏了，别人有爆炎，有尾巴，有暗影，有很多纯力量输出的个性，但宫林第一依然胜过了个别同学，
足够了。
宫林第一转转手腕，
再这样保持下去，他绝对不会被刷下。
令他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的是，绿谷出久竟仅在手指动用借来的个性，终于得出了个“英雄”级别的成绩。
看着卷毛少年疼的眼眶湿润，却十分坚定的脸，宫林第一在他身上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
杰和鸣人。
他紧接着去准备下一项，把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回忆掐断。
空闲时间，宫林算了算自己的成绩在班中的排次，投掷垒球偏下，握力偏下，立定跳远偏下，50米跑偏上，反复横跳中游，还剩仰卧起坐，坐位体前屈，耐力跑。
仰卧起坐和坐位体前屈都不难，就刚才同学们所表现的个性来看，拿到偏上不是问题，但拿不到特别高的分数……看来只有耐力跑了。
宫林第一撑了撑自己的膝盖，
他能察觉到相泽消太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
自己应当是某些地方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宫林第一凝了凝神，
总要拿出些亮眼的东西，博得他的认可。
***
4000米耐力跑，宫林第一全程以冲刺的速度跑了下来。
他开场就冲那么快，竟没有几个同学被他带跑，老老实实的保留着自己的体力，除了突然跟宫林较上劲的爆豪一直在天上飞外，还有个腿上有引擎所以注重跑步训练的饭田天哉速度不慢。
正常人的身体机能无法进行长时间的大功率运作。
但宫林第一的忍耐性极强。
在他以前三的成绩完成测试后，班里有同学忍不住吐槽，“他的个性是‘耐力’吗？”
话还没说完，宫林第一就趴在地上毫无形象的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宫林看到爆豪的眼睛非常亮。
***
等所有人修整够，相泽消太统一发布了综合成绩。
荧光屏幕上，宫林第一看到自己排第十五。
而说出最后一名将被退学的班主任：“顺便说一下，开除是骗你们的。”
……
！！！
真是合理的虚伪。
宫林第一垂下眼睑，觉得应当没自己什么事了。
“还有，宫林，”给了绿谷治疗许可证的相泽消太再次点到宫林第一的名字，“我觉得需要对你再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待会儿我去找你。”
“……好。”
“以及……”相泽消太顿了顿，他的眸光变得有些凝重，还是问了出来，“我本以为你会憎恨英雄的。”
宫林第一愣了一瞬，
这话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但宫林第一知道相泽在说什么。
他抬眸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瞳，无畏道，
“我不会为渣滓费什么心神，他们也别想污染我。”
“……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想法。”相泽消太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又恢复了懒散邋遢的模样，转身便走，“先解散吧。”
***
NO.1的英雄欧尔麦特一直躲在墙角偷看。
这还真是有些让人想笑。
与相泽消太说了说绿谷的事，欧尔麦特突然聊到了宫林第一，
“校长把他安排在你的班，是不是感觉很麻烦。”
“是啊，超级麻烦。”相泽消太摸了摸后颈，“你看过他的资料了吧，这学生不仅是个‘无个性’，还有那种能称之为‘悲剧’的身世。”
“……我在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欧尔麦特垂下手，脸上的露齿笑容像是只留下了形，“老实说，他完全不是我的粉丝呢哈哈哈……所以我也想过，宫林少年是不是对英雄怀有芥蒂。”
相泽消太寓意未明的哼了声。
欧尔麦特仰起头，蔚蓝的天空融进他的瞳孔里，慢慢变为正被学生们簇拥的宫林第一的身影，“但那个少年从来没有迷失过，他很强大。”
相泽消太也跟着回头看了眼，
“我知道，他很清醒，也很自信。”
被阳光浸染的宫林第一，浑身轮廓像是模糊了层柔和的光晕。
“这样的自信不是盲目的自大，如果有如此顽强的信念，校方想要试验的，［‘无个性’也能成为英雄］的这个可能性，或许真的会实现。”
“这么说，你很看好宫林少年了？”
“没有的事，他终究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哈哈哈哈相泽君不也是对他挺满意的吗。”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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