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后,楚昭随着越淮,坐着同一顶官轿回了王府。
摄政王政务繁忙,楚昭便经常偷闲,自己躲在院内喝小酒。这日,他正喝得微醺,却见清粼急忙跑进小院,还鬼鬼祟祟地回头张望,见无人跟着,才快步走上前,侧在他耳畔低声道:“小世子,您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点儿眉目了。”
楚昭讶异,他什么时候让他打听事情了?还未等他问出口,清粼就压低声音道来:“越淮他确是孤儿,来历不明,他十五岁那年莫名出现,是由戚伯向长公主引荐进了王府。”
楚昭心头一跳,怕是戚昀醒过来时心里憎恨着越淮,想抓他的把柄。楚昭灌了一口酒后,心里反而愈发发凉,孟婆汤后劲儿大,他早就记不清这世他是个什么结局了。按戚昀这么个折腾,恐怕最后……不得善终啊。
清粼见他面色苍白,继续道:“小的觉得不对劲儿,就顺藤摸瓜去查了查戚伯,几番周折,竟发现,这老家伙竟然和前朝旧人有关系。”
“前朝旧人?”楚昭心底转了一圈,听闻先皇二十年前是前朝元老,在前齐王朝国运衰弱时,举兵谋反,攻入皇宫,一夜之间血洗了前朝皇宫,自己黄袍加身,坐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皇帝。
也难怪先皇最后会迟迟不立储,那么忌惮自己的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谋逆之时,会毫不客气地下诛杀令。他这是自己的皇位来得不正,做贼心虚,对别人更是百般提防。
楚昭问:“戚伯与前朝有什么关系?”
清粼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小声道:“殿下应该没忘记庆安王为什么会是异性王,只因他在先皇当初夺帝时,娶了先皇的姐姐,殿下的母妃,连了姻亲,之后更是带兵攻入了先朝皇宫,乃当朝开国大将。而戚伯,就是当初王爷……在宫内的内应。”
“内应?那岂不就是前朝的老人?”楚昭想不明白,前朝的老人和越淮为什么会扯上关系。
楚昭问:“那戚伯现在人在何处?”
清粼道:“他被贬为奴籍后,发配边疆,后来病死在了路上。”
死了。
楚昭心里顿时泄了气,却听他又道:“不过殿下之前提了一嘴当年您与摄政王坠落冰湖却被下人救错了这事,寻到当年误救人的小厮,他回忆道,当时天色昏暗,听到有人喊世子落了水,他就急忙赶来,是有人指了方向,他混混看了一眼水里的人影就跃下水救人。他道,犹记得当时指方向的人,就是戚伯。”
还是这个戚伯。
楚昭心想:以当时他近距离贴身伺候,不可能搞错他和越淮落水的方向和身形,他当时尤在壮年,更不可能会老眼昏花。他就是故意的,他要救的人,越淮,在他心里比我这个王府世子还要重要。
一个当初背叛了旧主的人,后来又背叛新主。
楚昭心里更加乱了,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得人知的隐情,就算他现在不追究,哪日戚昀从他身体里醒来,也会知道的明明白白。
他记不清了,但若搞不清楚,恐怕这一世,他也不会好过。
他抬眸,低声对他说:“既然线索断了,你就暂时别查了,越淮的眼线遍布整个王府,你再动作,他不可能不察觉。你先歇几日吧。”
清粼闻言,道:“诺。”接着,退出了院落。
楚昭躺在院下的榕树下,蓦然想起了一个人,他伸手朝腰间内扣里摸出那枚血色流动的玉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动。急切地等着岐墨应哨声出现。
一阵凉风吹过,周遭寂静无人。
他蹙眉,加重了吹哨的气息,猛地一口气吹得尖锐刺耳,尤为炸耳。
眼前地上的落叶随着一股无形的气流旋转,一瞬间,叶落袍飞,三千墨发飘然在他身后,岐墨站定在他眼前,淡淡地道:“我要知道你不通音律,便不送你这血哨了。”
楚昭自知是难听了那么点儿,讪讪地收回血哨,揣在兜里,道:“也不是不通,只是一时情急,略了雅律。”
岐墨打断他问:“想要我为你做何事?”
“我想请你,帮我治好我的腿。”楚昭舔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道,“我坐太久了,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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