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part.2

小说:[HP]站住,龙女! 作者:走梦
    古灵柯身边的温度很高,但是我却觉得很舒服,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已经在她的怀里睡了5年了吧!我吮吸着拇指倒在古灵柯的脖子旁边,古灵柯偶尔会从鼻子里喷出一大串的气,或是打一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睡醒的我揉了揉自己的睡眼,我走到山洞稍微里面一点。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潭,虽然小,但是水很清澈而且似乎永远都不会干涸的样子。我草草地洗了一把脸,正欲叫醒古灵柯的时候却发现古灵柯正站在洞口眺望着远方。她耷拉着的翅膀直直地竖起,她呼扇了几下,身边的枯叶和灰尘就都飞了起来。我蒙住双眼,只是感觉一阵热浪袭来,然后我的身体就腾空了。

    我试着将手放了下来。我抬头看到的是古灵柯平时绝对不会有的表情,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被追杀一样——突然我的身边又是一阵热浪,一束火焰就这样很惊险地与我的双腿擦身而过。古灵柯叼着我在空中飞翔着。

    [简,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古灵柯没有张嘴我却听到了她的声音,我抬起头对上她美丽的浅红色双眼,“我可以听到。古灵柯,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

    [你快点爬上我的背,紧紧地抓住我的鳞片。好吗?]她的眼里是母亲对待孩子一般的慈祥,我点点头深呼吸开始朝她的脖颈处爬去。

    我的身体每一处都可以感觉到清晨高空空气的湿凉,但是我现在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做操练。我爬上她的脖颈处,还没等我完全坐好,古灵柯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个山谷。

    我偏过头看到的是两只黑色的火龙正追着古灵柯,他们的鼻孔里时不时地喷出星星点点的火焰。我瑟缩了一下,“古灵柯,他们是谁?”

    “捕食者!”古灵柯在山谷中左拐右绕。其中一只黑龙曾经差点撞上岔口的山崖,但是他很幸运地用爪子做了缓冲才不至撞上,虽然两边的树木却被毁掉了一大片。在科蒙莱雅,也就是我曾经生活过的世界那里使用木系魔法的人也不少,但是他们都是极有爱心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做树木不同意的事情,而且他们也不会擅自开战。虽然一般的木系魔法都只有很少的魔力,但是他们却是技艺精湛的建筑师。

    正当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时,古灵柯的声音却在我的耳畔响起。

    “简抓紧了哦,我们要紧急下降了!”说着古灵柯的身体就开始朝下栽去。

    我贴着古灵柯的身子,小手紧紧地抓着古灵柯的龙鳞。古灵柯的爪子微微擦过犹如蓝宝石一般透明的河面,水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可是煞风景的却是身后的黑龙两声长短不一的叫唤。他们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一个声音哑了的男人在原野上大吼一样。我皱着双眉苦恼着没有手去捂住耳朵。

    古灵柯飞出了山谷之后就一路向上飞到了云层的当中,砭骨的寒风似是小刀割着我的皮肤,我张大了嘴,却依旧无法呼吸。即使如此,我还是在尽力地调节着。突然,古灵柯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小幅度地微微后仰。她深吸一口气,挥动双翅,朝着身下的云层喷了一口火。

    高温迫使我别过脸,等到古灵柯飞出云层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只黑龙变成了三只!

    真是卑鄙的捕食者!

    在转头的一瞬间,我注意到其中一只稍微带了一点青色的火龙飞行的时候明显显得很不自然,应该就是刚刚在云层里准备偷袭的时候被古灵柯的火焰伤到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没有受伤的两只黑龙停下了继续追击的脚步,反而回过身去帮助那只受伤的黑龙。趁着这个机会,古灵柯猛地一振翅,将它们甩在了身后。

    趴伏在古灵柯的脖颈上,我忍住尖叫的欲望,恍然发现以前所谓的“驭龙者”都不过是在开玩笑。看来这个新世界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平静啊!

    我抚摸着古灵柯的脑袋,轻声说着:“古灵柯,你没有受伤吧?”

    古灵柯低低地喘了一下,应该是笑着回答的,“放心,龙的铠甲是很坚硬的。一般的伤害是没有办法让我们受伤的——”接着,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你不一样,简,你没有保护自己的鳞片和伤害敌人的利爪。这么幼嫩的你,怎么能让我放心把你放进人类的城镇呢?不要大意,简,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的话,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虽然我对人类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但是你要相信我外面的世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说不定以后,我也没有办法继续这么保护你了,他们始终会我找到我的。而且,你也会被他们再次盯上。”

    “我会被他们再次盯上?古灵柯,难道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古灵柯沉默了。她绕过一座小山,扇动有力的翅膀,慢慢地减慢了速度。一低头,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一片新的陆地上。我环顾四周,看到的皆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

    古灵柯慢慢地收起翅膀,踱步,停在了一条小溪边。她俯下身子,用翅膀作为滑梯让我得以下来。双脚站在清冽的溪水里,我费劲地仰头直视古灵柯的双眼。

    古灵柯趴在我跟前,微微低着头,我可以看到就连她眼睛里散射的光芒都是温暖的。她把头蹭向我这边,但是我忍住伸手的欲望,坚定地握拳,并没有抚摸她的脑袋。古灵柯看起来像是有点不解,她偏着头与我无声地对视着。

    半晌,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几丝黑烟从鼻腔里喷了出来。我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了。

    “简,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不想回答你。”

    “古灵柯!我要知道!”我跺脚,溅起的水花扑在我的衣服上,“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应该都是有权利知道有关我生命安全的事情的吧?古灵柯,请你告诉我!”我噘起嘴,赌气般定定地看着古灵柯的双眼。

    古灵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将我隔绝在黑暗中。她移动身体,掉了一个头,半躺在嫩绿的草地上。忽然,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我不知道古灵柯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的时候,古灵柯开口了——

    “简,你过来。”

    古灵柯微微抬起头,和蔼地看着我,颔首示意我坐到她的面前。我轻舒一口气,抬腿走上岸边然后屈膝坐在了她的面前。微风吹拂着我的脸颊,金色的短发飘扬着,古灵柯浅红色的眼珠里映照出了我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敛了敛双眸,“简,你知道你自己原本是一个人类对不对?”

    我点头,但是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父母其实是屠龙者。不用担心,简,我知道他们不是坏人。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虽然我很不想再提起,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觉得,你应该有自觉去自己接受了。”古灵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你的母亲,按照人类的话来说是一位纯血,而你的父亲则带了一半的妖精血统。众所周知,龙族是黑暗生物的统治者,例如吸血鬼,狼人等等,他们虽然在每个独立的小部落里都有自己的领主,但是如果是龙族的要求,他们不会也不能拒绝。大约在20年前,我背离了自己的领地,那个时候的我太年轻,觉得我不应该被永生束缚在这么一个无趣的地方——于是我离开了我的人民。

    “在这十几年里我想了很多,刚开始我怀着憧憬在各个同类的领地里游荡着,但无一例外都受到了驱逐。我迷惘了,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然而就在7年前,我在这里遇到了你的父母。

    “你的父母很勇敢,为了保护人类,他们坚定地在这里与西里犹龙斗争着。有好几次,我以为他们都会死在这里,但是他们顽强地活了下来,直到你的出世。”古灵柯看着我,浅红色的双眸闪动着光芒,像深潭。

    “西里犹龙就是刚刚我说的捕食者。他们很聪明,但是也很残忍。他们食肉,或说是偏执地喜爱着杀戮。麻瓜的世界也曾一度被它们侵扰。在你出生的时候,西里犹龙的领主集结了剩下的族民,围攻了他们……没有母乳的你该怎么活下去呢?更何况那时还是寒冷的初春。

    “其实,这一切,我都没有正面参与,我像是一个胆小鬼,在幕后看着你的父母为了生存而英勇地搏击着。如果要我说的话,你的父母绝对是世界上最英勇的人类之一!简,你该为了他们骄傲!”古灵柯的语气激动起来,星星点点的火星从嘴里喷出,“可是,可是那群家伙竟让敢这么做!他们杀了你的父母甚至想吃了你,一个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的婴儿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呢?那个时候,我知道,我所憧憬的外面世界的冒险不过都是我天真的幻想。我将西里犹龙的领主咬死了,他们向我宣战了,但至少,我把你带回来了。

    “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当我看着如此娇小的你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要融化了一般。我发现,原来这个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家伙也是一个生命,她也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

    “当时,我的孩子刚刚死去,我便将它的血换在了你的身上。我知道我这样做肯定是没有任何常识依据的,但是我只能赌一把了。然而,就在换上龙血的第三天,你的体温开始回升,并且维持在了健康龙宝宝的状态。随着你的长大,你已经越发地像一个人类了。我也知道我留不住你了。而因为长久以来的战争,现在整个魔法世界都没有多少西里犹龙了,为了确保后代还能够知道这一种物种的存在,人类巫师们才会将他们圈养在这一片森林里面,连同我一起。

    “我想回去。如果有机会可以回去的话,我应该会对我的人民慎重地道歉的。天啊,我怎么会这么傻呢!背弃了身为迦蒂亚的义务!”古灵柯懊恼地将自己的脑袋压在翅膀下面。

    我沉默了许久,脑海闪过一幅又一幅关于我父母的画面,然后我问她:“古灵柯,别烦恼了。你是迦蒂亚,龙族的贵族,你一定可以回去的,你的人民也一定会原谅一个小女孩的错误的,至少20年前的你是。最后,我想知道你是否可以告诉我父母的名字。”

    “简——你的母亲名字就叫简。但是——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古灵柯探出脑袋,眼里是深深的内疚。

    我站起身,深呼吸,淡淡地笑了。我趴在古灵柯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着她坚硬的鳞甲,“不要悲伤,古灵柯。”我站直身体扬起一个笑容,“因为你,就是我的父母!”

    古灵柯颤颤巍巍地站起,我可以看到她在使劲地克制自己流泪的欲望。原本就湿答答的鼻子此刻更是有一大堆的鼻涕掉了下来。我笑笑,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我可以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吗?哪怕只有一眼。”

    “简,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带你找……啊!是这里!”古灵柯突然抬起头望向了远处的一座山,她高昂的吟叫声震动着我的耳膜。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是很快的,我的身子就腾空了。

    古灵柯挥舞着有力的翅膀一跃而起,她直直地飞向了那座山,在她的眼里流露出怀念的意味。

    “我以为,我以为我真的再也找不到这里了。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古灵柯小声地哭泣着,她收拢翅膀走在山腰之上,回首,“简,那里,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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