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小柔的身世

小说:桃枝夭夭 作者:颜真真
    桃小柔靠着空酒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过道非递来的酒,慢悠悠的开口“遇见我娘亲那年我刚刚化型,不知是不是我太低级了,我化型之后竟然是个才一岁的奶娃娃。刚刚变成人什么都不习惯,我就在树上挂了三天,饿的不行的时候就开始哭。正好赶上娘亲带着芸姨来百花庙上香,寻着哭声找到了我,把我从树上摘了下来。”

    “芸姨?”

    “是我娘亲的贴身丫鬟”

    “所以你是以人型长大的?”道非有些诧异的看着小柔。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妖怪应该一化型就不再变化了。我当时郁闷的以为我要一辈子都是奶娃娃了呢。”

    桃小柔笑眯眯的皱了皱鼻子继续说道“娘亲和芸姨把我带回到桃岭别院,喂了我好多米糊糊我才吃饱。因为娘亲没有孩子所以就把我寄养在名下,后来我就和娘亲一直住在桃岭别院。”

    “你娘亲没发现你是…?”

    “她知道,娘亲是最聪慧的女子,她总说,我是上天赐予她的小仙女。”桃小柔吸溜了口酒“我的名字也是娘亲取的,她说希望我的小仙女长大之后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说到这儿,小柔心里湿漉漉的“可她还没看到过我长大的样子呢。”

    道非安慰的拍了拍小柔的肩膀。

    “别院里就娘亲和芸姨两个人,我刚刚化型连话都不会说,娘亲就每天都教我说话,学了说话就叫我背书写字,每次芸姨都说,我娘亲这是要培养个女先生出来呢。”小柔咯咯咯的笑了笑“可是我特别爱玩,穿着芸姨刚做好的新裙子就去爬树,娘亲每次都像摘果子一样把我摘下来,板着脸打我手心,说我是小皮猴儿。但是她打得一点都不疼,还痒痒的,每次我都忍不住笑,娘亲也就跟着笑。”

    “你娘亲定是舍不得打你。”道非温柔的笑道。

    小柔眨了眨眼睛“对啊,她最疼我的,我每次都闹着要和她睡,娘亲嘴上不同意,但还是拗不过我。我最喜欢和我娘亲睡觉了,她身上香香的,还会唱好听的歌。我好喜欢娘亲唱的歌。”伸手给道非递过空空的碗“还要喝。”

    道非看着已经有些迷糊的桃小柔“好,就一点。”

    “不行,斟满斟满,我这讲故事呢。口干的紧。”小柔自己拿过酒坛,又满满的斟上一碗。

    “记得有一次娘亲要过生日,那年我已经长到了五岁,悄悄背着娘亲和芸姨去河里捞鱼。因为我记得娘亲最爱吃鱼了,谁想到这河还挺深,我当时呛了好几口水,可能是和娘亲生活的太久了,慌的忘了自己还有法力,等娘亲和芸姨把我捞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快闭气了。内是我第一次看见娘亲哭,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娘亲也是修仙之人,难怪她对我感到一点都不惊奇,她和芸姨抱着我急匆匆的往苏家老宅赶,我舅舅,也就是苏公子的父亲。救了我,后来娘亲抱着我又哭了好久,她的手一直都是暖暖的,就那天凉的有些可怕,一直轻轻放在我额头上。用自己的意识力,缓缓疏通着我的呼吸,内时候我觉得有娘亲在真好,什么都不用怕。”

    “像这样?”道非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探向小柔点额头。

    “嗯,就是这样。”小柔心里一酸,有些留恋的蹭了蹭道非的手掌。

    道非被自己唐突的行为吓了一下,唰的撤回了手,心跳如雷。

    小柔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说道“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表哥,也就是苏公子。他当时才七岁吧,像个小大人一样每天都要背书,我疗伤期间,天天去骚扰他,偷吃他的零食,还把他从树上扇了下来。”

    “我看苏公子也很喜欢和你亲近。”

    小柔怂了怂肩“可能是因为他过得太无聊了吧,舅舅每天都在逼他修炼,也只有我在的时候他才能正大光明出来玩一会儿。”

    “不过苏家厨房做的云片糕真是好吃的紧,我缠着芸姨让她做了好多次,也不如我在表哥屋里偷吃的好吃。”小柔吃吃的笑了笑“可能这云片糕除了自身美味,还带有我偷吃的乐趣吧。”

    “这么说,你和苏家关系应当很不错,那为什么现在都不愿意相认呢?”道非也喝的晕乎乎的。靠在小柔身边开始数星星。

    “因为愧疚…”小柔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大概长到七岁那年“体内的法力一直在乱糟糟的疯长,而且完全不受控制。娘亲自己不主修法力。所以她虽然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后来有一天不知道芸姨哪里听说了一个方子,据说吃完之后,能帮助舒展经络,控制体内的法力。我喝了娘亲端来的汤药,却没想到体内的法力一下子激增,我的丹田都要炸开了,然后…然后…”讲到这里桃小柔的声音开始颤抖。

    道非低下头拍了拍小柔紧紧抓着自己衣裙的手“别怕,已经过去了。”

    “然后…我渡劫了,内是我化成人型之后渡的第一个劫。”桃小柔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眼睛瞪的大大的,淡淡水雾布满了她黑漆漆的眼珠。

    “渡劫?那岂不是…”道非也有些吃惊,在民宅里渡劫那后果必然是…

    “对,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就傻眼了,芸姨的身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到处都是火,我娘亲,我娘亲她却紧紧的抱着我,天雷就那么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我怕极了,想要推开她,但她死死的抓着我。你知道么,我都已经闻到娘亲身上的糊味儿了她却还挡着我的眼睛骗我说别怕,娘亲会保护你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小柔眼睛里滚落,小柔紧紧的抱着膝盖止不住的颤抖着。

    道非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哭的颤抖成一团的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把手放在小柔头顶。

    小柔抽泣了许久,像是要把压抑的眼泪一次性全部流完。

    道非缓缓地开口“你娘亲很爱你,你能活着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别难过了,这不怪你。”

    小柔慢慢停住了抽泣有些沙哑地说道“所以,我现在没有办法面对表哥还有舅舅,娘亲因为我而死,他们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我凭什么可以?拥有这一切…”

    “但你们终究是一家人,你娘亲肯定也不希望她走后,你和苏家就此断绝关系啊。你可是她的女儿。”道非声音和煦而又缓慢“所以啊,你更要替你娘亲多亲近家人,好好孝顺你舅舅才是正经事啊”

    小柔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是这样么?他们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像你这样一直逃避他们才会难过,觉得你娘亲死了,你连他们认都不愿意认了。”道非肯定的点了点头。

    抱着膝盖思索了一下,小柔乱糟糟的脑子渐渐被梳理出一些眉目。想通了些的小柔冲道非挤出一个微笑“我第一次给别人讲这种事呢,道长有被吓到么?”

    道非看着小柔还挂着泪珠的脸轻轻笑了笑“自然是没有,不知道你现在心情好点了没有。”

    “那…自然是有的。”小柔语气转了个弯“谢谢你啊,道非。”

    “你能想通就好,这有啥谢的。不过你一直没回答我的问题,你酿酒是你娘亲教的么?是,也不是是什么意思啊。”道非有些坐不住了,歪着身子问道。

    “这个啊,是呢是因为酿酒方法确实是娘亲教我的,不是呢是因为除了娘亲教的,我自己又加入了其他的方法所以这桃花酿才独一无二格外清冽。”小柔骄傲的晃了晃酒坛子。

    “嗯,不错你做的极好。”道非摸了摸小柔点脑袋夸奖。“不过你渡劫之后就是地仙了么?”

    “对啊,我在百花庙里醒来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然后百花娘娘让我在此地掌管一方姻缘,我一做就是十年。”

    “那你为何法力如此微弱?”道非有些不解。

    “喂,你别瞧不起我,我之前超厉害的,就你我能打十个。”小柔不服气的轻轻撞了撞道非。“我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因为,十年到了,百花娘娘说我有资格飞升了,只要渡过最后一个劫就可以了。所以暂时封了我的法力。”晚风微凉,放下心结小柔心情颇为舒畅拍了拍道非的肩膀“等我成仙了,一定不会忘了提拔你。”

    “那你啥时成仙啊?”

    “我这不正等着渡劫呢么!”

    “你法力被封了还不够?还要渡啥劫?”道非满脸怀疑。

    “我也想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劫到底什么样子,而且我还在等。”

    “等啥?”

    “等贵人啊,百花娘娘说,贵人能拔出桃花剑,也能助我渡劫飞升所以我一直在等啊。”

    “这么麻烦”道非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有些迷迷糊糊的说“拿出你的剑来看看”

    “你等着”小柔从镯子里抽出一把剑柄刻着桃花的宝剑。“就是这个,

    我试了好久,纹丝不动唉。我也不知道贵人是谁,又不敢轻易拿出来,所以耽搁到现在。”

    道非接过,感觉到剑身沉甸甸的有些重量。抚摸过上剑柄上精致的花纹“是把好剑”

    “那当然”酒劲开始发挥作用,又大哭一场的小柔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你拿好啊,明天还我”话音未落人已经睡过去了。

    道非也被传染的有些瞌睡,抱着桃花剑昏沉沉睡去。熬了好几个晚上的道非睡梦中又梦见了那天激战的烛十八,道非毫不犹豫,挥剑将其斩落。梦里终于清净了。道非翻了个身把头枕在了软软的地方,安然的滑入更深的睡眠里。

    第二天早上桃小柔尖利的叫声将道非从昏睡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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