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只有皇后知道?
裴质心念电转,从容答道:“皇后告知臣的,说让臣打个下手。”
“你俩倒是感情好。”
“是啊,我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殷瑜闷闷道:“皇后知书达理,能待你如亲兄弟,确实不错。”
“这样不好,陛下不高兴吗?”裴质敏锐问。
“没有啊,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朕当然高兴。”殷瑜呆呆地望着床顶,“礼部尚书冯枚与妻子向来恩爱,大家都很羡慕。”
裴质吃了口热茶,听他说话。
“他妻子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温柔可人,十分尊敬和关心冯枚,每日不等冯枚归家,无论多晚都不肯睡。冯家还有十个小妾,他妻子待这些小妾也十分宽容,还制定了两日法则,每月除十日睡在他这里外,其余每个小妾各分得两天。”
裴质羡慕,十个小妾,冯枚真有艳福。
“你说,冯枚男妻这般,到底爱不爱冯枚?”
裴质压根没想到,这是殷瑜从自己身上联想到的,他本着严谨的态度答道:“要分情况,有可能冯枚男妻只是嘴上敬重,并不爱冯枚,所以才会愿意将自己的爱人分享给他人。也有可能这个男妻是身不由己,可能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给夫君纳小才是对的,或者可能受到了别的威胁,所以即便他心里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不管哪种情况,总之爱一个人是不想跟别人分享的对吗?”殷瑜总结道。
裴质听出画外音来,不自然地给殷瑜掖掖被角,陛下想的可真多,他俩可没到爱与不爱的地步。
“她也是这么做的。”
“谁?”
殷瑜没再开口,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留下裴质抓心挠肝般惦记着。
到底她是谁?
谁教的殷瑜这么在乎爱人是否要专一?
“系统,有二百五十个撒花评了吗?”
“还差二十条。”
还不够二百五?裴质回想起殷瑜口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给殷瑜灌输了感情这方面的认知?
殷瑜的第一个女人?
裴质不知为何,心里窜起一股火气。
他几乎坐立难安,思索半响,终于咬牙,对着殷瑜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反正殷瑜也不知道,他就当不小心碰了碰。
脖子以上,粉红情节,读者大大们看到这香艳而不失文明的剧情,快给留下撒花评啊!
快点让他解锁往事,解开心中的疑惑。
“恭喜,有读者大大砸雷,你获得一个特权。”
裴质问:“能用来解锁往事吗?”
“不行哦。”
“那我要跳过这个选妃剧情,帮我拒绝选妃,谢谢。”
“可以。”000道,“有两种推动剧情的方式,一牺牲你自己的身体或者脸面,二设置反派或正面人物替你出头。请选择。”
“二二二!”必须二!
“反派设置成功。”
怎么又是反派?裴质郁闷地趴在床边,慢慢眼皮子打架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身上盖了件狐裘大氅,他坐起来,发现殷瑜不在床上了,殷瑜盖的被子现在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尾,而被他压在脑袋下的一角,被人拿剪刀剪开了。
他捏着被角,心里像是春风吹岸柳,绿意萌生。
“娘娘醒了?”小瘦子听到动静进来,“陛下吩咐,娘娘睡醒了就回去吧。”
“陛下伤还未好,去哪儿了?”
小瘦子只垂下头,并不答话。
关于陛下行踪,一个才人问不得,一个宫人也答不得。
裴质心想,皇后肯定问得。他匆匆赶回坤宁宫,正要叫蕊菊过来,却被宫人蕊溪哭哭啼啼告知:“娘娘,蕊菊被慎刑司抓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裴质问。
“半个时辰前。”蕊溪哭道,“娘娘你快想想办法,一进慎刑司就会去半条命,再晚一会,恐怕会屈打成招。”
裴质回屋取了令牌,把他宫里的总管太监叫来,让他去一趟慎刑司,务必保住蕊菊不受酷刑,若是他的令牌不管用,也别纠缠,速速回来。
蕊溪道:“娘娘的令牌怎么会不管用?”
裴质看他一眼没说话。这孩子太傻了,人家都不经过皇后同意,就将人拿了,这绝不是针对一个宫人,摆明了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敢到他宫里拿人,或许殷瑜已经点过头了。
裴质脑子活,立马回屋换了一身装备。
果然过了一刻钟,就有人请见,是掌管宗人府的宗人令秦王。
裴质自打过来这里,还是头一次见宗室。
这位秦王还是宗人令,专管着宗室典籍、记录过失、刑讯审问等等。
裴质请他进来,赐了座。
“陛下遇刺的消息,臣今日刚得知。听说刺客是娘娘带进养心殿的,为娘娘清誉,臣斗胆想问娘娘几句。”
“请问。”
“刺客是娘娘找来的舞女?”
“是,本宫叫的是宫里的舞女,他们有专门的嬷嬷管束,本官只管吩咐下去,至于派谁过来,是嬷嬷的事。”
秦王道:“那几位嬷嬷已经被臣请进慎刑司了。”
随后,他又问出了与殷瑜一样的问题。
“好端端的,娘娘为何要宣歌舞给陛下?
裴质答道:“瞧陛下闷闷不乐,想热闹热闹,让陛下开怀一笑罢了。”
“恕臣直言,这理由可说不过去,陛下一向爱玩爱闹,平时过得就很热闹了,不需要您费心准备节目?”
表面上瞧殷瑜确实爱玩,别人也瞧不出他很不快乐,所以裴质的理由很牵强。
“不管如何,陛下遇刺一事,确实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秦王拿出一份陈旧圣旨来,高高举起,“这是圣祖帝给宗人府宗人令的圣旨,上面言明,宗室犯事,宗人令皆可审讯惩治,若是皇帝皇后,宗人令也可问话,替百姓斥责。”
裴质道:“本宫尽量配合。”
“好,您宫里的人,还要请几个去慎刑司问话。您也需跟臣去一趟日晷殿,静下心来,将事情的过程手写一份,签字画押,交给臣保管。臣一定尽力还娘娘清白。”
“不可!我们娘娘贵为皇后,要写什么在坤宁宫就行,何必去那劳什子日晷殿。”蕊溪急得大喊。
日晷殿原本是皇子读书的地方,后来关押过一位废太子,渐渐就成了宗人府问话皇帝与后妃的地方。
“娘娘,这奴才不懂规矩,请您赐她掌嘴三十,以帮她学会规矩,日后不至于犯了大错丢了小命。”秦王躬身请求,手却举着圣旨不放。
裴质笑着点头:“一切按着规矩来。”
秦王满意,就要让人将蕊溪拖出去。
“不急,秦王叔,蕊溪她昨儿也犯了个大错,若查明真是与她有关,那就得狠狠惩治一番,这耳光也不必打了,都攒下来,一旦查实,直接推出去乱棍打死。”
自打进门,皇后一直配合着秦王,秦王也不好事事与皇后作对,一个宫人罢了,秦王不再多说什么。
皇后坐着轿子到了日晷殿,如今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偌大的宫殿不但没有炭盆,连半点人气都没有,阴冷的很。
秦王请皇后在西侧的长案前坐下,吩咐宫人摆上纸墨笔砚,躬身道:“不敢打扰娘娘静心书写,臣让宫人们都在外头侯着,等娘娘把事情写清楚了,臣再让他们进来。”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你一天不把事交代清楚,就要在这殿里饥寒交迫地待着了。
裴质不怕,他衣服里藏着宝贝呢。
他坐下来提笔准备写,突然有人闯进来。
“秦王叔好大的威风,什么时候连朕的皇后都要归宗人府审讯了?”殷瑜大步迈进,外头明亮的光线从后面包裹着他的身体,使得殿里的人看不清殷瑜的脸。
秦王跪地请安后,又要请出圣祖帝的圣旨来。殷瑜打断他,不许他往外拿:“王叔,宗人府的职业,朕再清楚不过,但是……”
裴质抬头看着殷瑜,后者也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来,视线交汇,裴质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率先移开了视线。
“但是朕不许你审问朕的皇后!”
“陛下,您这是要违背圣祖帝的意思啊?”秦王也不退让。
殷瑜皮笑肉不笑,问他:“此事中,被刺杀的是谁?”
秦王道:“刺客只冲着您一个人来,自然是刺杀您的。”
“那朕是谁?”
秦王不知何意,没有答话。
殷瑜自答自话:“朕是皇后的夫君,也就是皇后的夫君遇刺,皇后是苦主,你怎么反倒要审问起苦主来了?谁教你的道理,圣祖爷爷吗?”
“可找来刺客的是皇后宫里人啊?”秦王气弱了些,但仍不甘心。
殷瑜立马反唇相讥:“宫人是宫人,皇后是皇后。主仆天差地别,皇后跟朕是一家,自然按朕的关系走,宫人犯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可宫人是……”
殷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难不成皇后宫里的狗犯了错,也要赖到皇后头上?如果这样的话,皇后管着整个后宫,是不是后宫无论谁犯了错,皇后都是主谋了?那皇后不必活着了,日日都要有罪名等着他领受呢。”
秦王被噎的说不出话。
“此事朕亲自查,宗人府与慎刑司不必插手,王叔请回吧。”
秦王跪地谢恩,甩着袖子气鼓鼓地走了。
裴质忍不住给皇帝鼓掌,口才一流,逻辑满分。
皇帝口若悬河的模样,意外的好看。
“还笑?”殷瑜瞪他一眼,“秦王让你来你就来?即便他有圣旨在手,你连哄带骗,拖着不来,他又不能拿你如何?”
裴质道:“瞧着他来势汹汹,臣就先胆怯了。而且清者自清,臣自问没办错事,不怕他问话。”
“他当然知道你不会是刺杀朕的主谋,你家族清贵,如今又贵为皇后,没有刺杀朕的理由。他只是嫌你们裴家在朝堂气焰太盛,想拿你开刀,灭灭你家的威风罢了。”
还真是人心险恶。
裴质起身:“咱们走吧,这殿好冷。”
他起来就走,忽然感觉到有人牵住他的手。他挣扎,又想到殷瑜胳膊上有伤,不敢乱动,一脸通红地跟在后面走。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清冷的日晷殿,皇后的轿撵已经撤了,殷瑜的御撵在。
殷瑜虚扶着裴质登上御撵,两人并排坐着。
御撵很高,裴质坐在上面,甚至能看到高高的宫墙上的黄色琉璃瓦。他看着宫里一座座宫殿,思绪万千。
“陛下在这里长大,小时候一定很孤单吧?”裴质开口。
“算不上孤单,有宫人陪着朕,每天读书玩耍,也很忙碌。”
原来每天做那么多的事,让自己忙忙碌碌,是为了不感受孤单。
裴质心疼,不由自主道:“以后陛下做什么,我陪着陛下。”
“好。”殷瑜与他十指相扣。
“陛下快乐值加50。”
裴质惊喜!他就说了句陪伴的话,一直傲娇的快乐值居然能加这么多。
其实陛下真的很孤单吧。
裴质靠着殷瑜,闭上眼假寐。他问000,“现在快乐值够一百了,我是不是能兑换东西了?”
“是。”
“兑换医学技能。”
“兑换成功。”
话音刚落,裴质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了许多书,这些书在他脑海里迅速翻过,书里的文字便飞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字在他的脑海里飞啊飞,飞啊飞,随即消失不见。
他只觉得脑子晕沉沉的,喉间泛起一股恶心,他扑在御撵边缘,吐个不停。
“你怎么了?”殷瑜关切问。
裴质脑子还晕沉着,随口道:“没事,晕车了。”
“晕车?朕只听说过晕船,从未听说过晕车。你坐御撵怎么也能晕?”
裴质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靠着殷瑜睡了。
说是睡,其实是脑子被字飞的晕乎了,他是半昏半睡着。
再醒来时,他听见殷瑜带着怒气的斥责声:“你们一群人,每年多少俸禄养着,多少珍稀药材随便用着,朕一个胳膊治不好,另一个胳膊也治不好,朕真想把你们胳膊都砍了!”
“臣等罪该万死。”
殷瑜的妹妹卿俪长公主在屏风后坐着,闻言,冷语道:“陛下怪他们做什么?依臣妹看,刺客是皇后带进来的,给您治毒这事应该是皇后的责任。不然,遇刺一事,您又不让问皇后话,难不成皇后就一点罪责都没有吗?”
“他有没有朕说了算。”
“陛下是天子,您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只是您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卿俪道,“臣妹听说,皇后原来读过几年的医术,想来在医术上也有几分本事,不如让他给陛下瞧瞧,若瞧好了,皇后立了功,功过相抵,别人也不能再说皇后什么了。”
御医陈尝草道:“长公主莫说笑,医术精深繁琐,臣等学了几十年,尚不敢说领略了其中一二。娘娘只看了几年医术,怕是连药草都辨认不全。”
“皇后聪慧。”卿俪继续说,“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长公主说笑了,皇后聪慧不假,能认识几十样药草,就已经给厉害了。若皇后能治好陛下,臣就拜皇后为师,辞了御医之位,以后专心侍弄药草!”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剩下的御医见有人出头,纷纷咬牙,决定硬气一回。
“臣等附议。”
“好。”卿俪一口答应。
殷瑜走到屏风后,拧眉看着卿俪。他这皇妹从小在宫外长大,不太守规矩。
他虽与之不亲密,但既然是他嗯亲妹妹,按道理他就该疼一些。
“别胡闹,御医说的对。”
卿俪举起一张纸给他看,上面是她偷偷写的字:“宗室不会轻易放过皇后,他得立功。陈尝草是臣妹的人,他来开方子,功劳给皇后。”
殷瑜眉头紧皱。
卿俪有些恼,这个哥哥怎么总是这么难讨好?无论她做什么,殷瑜总像是想置身之外的人,似乎接收不到她的好。
最让她不喜的事,若殷瑜不念亲情,那就彻底冷落她,偏偏平日里还总是不断赏赐。
殷瑜又回到大殿里,看一眼跪着的十几个御医,开口:“那就让皇后试试。为了杜绝偷师的行为,陈尝草你在旁边守着就行。”
“臣遵旨。”
“待皇后睡醒了就……”
裴质打断他,从床帐里钻出脑袋来,笑眯眯道:“臣已经醒了。臣听到陛下的话了,臣愿意一试。”
“甚好。”殷瑜叫陈尝草到内殿来。
裴质却边穿靴子边道:“臣不怕被偷师,很乐意与众位御医一起探讨医术。”
他随手扯了个汗巾蒙在脸上挡住嘴,走出来,在长案前坐下:“陛下请坐下来,让臣仔细看看伤口。”
殷瑜给他使眼色:别闹了,众人都瞧着,你能开什么方子?
陈尝草还怎么帮忙?
裴质笑着看他:“臣读了几年医书,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陛下难道信不过臣?”
殷瑜当然不信他有这本事。
若有,也不会笨到用嘴吸、毒血。
但皇后坚持,他索性就配合着,看看皇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裴质仔细看了殷瑜两条胳膊的情况,又诊了脉,开出一内一外两个方子来,请诸位御医拿去看看用药是否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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