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一问:“又是厉鬼、又是行尸,你们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宋五连忙否认,“仙长可别误会,我们都是良民啊!”
“良民可不会闹出什么鬼魅来。”赵简一口中嘟囔,但想到那百两黄金,还是没再说什么。
村民们听到哒哒脚步声,翘首以盼,眼见红雾里走出宋五、杨八,紧接着就是灰头土脸岁弄——被拖着的。
“怎么回事?”村长喝道。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怕村长,杨八白了他一眼,抱怨道:“您可别说了,要不是遇见仙长相救,我们现在都已经凉了。”
村长急忙问:“仙长在何方?”
红雾之中传来一声轻笑。
如清风徐徐吹过,春雨细细飘来,这声音温柔动人,舒缓悦耳,犹若仙音。
众人都不禁往那边看去。
女子牵着目覆绿锻的小孩缓缓走来。
她的身段窈窕,肤若凝脂,眉目含笑,眼波如醉,翩翩如从画中走下。
村民眼都直了,片刻后,皆跪拜在地,大呼仙人救命。
怀柏没有理他们,弯腰为佩玉解下绸缎,柔声道:“好了,回来了。”
她将绸缎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握住小孩,这才往跪在地上的村民轻轻看去。
宋五杨八已领教过这位仙人的可怕模样,想告诉村民,却又不敢开口,只默默地将身子往后挪了几步。
怀柏一眼就认出村长。
一行粗布短衫,灰扑扑的人中,就他一个长绸衫,油头发,手白皙无茧,看来从未做过农活。
她仔细看着村长身旁的小女孩,许久后,朝她轻轻笑笑。
找到你了,主角。
怀柏这一举止早落在佩玉眼中。小孩眼眶通红,死死咬着牙,身子微微发颤。
师尊居然看别人,居然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而且那个人偏偏是岁寒。
她该不会是又想收徒弟了吧?
佩玉气得心头滴血,极力按捺自己想杀人的冲动,血雾受其影响,登时浓了起来,好似浪潮不断翻腾。
村民们吓得缩成一团,膝盖一软,又纷纷跪倒。
可仙人没给他们个正眼,只是转过身关切地看着小孩,温声问:“怎么了?”
怀柏见小孩双目含泪,心中不由对她肃然起敬。
这群村民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足以见他们不在意小孩的生死。可这孩子居然为了他们孤身闯血雾,见得村民得救,更是激动到眼泪都出来了。
可怕如斯!
此刻赵简一已经拿着炽翎轻车熟路地跟村长谈好价钱。他挥挥手,跟村民们说:“别拜了别拜了,都收拾好紧要的东西,我带你们先去隔壁村避避难。”
“仙长,您不能为我们驱除血雾吗?”岁寒细声细气地问道。
许多村民七嘴八舌说起来:“是呀是呀,我们都给你酬劳了,你怎么不帮我们驱散血雾啊?”
赵简一皱紧眉,“哪这么多废话?”
岁寒走出,朝他深作一揖,缓缓道:“这位仙长,其一,斩妖除魔本是我辈义不容辞之责,若您不除去血雾,我们这些人将无家可归;其二,收人钱财替人做事,若依道义,您既然收了我们的钱,理应替我们解决此事。”
赵简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说:“就你们给我的那点小钱,驱掉血雾?你们以为这血雾很寻常吗?三百年前血雾围住江城,多少金丹修士折在里面?你们若有本事,大可以找个元婴修士过来。”
佩玉心中微惊,血雾在三百年前就现世过吗?
“简一,不要说了,”怀柏缓步向前,笑吟吟地看着岁寒,“小姑娘,你说得很有道理。”
不愧是主角,嘴炮王者,强无敌。
岁寒心中大喜,谦逊地说:“仙长,您……”
怀柏抬起手,止住她将要说的话,温声问道:“你方才以我辈自诩,莫非也是仙门之人?”
岁寒扬唇,面上颇有自得之色,“我已被圣人庄章礼长老认为弟子,只需通过试炼,便可直接拜入他的门下。”
师尊要做什么?佩玉很是不解,岁寒既然自述已有师门,师尊总不能直接跟圣人庄抢徒弟吧。
“章礼长老,”怀柏含笑点头,“那是谁?”
岁寒脸上的笑容一僵。
怀柏当然知道章礼是谁。圣人庄礼乐长老,岁寒遇到的第一个大腿。
“圣人庄弟子一向高风亮节,”怀柏感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何等的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啊!”
岁寒又笑起来。
怀柏将圣人庄夸了又夸,最后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姑娘是圣人庄弟子,那不如与我同探血雾吧。”
岁寒愣住,“啊?”
怀柏稍一欠身,“请罢。”
“可我没有修为……”
怀柏握拳,“斩妖除魔本是我辈义不容辞之责,你有一颗圣人的心就好了。”
岁寒脸上又青又白,许久后攥紧手,低头道:“仙长,莫要开玩笑。”
怀柏心中暗叹一声。要是直接对凡人出手,降下天罚不说,还会挑起孤山与东海的争斗。如果岁寒肯陪她进血雾一趟,她就能用尸傀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这朵黑心莲了。
实在可惜。
赵简一十分不屑地扫了眼岁寒,“这么长篇大论,不务实事,不愧是圣人庄的弟子。”
“喂你们这些人,还不快去收拾东西,这血雾越来越凶险,不知会出什么变数。你们想死可别拖累我们一起。”
这回岁寒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阴影中。
佩玉心头冷笑,依她对岁寒的了解,这人定已气恼万分,待血雾结束后,她就会章儒传信,添油加醋,挑起玄门与圣人庄的矛盾。
村里人听赵简一的话连忙跑回家,没多久,祠堂口就聚了一堆的猪狗牲口。村民恨不得把锅碗瓢盆全都带上,每人身上都是大堆东西。
推推搡搡间,你踩我我推你,狗咬鸡鹅啄人。
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怀柏望见一人,目光略略暗下来,笑着问村长:“那是何人?为何身着镣铐?”
村长遮遮掩掩地说:“是村里头张狗蛋的媳妇,有疯病,所以要拷着。”
待人都聚在一起后,怀柏发觉这样戴着锁链镣铐的人居然有十多个,且皆为女子,她们神态张皇,眼中含泪,口塞棉布,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这么多人都得了疯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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