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觉得之所以自己数学总是不及格，是唐昊和你谈恋爱时顺便带走了你一半的智商。
2.
小时候午睡前你去找隔壁家唐昊玩，结果他出去买东西让你扑了个空，只能百无聊赖地钻进他房间里等，等着等着就滚到唐昊床上睡着了。
你无意识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虽然为了唐昊脊椎发育而特地买的硬床板睡起来没那么舒服，却仍然足以引诱你昏昏欲睡的大脑堕向睡意的更深处。
大约没过多久，唐昊从妈妈口中知道你睡着后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入房中，但转念想到是自己的床被霸占了，立刻不开心地哒哒哒小跑到床边。
"我的床睡起来舒服吗？"你的额头被不轻不重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薄薄水雾中唐昊的身躯有些模糊："……还好。"
"快点起来，我要睡了。"
"我不。"就算刚睡醒声音软嗒嗒的，你也要坚定地拒绝："我还想睡……"
唐昊鼻翼里发出一声轻哼，直接爬上床躺在你身边，本来就不大的床瞬间因躺着两个人而拥挤起来，两人的胳膊相触变成了无可避免的事情，连伸一下腿都会相互碰到。原本略显燥热的空气在体温的加持下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又偏偏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一丁点在床上的位置。
唐昊做不到直接粗鲁地把你推下去，只能故意贴得离你更近一点，想让你觉得难受后自己下床，结果却是你睡得不动如山，他却因多了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了。
唐昊眨巴了下泛酸的眼睛，又看看你微张着睡着的模样，毫不犹豫开始不戳你的脸——
直到把你戳醒。
唐昊慢吞吞地捏着手指，在心里悄悄地想你的脸为什么这么软。
他睡不着觉也不让你睡得好，两个人谁也不愿意把床让出来，于是就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语地对视着。
直到唐昊有些热得忍不住了。
"你下去！"
"我不下。"你摸了把额头上的汗，躺地巍然不动。
"为什么不下，这是我的床！"
"我就是不下，略略略~"
唐昊气呼呼侧过脸不愿意看你吐舌头的样子，但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太弱了像是被你欺负一样，又把头转回来哼哼唧唧。
你不甘示弱，继续瞪回去。
结果是两个小傻子下午都东倒西歪地困成了一团。
3.
回想小时候午睡和唐昊挤在同一张小床上谁也不愿意离开，结果都被热到睡不着觉的傻瓜经历，你深觉每次和唐昊在一起自己的智商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刚刚踏入对异性开始产生朦胧好感的年龄，你在期待着拥有一段小说式美好甜蜜的恋爱同时，也被据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会下降"这件事情吓得抱住自己的数学试卷瑟瑟发抖。
"你说谈恋爱真的会变笨吗？"你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唐昊，一时间忘记力道让他手一抖，电脑上的小人立刻噗通掉了下去。
Game over.
唐昊拍掉你的手，为了防止在发出可能的嘲讽后你由此炸毛展开的话题，干脆利落道："我智商可以分你。"
"怎么分？"
好问题……
"对啦，听说恋人之间是可以互补的！"你惊喜地将一拳轻轻打在手心："你可以当我男朋友！"
"反正我们都没有喜欢的人，可以随便实验一下，我真的好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骗人的。
你直觉自己说谎了，却又想不出来是哪句话违背了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焦躁的情绪里躲藏着几分紧张。
唐昊手一抖，游戏新的一局还没有开始多久，小人再一次掉了下去并成功创造了世上最低分，听到你满口满不在乎的模样，开口时略显愤怒的语气别扭地藏着害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难道我要去找别人吗？"你皱眉，强装镇定道："可是我都不熟诶。"
唐昊盯着屏幕既不说话也不开始新的一局了，半天才摸了摸烫红的耳垂，又将旁边的碎发拨过来想遮挡一二，眉眼间除了烦躁还因为你的态度而感到泄气。
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你期待的神奇，冷声哼道："……随你吧。"
你眨巴下眼睛，为自己仿佛经历为了巨大劫难后欣喜与逐渐平静的情绪而感到茫然。
像个傻瓜一样。
4.
你觉得自己当时说出那样的话，绝对是因为那时自己的智商刚好已经跌破史上最低了。
和唐昊在一起减一半的智商+恋爱减智商=没有智商的傻瓜。
如果自己真的还有智商这终存在，为什么还会觉得唐昊拉你的手走在前面的样子过分令人心动了呢？
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智商，还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这是一个问题。
你晃神看着稍稍走在你前方的唐昊，手心被时不时捏一下的触感如同少年掌心灼热的温度一样清晰。淡金色的月光落在他肩膀上，几颗散落的星子缀在他的发尾，如心有灵犀地感觉到你的茫然，他侧头看向你，发丝随动作微微晃动，抖落了满空熠熠星光。
你刚试探着开口，不远处少女惊喜的一句"唐昊"让你立刻吞下了所有的话。
"好巧啊，你晚上也来这里散步吗？"
陌生的少女撑着笑脸，眼睛亮晶晶的，瞳孔倒映下唯有唐昊一人，全然无视了你。
你看到唐昊皱着眉"嗯"了一声，压下内心微妙突兀的情感，也乐得自己被忽略。
耳边听着陌生少女絮絮叨叨扯话题，你经过多年相处经验判断出唐昊越来越不走心的敷衍，意料之中里竟然陡然几分无法言语的欣喜，像偷偷把不同口味的棉花糖团在一起的甜蜜与瞒着小伙伴吃的愧疚，觉得满足却又认为这样的自己有些糟糕。
看到别人被敷衍的对待，结果自己心里却忍不住高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呢？
你想着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纠结的神情，然而还没等你想到答案被拉住的手瞬间被握得有些疼，力道像是把你的手揉入他掌中一样。
"你眼睛可能有些问题。"唐昊开口。
"啊？"少女一愣，"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唐昊将你的手举起来时顺势十指相扣，在空中摇了摇。
"因为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看到我的女朋友。"
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弯起的弧度有些小，有些放肆的甜："她这么好看，你怎么可以看不见她？"
话音落下，唐昊没再看少女的表情，不容拒绝地强势径直拉着你快步走开。
他在你身前冲破了前方昏暗的夜色，头发仰起的弧度描绘着风过的痕迹，仍旧十指相扣的手紧紧交握着。他没有回头看你的表情，只是不动声色地挡去了风中接踵而至的寒意。
你懵懵地追赶唐昊的步伐，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刚才的话，心跳又急不可耐地跟上了自己急促慌乱的脚步。你想要寻求镇定强行不再看他，窘迫地撇开视线一轮弯月便撞入眼中，思绪纷乱中发现今晚的月亮真的过分地明亮美丽。
一定都是月亮惹的祸，你小心翼翼摸住心口想道。
拍拍脸收拾好心情，你主动三步并两步跳到与唐昊并肩，歪头笑道："你刚刚笑得真的超——级好看！"
"装的。"
"那些话呢？不准说是编的！"
唐昊撇了你一眼，隐约间飞快勾了下唇角："自己猜。"
嘁——
你不满地踢了他小腿一下，唐昊回以对你脸颊上毫不留情的一捏。
5.
你决定放弃思考自己和唐昊在一起会不会降智商这件事了，反正无论数学不及格多少次他还是你男朋友，双方父母乐得其所且官方锁了钥匙扔黑洞里那种。
于是你问唐昊的问题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如果我要是爬墙了该怎么办？"
你的手指缠上自家男朋友的头发，一圈圈缠到低然后突然松开，变得微卷的发丝一弹一弹地垂下来，碰在唐昊的脸上带来些许痒意。他啪唧一下轻拍掉你的手，然后紧紧扣在桌上一动也不准动。
"不许乱动。"唐昊超凶地说道。
你看忍笑道："好好好，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回答了我就不乱动啦。"
你也不急着他的回答却也不愿意轻易放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无视地释放软绵绵的威胁。
"……"
唐昊扣着你的手自然地摩挲了一下又猛地僵住，回过神意识到手里还包裹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立刻匆匆松开，却被你笑眯眯地反握住。
他撇过脸，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哼声道："你要是敢爬墙，我就到墙头上堵你。"
"我怀里和爬回去，自己选。"
你感觉到自己与他手心间相贴得更加紧密，像被甜蜜的麦芽糖在了一起。
每一根手指都没入对方的指缝间，紧紧相握。看不见的红线穿梭在彼此指尖，绕下一圈圈永不分离的喜爱。
你托腮看着他的侧脸，想着。
这么幼稚的问题也回答，明明是两个傻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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