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徐亦听了,当然立刻不满起来,让他亲身上阵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亲自陪刘白排练,排练也就意味着不止一遍两遍,有可能十几遍甚至几十遍。
他气的跳脚:“我要帮你排练?凭什么?!”
刘白刚刚对着其他人的笑意全无:“我的失误,是因为这个镜头你不肯演造成的,所以你陪我排练,不是应当的吗?”
刘白的语气与神态太过理直气壮,一时竟噎的徐亦说不出话来。
郑一墨脑袋冲着窦文章,眼睛却斜着瞧刘白二人,看见徐亦吃瘪的样儿,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
梁振生猛地拍了他一巴掌:“老窦这功夫,宝刀未老啊。”
郑一墨又把嘴巴捋直了,严肃的点头:“不愧是窦老师。”
那厢的徐亦似乎还要再抗争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脑袋别向一边儿。
程橙还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边儿,跟刘白对视了一眼,眼眶处已经十分明显的肿了起来,似乎还擦了一道口子。
刘白看看小姑娘隐忍的模样儿,皱皱眉头一步跨过来将徐亦猛地提溜了起来。
徐亦两只胳膊无助的挥舞一瞬,又挣脱开,冲刘白瞪眼,刘白将剑扔给徐亦:“抓紧时间,马上就要收工了。”
郑一墨又侧头看了过来。
自己的“干爹”没来,刘白的后台倒是来了,徐亦被郑一墨的眼神儿看的心慌,嘴唇动动,不知道无声儿又抱怨了什么,对着刘白比划起来。
对窦文章完全放心的武指看到徐亦动起来了,又凑了过来,一双豆大的眼睛亮着武人的精光,紧紧盯着徐亦。
然后被徐亦软绵绵的动作气到蹶倒。
刘白的动作倒是精准到位,就是在最后一刻,他的剑又掉了。
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徐亦气的抻脖子:“刘白你!”
刘白面无表情,略带思索,语气沉痛:“难度有点儿大,需要多来几次。”
武指见缝插针,立马接上,对着徐亦又是一通的叽里呱啦。
徐亦的白眼简直要翻上天了。
但是他莫得办法,还要陪着刘白反复练习,只觉得自己的动作都快要臻于完美了。
日光逐渐西沉,浓翠的竹林接近幽绿,刘白第三十次将剑掉在了地上。
窦文章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就连二百五都看不下去了。
——亲亲,你掉剑的姿势好熟练哦……
“练出来了。”
徐亦一开始还能暴跳如雷地嚷嚷两声儿,现在已经是目光呆滞,思维迟缓,浑身上下腰酸背痛,有出气儿没进气儿。
这谁顶得住?
反观刘白,仍旧身姿笔挺,英气十足,眉宇间也不见疲态,超人一般。
他举着剑的手放下了。
实在是……抬不起来了。
刘白面露疑惑:“怎么了?为什么不练了?”
徐亦将道具摔在地上:“累死了,不练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刘白又弯腰捡起了徐亦的剑,准备转身:“既然这样儿,那就明天再继续吧,我跟孔导说一声儿今天不拍了。”
徐亦脸黑的像锅底。
什么意思?明天还要继续?!
照刘白这个精神头看,明天怕不是要练一天?!
徐亦当即起身,一把扯住刘白:“练什么练!今天不练了,明天也不会练!我早就说过要用替身了!这个镜头我不拍了!”
徐亦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一脸蜡黄的怒颜引得梁振生又飞快的靠近,询问发生了什么,徐亦几乎是控诉的语气指向刘白:“刘白!他在故意耍我!”
徐亦语气激烈,仿佛人已经在气炸的边缘。
梁振生当然是不信的,拍拍徐亦:“怎么会呢?”
刘白看了看几乎要戳到他鼻尖儿的手指头,一脸无辜的歪歪头:“我为什么要耍你,只是这个动作若是拆分开,实在是太难了,我学不会。”
孔导也凑上来做和事老:“小徐可能是累了,要不明天再继续吧。”
徐亦怎么会答应,他刚要拒绝,听见刘白又接着道:“不过要是连起来拍,我倒是可以做得出来。”
梁振生先前看两人练了几遍,就隐约觉得刘白另存了心思,此刻好像明白过来刘白的用意了,立刻打蛇上棍接过刘白的话头:“这么练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小徐你克服一下,我们来走一遍完整的试试。”
孔导一听梁振生先发话了,立刻来了精神,点头如捣蒜,忙助威呐喊:“我看小徐你已经很熟练了,不如我们走一遍,只要刘白没问题了,我们绝对一遍过。”
徐亦此刻已经累得大脑失去了运转能力,眼神儿有点儿飘忽,看看梁振生,再看看孔导,两个人露出和谐有爱充满希冀的笑容,感觉自己是逃不过了,只好讷讷点头:“好。”
孔导要的就是徐亦这一个“好”字,立刻行动起来。
机位灯光后勤所有人员再次回到工作岗位,拍摄这个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该拍的镜头。
依旧还是从两人的一跳开始,计划好的招式依次使了出来,两个人缠斗在一起,竹枝摆动,泛起一阵哗啦的响声,似乎带着韵律,十分动听。
两个人对打几个回合,刘白再次鹞子翻身,手中长剑随身体划过,徐亦那一刻几乎要屏住呼吸了——
长剑划了个弧度,刺了出去。
剑并没有脱手。
孔导与梁振生不约而同地露出个笑容来。
郑一墨一双眼睛随着刘白的动作不断移动,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觉得甚至不输于有功底的武替,拍戏的话绰绰有余。
身上吊着钢丝的刘白,并不真的是在飞檐走壁,但仍不会让人觉得出戏,只有翻飞的衣袍猎猎带起一阵杀气。
可郑一墨也记得,刘白从来没有古装戏,更别说刀光剑影的打戏,当然也没有什么武当少林练个拳脚的前情提要。
难不成又是跟那个“秦赭”学的?
刘白脚尖轻点,双臂如翅般展开,从高处落下,徐亦手中的剑堪堪擦过刘白的脖颈,两人的动作在一瞬间静止,计划中的镜头就此结束。
孔导尬笑着鼓掌:“还不错,还不错,有进步,相信明天这个镜头就能拍成功了!”
前半部分平心而论,两个人确实不错,练了半小时的徐亦,已经将那几个动作比划的滚瓜烂熟,只是后半部分就不堪入目了,和刘白一比,仿佛是电脑CG,僵硬的一批。
徐亦别的没听见,只听见“明天”俩字儿,大脑又陷入崩溃:“明天还要拍?!”
刘白微笑:“不愿意吗?那我们明天继续练习吧。”
大脑接近宕机的徐亦看着刘白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终于开窍了。
这个刘白——
是真的在耍他!
他的动作比大脑反应快出许多倍,眼瞧见刘白放下话,就转身要走,不由得咆哮一声儿:“刘白!你他妈——”
手里的剑已经冲着刘白的背后砍了下去。
力度之大,几乎带起一阵罡风,就算只是道具,这一剑下去,刘白也必然会受伤。
窦文章微微张大了嘴,刚想要出声儿提醒刘白,身旁却已经冲出了一道影子。
“刘白小心!”
郑一墨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只是遵循本能冲了出去,但他离刘白实在太远,只能高声提醒。
刘白似乎比他的提醒还要快上一些,只是眨眼功夫,刘白就已经仿佛背后有眼似的转了个身,长臂一挥,画出个半圆,一声脆响,刘白用出了刚刚自己怎么也“做不好”的动作,挡住了徐亦的剑。
而后他的动作未停,递出几寸手中的剑,猛地用力,拍打在了徐亦的脸色,徐亦惨痛地嚎叫了一声儿,手中道具应声落地,飞速捂住了受到重创的脸,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白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他往前迈了一步,气势足有两米八,低下头看徐亦,竹影斑驳投在刘白脸上,在徐亦的眼里看起来好似修罗,他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瑟缩着向后爬了爬。
眼瞧见刘白要吃人的表情,好脾气的孔导立刻上前,想要把徐亦扶起来,嘴里还打着圆场:“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徐亦被孔导这一扶又霎时间找回了场面,一双眼睛瞪得像□□,就快脱框了:“刘白你他妈敢耍我!”
孔导打哈哈:“这怎么说的呢,不是大家互相学习嘛。”
徐亦一把甩开孔导的手:“我不用你教我!”
刘白静静看着徐亦发飙半晌才缓缓地开口:“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我只是在教训你。”
徐亦气炸了肺扑上来想要打人,却被刘白敏捷地抓住了衣领:“不能拍戏就滚回家去,赖在这里是因为剧组的盒饭好吃吗?”
徐亦被问的发蒙,一时怔忪,衣领却被倏的松开。
刘白往后退了一步,听见徐亦发狠:“刘白,你给我记住。”
他未做理会,转身走开了。
已经退回到始发点的郑一墨坐在椅子上高贵冷艳,看到刘白也在他旁边儿坐了下去,还对着窦文章笑了笑,不由得“哼”了一声儿。
刘白将头扭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瞄他半晌,蓦的开口:“我刚刚看到了。”
郑一墨眼皮动动,看见刘白勾起嘴角,接着说了下去:“谢谢。”
态度竟然是少见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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